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1 / 2)

鳳樟期待地看著唐萱。

然而目光落在唐萱那青腫的臉上片刻,他下意識地將目光錯開了。

不知怎麼,當他看到唐萱曾經美麗雪白的麵容此刻充滿猙獰,血肉模糊的樣子,就覺得心裡不知什麼滋味兒。

或許是無法維護妻子的無能帶給他的憋屈,也或者是此刻唐萱那張臉叫他驟然想到唐菀美麗的麵容,因此,鳳樟覺得此刻的唐萱不能直視。

不過他的心裡還是心疼妻子的。

隻不過是不願意多看妻子那不美麗明媚的樣子罷了。

更何況在鳳樟的心裡,此刻還有更叫人憐惜的人。

唐萱不過是挨了皇帝的嘴板子,養一養也就好了。

可是明月失去的卻是她溫暖的家啊!

她的兄長,她的家全都為了他沒了。

鳳樟因明月為自己舍棄了一切感動得心裡軟乎乎的。

“阿萱,阿萱?”見唐萱扶著一旁一個麵露氣憤的美貌丫鬟呆呆地看著自己,仿佛沒有聽清楚自己的話似的,鳳樟顧不得長平侯夫人目瞪口呆地站在門口,忙對唐萱露出請求的目光輕聲說道,“你是府裡的女主人,我想要明月進府,自然是要與你說,叫你知道的。阿萱,我是如此敬重你,這皇子府之中的一切都是由你做主,所以,你就接納明月吧。”

他頓了頓帶著幾分懷念地垂頭看著明月輕輕地說道,“明月當年跟著我吃了許多苦,我想補償她。阿萱,你也與我一同補償她好不好?”

唐萱突然搖晃了一下身體。

“殿下?”她斷然沒有想到當她滿臉都是傷痕地迎接二皇子,二皇子給她迎麵而來的不是心疼與愛憐,反而竟然是這樣巨大的“驚喜”。

“這個明月,我怎麼從未見過?”鳳樟口口聲聲說明月是與他共甘共苦出來的,便叫唐萱露出幾分疑惑與茫然。

“你從未見過明月……”鳳樟卻也是一愣,驟然想到了什麼,不由心裡生出了幾分7異樣地看著唐萱輕聲說道,“這些年我帶著明月來長平侯府……你對她毫無印象麼?”當初唐菀還是他的未婚妻子,他有的時候上門來長平侯府的時候,自然也會帶著明月。

可是唐萱此刻卻說對明月毫無印象,這說明什麼?

那或許是說明了一種叫鳳樟都不願意正視的情況,就是唐萱曾經從未將他放在眼裡,因此也就對他身邊的丫鬟越發沒有放在心上。不然,若是曾經對他有片刻關注,怎麼會不認識跟隨自己的丫鬟呢?

這叫鳳樟的心裡莫名不是滋味兒,可是唐萱對於他來說是多麼美好的人兒啊,鳳樟覺得自己大概是想多了,半晌才勉強笑著說道,“不管怎樣,如今你也認識了。阿萱,你和明月要好好相處。當初……清平王妃對明月就格外親切。”

唐萱總不能連唐菀都不如吧。

唐菀當初對他身邊的丫鬟是十分和氣的。

唐萱比唐菀還要美好,那一定會善待明月的對不對?

“殿下,請您對阿萱公平些吧!”長平侯夫人一口氣梗在心口,聽著鳳樟這麼一番理所當然的話差點沒有背過氣去。

她心裡又氣又急,自然也知道如這個所謂的明月與男子打小兒的情分是巨大的威脅,因此忍不住含著眼淚快步上前,對十分尷尬,又對於她驟然在二皇子府上吵嚷十分不悅的鳳樟說道,“阿萱受了陛下的責罰,如今已經遍體鱗傷,正是需要殿下安慰的時候。可是殿下怎麼能,怎麼能帶著一個女人來傷她的心,卻對她受到的傷害不聞不問呢?”

她已經氣得要破口大罵了,然而因二皇子不是她能訓斥的人,因此勉強忍耐。

倒是鳳樟皺眉看著長平侯夫人,許久之後才輕聲說道,“嶽母,我並不是對阿萱不聞不問。隻是如今她已經受了傷,我還能怎麼辦?去和父皇衝突,叫嚷。為了阿萱忤逆父皇麼?”他如今最不喜歡旁人提到的就是自己無法維護妻子和母親的無能,那叫他感覺到挫敗,感覺到恥辱,可是長平侯夫人此刻氣勢洶洶的指責,叫鳳樟覺得在妻子娘家麵前丟儘了臉。

他是春風得意的二皇子。

可是仿佛在長平侯夫人的眼裡,他依舊是那個被他鄙夷,被她隨意訓斥的李家庶子。

沒有任何一個男人會願意被嶽母看不起,在他的麵前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指點的嘴臉。

鳳樟俊秀的臉不由露出幾分難堪,忍不住去看唐萱。

唐萱已經捂著臉嗚嗚地哭了起來,那細細弱弱的哭聲,若是從前還能叫鳳樟覺得心生憐愛。

可是看著長平侯夫人在她麵前大放厥詞的樣子,鳳樟心裡忍不住生出幾分膩歪。

他已經是鳳樟,而不是當年的李樟。長平侯夫人對他是不是應該恭敬些?

“殿下說什麼?”鳳樟打從和唐萱定情以後,一向對她這個唐萱的生母畢恭畢敬十分孝順。今日驟然反駁,而且毫不客氣的樣子叫長平侯夫人都忍不住愣住了。

然而片刻之後,鳳樟卻已經忍耐著不再理睬她,隻看著嗚咽起來的唐萱皺眉說道,“阿萱,我以為你是一個美好善良,與我一般憐貧惜弱的好女子。今日你在父皇的麵前尚且明白女子要懂得寬容,懂得以夫為天,懂得柔順,可是為何你卻仿佛容不下一個明月?你若是將明月攆出去,她隻怕就要活不下去了。你不覺得這樣做很殘忍麼?”

“請皇子妃收留奴婢!”明月且見唐萱嗚嗚咽咽一副受到了傷害的模樣,還有長平侯夫人氣怒交加,她是服侍了鳳樟許多年的貼心人,頓時就明白鳳樟心中已經生出了不耐。

心中一喜,她的臉上便露出越發可憐的模樣哭著爬到了唐萱的腳下,在唐萱呆滯的目光裡用力磕頭,把雪白的額頭碰得青紫一片,哭著說道,“請皇子妃給我一條活路,也理解我對殿下的心吧!皇子妃,你也是一個女子,為了殿下奮不顧身,甚至不顧名節也要嫁給殿下,就也該明白我吧。我陪著殿下長大,殿下就是我的天,就是我生命中的一切,我不能失去殿下。失去殿下,我會死的!請皇子妃可憐可憐我,留下我,哪怕隻做殿下一個通房,哪怕每天隻遠遠地看著殿下,哪怕隻擁有殿下的一點點就足夠了。皇子妃,您已經完完整整地擁有殿下的心,就當施舍給我,給我屬於殿下的一些些就足夠了!”

她是那麼美貌無助,對鳳樟充滿了感情,鳳樟被她這樣卑微的感情感動得眼眶泛紅,不由對唐萱輕聲說道,“明月說的沒錯。阿萱,我最愛的女子一直都是你。如今,明月要得不多,隻要分享一點點就夠了。”他覺得明月對自己的感情那麼可憐,叫他忍不住心生憐惜。

唐萱呆住了。

她似乎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因此竟然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長平侯夫人卻已經被明月這番下作的話給氣得搖搖欲墜了。

明擺著奪人夫君,還嚷嚷著做通房……怎麼還敢這麼理直氣壯,還敢這樣大聲嚷嚷?

最可惡的是,二皇子竟然被這樣的狐狸精給迷住了。

二皇子瞎了眼麼?

“殿下!”

“彆說了!”見唐萱此刻臉上紅腫,帶著幾分猙獰地看著自己,卻不肯答應自己這麼低聲下氣的祈求,鳳樟的心裡本就憋著幾分不滿,且見長平侯夫人非要在他們夫妻之間的事裡插手,便驟然大聲打斷了長平侯夫人的話,臉色鐵青地說道,“嶽母還是不要插手皇子府之事。有這樣的時間,不如回去好好管著長平侯府,免得再做出侵占孤女家產,令家族蒙羞,令我這個女婿也跟著麵上無光的醜事!”

他早就覺得長平侯夫人侵占二房產業這件事做得愚蠢透頂。

特彆是鳳弈將這件事鬨得滿城風雨,最近給皇帝讀奏折的鳳樟沒少在禦史彈劾奏折上看到唐三老爺與唐四老爺的名字,這叫他心中惱火,畢竟唐家如今是他的姻親,唐家接二連三鬨出醜事,他顯然也難逃關係。

已經有禦史彈劾他無法約束唐家,令唐家仗著是皇親國戚就做出了醜陋無恥之事。

鳳樟這段日子憋這這團火氣,勉強叫自己寬容看待長平侯夫人。

可是長平侯夫人這樣吵嚷上門,在女婿的家裡對女婿要收留身邊的丫鬟指手畫腳,他怎麼忍得住。

長平侯夫人和唐萱都被這疾言厲色給嚇住了。

唐萱不由哽咽著說道,“殿下為何要喝罵我的母親?殿下,母親,母親都是為了我和殿下之間的感情呀。”她想要柔情上前,用自己的溫柔繾綣來叫二皇子不要生氣。

然而此刻她的臉上滿是傷疤,做出了深情款款的樣子,卻叫鳳樟越發覺得不喜,甩手避開了她冷淡地說道,“不管怎樣,這裡是二皇子府,我才是做主的那個人。”他俯身扶起了哭得顫顫巍巍,卻用力抓住他的手臂的明月,頭也不回地走了。

唐萱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

不是鳳樟帶回來一個丫鬟做通房那麼簡單。

而是他剛剛說,這皇子府裡他才是做主的那個人。

言下之意,豈不是她不能在二皇子府裡做主?

這話傳出去,那日後皇子府裡誰還聽她的話?

她這個二皇子妃的尊嚴豈不是蕩然無存?

一想到這裡,唐萱便忍不住嗚嗚地哭了起來。

她本有千般手段,然而此刻鳳樟卻因為她挨了打因此不願正視她的臉,叫她無法叫他回心轉意,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明月鑽了空子。此後的幾日,或許是為了撫慰明月獨身一人在皇子府裡的不安,也或許是不願意與唐萱再生爭執,因此鳳樟便一直留宿在了明月的房中。

他才跟唐萱大婚沒多久,就得了皇帝賞賜的青樓美人,又收了一個妾室在身邊,似乎那寵愛還超過了正妃,京都便有些流言蜚語出來。

大公主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就跟唐菀說道,“我還是慢了一步。”唐萱當初拿那麼惡心的話在皇帝的麵前意圖踩著她成就好名聲,大公主怎麼可能饒了唐萱,本是想到了廣陵侯府這個明月,正想著騰出手來就把明月給塞到二皇子府上去作祟,誰知道這明月真是有能耐,自己就跑到了二皇子府,如今還得到了鳳樟的寵愛。

大公主沒有看到唐萱見到明月時的模樣便頗為遺憾,冷笑著說道,“也不知她看到自己的丈夫身邊多出一個可憐的,無依無靠的女人,還能不能大放厥詞。”

唐菀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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