她看起來臉色慌亂,太夫人一愣,之後臉色不由也一變,急忙探身問道,“你說太後娘娘召見二丫頭?是為了什麼?”
“宮裡來人的意思瞧不出來。老太太,太太,會不會,會不會是為了清平郡王的婚事。”
唐菀要進宮選妃這件事,整個侯府已經沒有不知道的了。
“不可能!”長平侯夫人突然在一旁臉色難看地說道。
這還沒到清平郡王妃遴選的時候呢。
雖然總是口口聲聲說唐菀就要做寡婦了,可是長平侯夫人卻知道,其實唐菀未必能夠中選清平郡王妃。
因為當日太後給清平郡王選妃的時候,那名冊上本就不止一家貴女。
唐菀如果進宮要去參選,能否中選都不過是要看她的運氣。
那麼多家的貴女到時候一同參選,這才是所謂的選妃。
可是怎麼太後突然隻對唐菀感興趣,這還沒到選妃的時候就要召見唐菀。
長平侯夫人雖然一直都是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樣,可是太後突然對唐菀格外關注,還召見她進宮,卻還是叫她有些不妙的感覺。
她的臉色難看起來,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坐在太夫人身邊的唐萱低聲說道,“太後怎麼是要見二丫頭?”
明明唐萱才是二皇子鳳樟已經定親了的未婚妻,當日羅妃親自在宮中操辦,鳳樟下聘的時候熱熱鬨鬨的,半個京都都轟動了,她剛剛還在為二皇子下聘的風光得意,可是太後宣召唐菀一下子仿佛悶棍敲在了長平侯夫人的頭上,敲得她眼前發黑。
二皇子下聘這件事已經過去好幾天了,唐萱如今也是二皇子即將過門的正妻。
可是就算是這樣,宮裡也沒有動靜說要召見唐萱。
唐萱都沒有被太後召見,沒有得宮中注意,可為什麼率先得到了宣召的是唐菀?
不管是因為什麼,可是太後這樣厚此薄彼,親孫媳婦兒冷淡在一旁,卻召見另一個一無是處的丫頭,這是在打臉。
唐菀處處不如唐萱,可她偏偏得了太後召見。
這叫她的女兒唐萱的麵子往哪兒放?難道還想叫唐萱成為京都笑柄不成?
“當真是二丫頭麼?是不是,是不是二丫頭做錯了什麼,因此太後想要申斥她?!”長平侯夫人心裡已經嫉妒得要流血了,因此口不擇言。
然而她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如果太後不喜歡誰家的女孩兒,還用得著叫到宮裡去訓斥?直接叫了宮人來府中訓斥就行了,這才是對太後不喜歡的姑娘的懲罰。
無論如何,長平侯夫人也不得不承認,太後突然對唐菀青眼相看叫她的心都亂了。
“不是。二姑娘就在院子裡呢,那宮人知道了她的身份,對她笑眯眯的,和氣得很。”那丫鬟也知道唐菀不得寵,因此硬著頭皮說道。
她說得倒是沒錯。
唐菀此刻正站在院子裡,和一位笑容滿麵,格外親切的宮人寒暄。
這宮人唐菀還有些印象,是上一世太後身邊十分倚重的宮人,陪伴在太後身邊多年,而且上一世一直都沒有出宮,到了年紀就挽了頭發做了宮中的嬤嬤,對太後忠心耿耿。
因太後上一世時常召見唐菀,因此她也是與這宮人十分熟悉的,也得了她不少的照應,她剛剛嫁到郡王府的時候各種皇家規矩禮儀都不懂,太後還將她借給唐菀很長的一段時間,她對唐菀一向都十分溫柔照顧。
因此唐菀見了她就覺得親切,隻是想到這一世與她還不熟,因此對她關切自己的身體十分不好意思地說道,“叫姑姑為我費心了。”
“這沒什麼。我瞧著姑娘的臉色不好,因此才想到了那幾樣膳食,又簡單又滋補。”這宮人三十多歲的年紀,已經帶了幾分滄桑,然而目光卻格外柔和,看向唐菀的眼神不知怎麼,還帶著幾分慈愛,伸手握住了唐菀冰冷的手憐惜地說道,“姑娘是個孝順的人,都病成這樣還要給長輩請安,這樣孝順的姑娘我們太後娘娘是最喜歡的。隻是再孝順,也得照看好自己的身子骨兒。年輕輕的不當一回事兒,往後上了年紀怕是會吃虧的呀。”
她十分慈愛,唐菀聽著她的念叨,覺得眼眶都酸澀起來。
她想要落淚,卻努力忍著。
這是一件多麼荒唐的事啊。
她在自己的家族被長輩不喜,得到的永遠是冷淡還有訓斥,仿佛她永遠都是做得不好的那一個。
給長輩請安來得早了是為了出風頭,來得晚了是對長輩沒有孝順,就算是與姐妹們一同來了,也說她是沒什麼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