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大人威脅她的時候多麼強勢呀。
唐菀都被他威脅到了,那一瞬間,真的覺得自己的婚事要拖延了。
可是明明說好的,她什麼時候花光了金子銀子,他才會允許賜婚的旨意下來。
沒想到賜婚的旨意竟然這麼快就到了。
唐菀莫名覺得,此刻那位大人怕是正躺在病榻上氣得要昏過去了吧。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因這是皇帝的賜婚,因此唐菀忙起身,且見太夫人臉色陰晴不定地看著她,她垂了垂眼,掩飾著臉上的歡喜。
長平侯夫人覺得心口憋悶。
就算是這一切都是如了她的心願安排好的,長平侯夫人的確是想叫唐菀去做清平郡王的這個寡婦,可是當聽到這是皇帝賜婚之後,長平侯夫人不由憐惜地看了一眼身邊正呆呆地咬著嘴角,露出幾分傷心的愛女唐萱,心裡還是無比的難過。
唐萱與二皇子是天作之合,可是或許是因為二皇子在婚事上沒有聽從長輩,也可能是宮中對她的愛女有些誤會,不明白她的阿萱其實是一個善良單純的姑娘,因此直到現在,宮中也沒有召見唐萱。
唐菀占了進宮的先機也就算了。
可是皇帝賜婚這樣體麵的事,卻也落在了唐菀的身上。
唐菀與清平郡王的賜婚,算得上是新君登基之後的第一個賜婚。
這樣的榮耀風光,隻怕滿京都都在觀望這一次的賜婚,唐菀在這一刻是多麼的萬眾矚目啊。
可明明第一個得到賜婚的應該是她的女兒才對。
“彆難受,不過是要去做寡婦,再風光有什麼用。與你和二皇子情誼深厚,日後兒孫滿堂全然不能相提並論。不過是個虛名兒罷了。”長平侯夫人垂頭忙著安慰唐萱,唐萱急忙仰頭對她笑著說道,“我沒有難受。母親,我為二妹妹高興。二妹妹總算也有人家了,而且還是做郡王妃,有了這樣好的前程。看見她婚事這麼好,我就放心了。不然因為我和二皇子……我會愧疚得不能安睡的。”
她這樣懂事善良,長平侯夫人便忍不住溫柔地拍了拍她的手,心裡再不心甘情願,也不得不帶著唐萱出來接旨。
等宮中賜婚的旨意被接到了唐家的手中,那過來宣布的內侍還特意走到了唐菀的跟前笑著說道,“太後娘娘今日見了姑娘,等陛下去給太後娘娘請安的時候就對陛下說,姑娘溫柔嫻靜,正直善良,外柔內剛,是個極好的姑娘,堪配清平郡王,因此就命陛下即刻賜婚,免得娘娘惦記著姑娘睡不著覺。”
他也不看唐家人的僵硬的表情,隻對臉紅得不得了的唐菀說道,“陛下都說,太後娘娘這麼多年難得會這麼誇獎一個姑娘,誇了這麼多的好話,可見姑娘的確是才德出眾,因此叫我過來,還賞賜姑娘一柄萬花筒,是前朝的貢品,年少的姑娘都會喜歡的。”
“多謝陛下。”
唐菀急忙說道。
其實她上一世在宮中往來,對皇帝並不是不熟悉的。
那是一位性情溫和,並且十分和善的人。
不僅善待長輩與妻妾,也善待著唐菀這個清平郡王的未亡人,甚至連當初過繼兒子的時候,覬覦清平王府王位,把兒子們送到宮中給唐菀挑選做兒子的皇族無數,唐菀挑選了鳳念的時候,本有著巨大的阻力。
因鳳念並不是尋常王府幼子,或者沒有繼承權的皇家子弟,而是一家王府的嫡長子,原配所出,身份尊貴,本該繼承那家王府的王爵,卻到底因為唐菀的央求,還有鳳念自願,因此皇帝做主才將鳳念過繼給了她。
想到那些事,唐菀不由眉目越發柔和了。
“姑娘不必客氣。陛下說了,若姑娘當真感激,就時常進宮去給太後娘娘請安,給皇後娘娘請安。而且大公主也說宮中無趣,想與姑娘時常親近地說話。”這內侍笑吟吟地說到了這裡,目光掃過了臉色陰晴不定的太夫人,便溫煦地笑著說道,“陛下還說,能養出二姑娘這樣德才兼備的姑娘,府上到底不算是全無優點。”
他這話頓時叫長平侯夫人變了臉色,不由忙勉強笑著問道,“您這是何意?”
難道從前陛下覺得唐家的女兒沒有優點麼?
那豈不是看不起唐萱。
唐萱再單純,此刻單薄的身體也已經搖搖欲墜了。
她美麗的麵容變得蒼白,眼底的淚珠兒不由滾落下來,在臉頰上劃出了淒然的痕跡。
她突然抽噎了一聲。
那內侍卻隻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在堂妹賜婚的大喜事上梨花帶雨,此刻淚流滿滿的唐萱,挑了挑眉尖兒沒有說什麼,卻格外鄭重地給唐菀施禮,之後才帶著浩浩蕩蕩的宮中人走了。
不過他才走出了幾步,唐菀便急忙對站在一旁的青霧眨了眨眼睛。青霧忍俊不禁,便將剛剛準備好的幾個鼓鼓的荷包無聲地塞到了這幾個皇帝跟前的大內侍的手裡低聲說道,“知道你們不想要。不過好歹這是二姑娘的大喜事,就當博一個彩頭,跟咱們二姑娘一塊兒高興高興。”
“這是郡王府的銀子吧?”內侍嘴角抽搐地低聲問道。
“你怎麼知道?”
“都……在宮裡氣得吐血了。”那內侍含糊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