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1 / 2)

因鳳弈這樣強硬,長平侯不得不灰溜溜地走了。

之後這天晚上,唐菀還聽說長平侯夫妻之間爆發了激烈的爭吵。

其實唐菀覺得鳳弈對長平侯的評價沒什麼不對的。

裝作一無所知,她的大伯父太可恥了一些。

難道長平侯真的不知道二房的產業被長平侯夫人霸占了麼?

其實不是不知道的。

隻不過長平侯更聰明,就算無恥,也無恥得不那樣明顯,隻把一切都推到了長平侯夫人的頭上去罷了。

他叫長平侯夫人管家,擺出一副這些年對長平侯夫人管家很是信任的樣子,叫唐菀這二房的孤女不必說,就連三房四房的家眷都對長平侯夫人多少有些芥蒂與忌憚,凡事壞事都叫長平侯夫人主動去乾了,難道長平侯就可以洗白了自己麼?唐菀覺得不應該這樣。

對於長平侯如今又把所有的事都無賴到長平侯夫人的身上,唐菀覺得她大伯父無恥得比從前明顯多了。

不過她覺得長平侯夫人本就該受到教訓。

就如唐萱。

擺出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其實壞事都做儘了。

若不是太康大長公主與鳳弈出麵,那唐萱真的不知道她的一句看是有口無心的話對唐菀來說是滅頂之災麼?

誰家願意娶一個命硬的女子做妻子,不忌諱麼?

隻要鳳弈心生芥蒂,那唐菀後半輩子就完了。

唐萱這一句話其實戳中了唐菀的命門。

隻是她唯一算錯的,大概就是鳳弈。

因為鳳弈不在乎這些。

所以唐萱才裝了鐵板,而不是如她的心願,叫唐菀萬劫不複。

因為這樣,因此對長房鬨成什麼樣唐菀都不會覺得有什麼同情的,隻不過是聽素月竊笑著跟她說了長平侯是怎麼罵人,怎麼罵長平侯夫人心思蠢笨歹毒,沒禍害了唐菀,反而禍害了長房的前程,還有長平侯夫人又難得卸下了平日裡智珠在握的樣子,和長平侯又鬨了一場,素月便忍不住對笑了笑的唐菀竊笑著說道,“聽說老太太都被驚動,氣得不輕,都叫太醫了。還有姑娘您不知道……我瞧見三老爺和四老爺的從衙門回來,臉色不太好。”

唐萱之前被太康大長公主責罰那件事對唐家的男人們來說固然丟臉,不過無關痛癢,不過是後宅女子的教養問題罷了。

可是鳳弈把侵占唐菀外麵鋪子裡的財物的唐家的下人給送到衙門去,當天就叫大半個京都都震動了。

清平郡王這一次完全沒有給長平侯府半分麵子。

不,不如說清平郡王這一回把長平侯府僅剩的為數不多的麵子連著裡子一塊兒都給扒下來了。

這件事的影響太大,其實當天,唐家的下人就已經受不住衙門裡的威勢,將這件事是長平侯夫人叫他們乾的的事說了出來。

他們還簽字畫押。

這種事,不過是家族內部的紛爭,本在簽字畫押之後,叫衙門送去長平侯府協商解決,叫長平侯夫人把財物都還給二房的孤女唐菀也就行了。

不過這件事被鳳弈鬨得這樣厲害,轟動了大半個京都不說,不僅涉及皇族,還涉及勳貴。

新君剛剛登基,如今朝中的禦史們正是想在新君的麵前展現剛正不阿,不畏強權,看不過不平事就要犯言直諫的風骨的時候,長平侯府這件事算是撞到了他們蓄勢待發的刀刃上。

彈劾了長平侯府,就可以有不畏勳貴豪族的清名,而且長平侯夫妻還是二皇子認定的嶽父嶽母……這又算是抗爭了如今正當紅的二皇子,這簡直就是禦史們最喜歡的彈劾對象。不彈劾這樣的權貴,怎麼叫世人看到禦史們的風骨,看到他們挺直的脊梁。不罵一罵這些皇親國戚,怎麼叫他們成為流傳千古的清流美談呢?

當天就已經有無數的彈劾進了宮。

不過宮裡大概是天晚了沒有動靜。

可就算是這樣安靜,唐三老爺和唐四老爺也覺得這件事怕是不好了結。

如今,母子幾個都聚在太夫人的房間,太夫人已經頭上纏著抹額,看起來蒼老又憔悴,看見兒子們臉色陰沉地坐在自己的身邊,不由老淚縱橫地說道,“孽障,孽障啊!真是沒有想到我一片慈心養了一隻白眼狼,這可著唐家禍害,是要把咱們唐家置於死地啊!”

她一想到唐菀如今靠著清平郡王這棵大樹如今也抖起來了,在長平侯府橫行霸道,連她這個老祖母都不放在眼裡,還敢說那些嘲諷的蔑視的話,就覺得心裡疼得厲害。

這樣的羞辱,叫太夫人拍著床板憤憤地叫道,“叫二丫頭過來!我倒是要問問她,她到底想做什麼,想要逼死我們,她就快活了不成?!”

“母親快彆說這樣的話了。如今我與三哥正是要緊的時候,一著不慎,若是再叫清平郡王含恨出手,那我和三哥的差事怕是要保不住。”

坐在太夫人身邊的是一個生得格外英俊的三旬男子,此刻他揉了揉眉心,見長平侯與唐三老爺的臉色都難看到了極點,便對氣憤不已的太夫人低聲說道,“如今郡王給二丫頭撐腰,再和二丫頭相爭,就是給郡王沒臉。就算郡王不喜歡二丫頭,也絕對不會高興咱們侯府踩著他的王妃的臉過日子。母親,日後對二丫頭……”他許久之後輕歎了一聲說道,“客氣些吧。”

“你說什麼?!”太夫人最疼愛的就是生得英俊出色,打小就比其他兄弟聰明貼心,與她這個母親最親近的唐四老爺。

見心愛的兒子竟然為唐菀說話,她就受不住了。

“母親,我何嘗不想為母親出氣。可是如今咱們一家性命都捏在清平郡王的手裡,二丫頭已經不可同日而語,她已經不是當初無依無靠的可憐蟲。”唐四老爺見太夫人一臉的不情願,便苦笑著說道,“更何況那一日太康大長公主與廣陵侯太夫人到府,與阿逸說的那些話母親也都聽見了。因為與二丫頭親近,太子都對阿逸另眼相看。母親,您還有好幾個孫兒呢,難道要因為對二丫頭不滿,就令他們也被宮中厭棄,日後沒有前程?”

他緊緊地看著太夫人,太夫人的臉色陰晴不定,許久之後才咬著牙說道,“我們就算不靠她也沒什麼!咱們還有阿萱呢!阿萱是二皇子妃,日後想要提攜哪個兄弟都輕鬆得很,何必去討好那個小白眼狼!”

唐萱是她最大的驕傲,從小看著長大,寵愛非常,祖孫兩個感情十分深厚。

唐萱已經是二皇子未過門的妻子,隻看太子有可能子嗣不利,那二皇子的大前程還在後頭呢。

唐四老爺動了動嘴角,白皙的臉上露出幾分為難,目視唐三老爺。

唐三老爺也陰沉著臉,看著太夫人有信心的樣子,便打擊說道,“如果阿萱當真那麼討二皇子喜歡,那今日她被清平郡王命人拖到地上重棍杖責,打得血人一樣,二皇子怎麼到了如今還沒有個動靜?去尋清平郡王討個公道他不敢,那至少也應該親自上門看看自己的未婚妻子。當初不是他親口說阿萱是他傾慕多年的心上人麼?他就是這麼緊張自己的心上人的?”

唐三老爺如今對二皇子鳳樟是不是當真喜歡唐萱真是抱有懷疑的態度。實在是鳳樟看起來太無用了些。

對於心愛的未婚妻子受辱這種事,鳳樟總是一聲不吭,一副沒主意,不知所措的樣子,甚至連強勢為唐萱挽回顏麵都做不到,整日裡隻擺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半點好處都不給唐家又有什麼用?

若是從前沒有清平郡王的對比也就罷了,可是如今清平郡王為了唐菀在京都折騰出了這麼多的事,如今京都那些曾經嫉妒唐菀,想給唐菀難看的人家對唐家二姑娘已經到了談之色變的地步,對唐菀都心存敬畏,誰都不敢招惹她,甚至京都如今半點對唐菀的流言蜚語都沒有。

這就是清平郡王為了自己未過門的妻子做的一切。

看看清平郡王,再看看二皇子,唐三老爺不由心存顧忌。

這二皇子……這麼不中用,半點都沒有身為皇子的強勢可靠,真的能夠日後成為下一任儲君麼?

太子若是無子,那二皇子當真能做皇太弟?

看起來不像是有皇氣在身的樣子。

也或者是二皇子已經移情彆戀,對到了手的唐萱興致缺缺了,因此才由著唐萱受辱?

若是如此,那唐家鬨一場姐妹爭夫豈不是白鬨了笑話?

一時之間唐三老爺驚疑不定,眯著眼睛想了一會兒,卻沒有再說什麼。

太夫人見他提出這麼犀利的問題,不由越發老淚縱橫。

“還不是二丫頭那狐媚子!阿萱曾經跟我說,二皇子曾經看著二丫頭的背影恍恍惚惚的,我懷疑是二丫頭從中作梗,奪了二皇子的心去!”

“那阿萱也太沒用了。”唐三老爺有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此刻便不由心中一動。不過看見長平侯正臉色陰沉地摸著臉上幾道被撓出的傷疤坐在一旁,唐三老爺就先給唐四老爺使了一個眼色,兄弟之間有了幾分默契,這才對太夫人說道,“我知道母親疼她,不喜歡二丫頭。隻是如今二丫頭是清平郡王心尖子上的人,何必和她結怨呢?好歹她也是唐家的女兒,也是榮耀尊貴的郡王妃,但凡顧著些娘家,也是咱們唐家受益。母親,不如大家都將從前的事忘了,既往不咎?”

他試探地看著太夫人,心裡已經格外不耐,便鄭重地說道,“就算心裡再不喜歡她,也得想想我們兄弟!母親,先不提我,四弟如今還在禮部。身在禮部為官,家中竟然鬨出伯母侵占隔房孤女家產之事,母親,四弟如今已經被禦史彈劾,難道您要叫他丟了官職麼?”

他這樣威脅,太夫人一下子就露出驚容,顧不得彆的兒子,隻看著唐四老爺驚聲問道,“會被罷官麼?”

“若是母親還要惹怒郡王,隻怕我們兄弟的官職都保不住。”唐四老爺無奈地說道。

太夫人便嚎啕大哭起來。

她覺得自己的心都灰了。

對一個這些年都排斥厭棄,肆意地踩在腳底下隨意欺淩的死丫頭要去討好著,殷勤著,還得對她示好,這豈不是打她自己的臉麼?

太夫人覺得自己的臉疼,又覺得自己的威嚴掃地。

想一想唐菀會露出怎樣的嘲笑,太夫人便哭得捂著心口喘不上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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