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怎麼一轉眼,太子妃就有喜了?
這不是開玩笑麼?
東宮的喜事叫唐菀與大公主來看十分歡喜,可是對於朝臣來說卻如同晴天霹靂一般,那代表著對於皇位的謀劃,許多人都站錯了船了。
自然,這其中不包括景王。
景王已經老實很久了,除了在鳳樟與唐芝這件事上跳出來,景王打那以後擺出一副老實做人的樣子,比安王還要老實。他身體還是有些不好,素日裡都在王府養著。今天不過心血來潮地上了朝,希望朝廷彆忘了他罷了,卻沒想到一下子就撞上了皇帝宣布東宮的喜事。
聽到這件喜事,景王看著笑容滿麵的皇帝與太子,心裡慶幸極了。
如果跟著二皇子一條路走到黑,那他現在可就完了。
這時候,景王的腦子裡全都是太子溫煦寬和的笑容。
他比任何人都更快地趴在地上祝賀皇帝後繼有人,還恭喜太子這件大喜事。
等回了家,景王後背全是冷汗,覺得自己死裡逃生一般。
如果沒有跟二皇子翻臉,日後隻怕死無葬身之地。
他便越發地與二皇子府疏遠了。
這不過是後話自然不必提及,隻是東宮這樣大的喜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京都,太子妃有孕令人震驚,然而很快,就有人想到了另一件事。
既然太子能令女子有孕,那為了皇家開枝散葉,為了能叫皇家後繼有人,是不是東宮應該廣納妃妾,多多益善,多生幾個孩子給太子綿延子嗣,給太子妃這肚子裡的皇孫添幾個兄弟做臂膀呢?
說起來,當初如果不是太子不能生育子嗣,那東宮也並不應該隻有太子妃一個服侍太子了。
如今太子妃有孕,無論是為了服侍照顧太子,為了賢惠,還是為了太子的血脈,她都應該賢惠地勸諫太子趕緊納妾進東宮為她分憂啊。
身為太子妃,勸諫太子納妾開枝散葉也是她的責任。
這麼無恥的話,風聲都傳到唐菀的耳朵裡了。
“誰這麼愛嚼舌根子,把眼睛盯著彆人家的後院呀。”因太子妃想多見見漂亮孩子,好叫肚子裡的孩子也一樣漂亮,她時常與大公主帶著孩子們在東宮,叫小家夥兒們陪著太子妃。
隻是今天進了東宮,聽了太子妃身邊的宮女氣憤地說外麵的那些說法,她就紅著臉十分生氣地說道,“皇家開枝散葉,和他們又有什麼關係,又不是他們自己家的事。而且,而且……”她眼睛轉了轉,對忍俊不禁的太子妃說道,“而且不是有二皇子麼。二皇子有那麼多的小妾,叫他多生幾個為皇家開枝散葉不就行了?有他一個為皇家出力就足夠了,何苦還要叫東宮進人呢?”
她不喜歡看見東宮進新人了,因為太子對太子妃一直一直那麼好,哪怕知道太子不會納妾,可是也不想聽到這樣的話影響心情。
她為自己這麼氣鼓鼓的,太子妃看她就如同看家中的幼妹,笑眯眯地摸了摸唐菀的臉頰說道,“真是孩子話。”
就算二皇子再能生,可二皇子生再多的孩子,也比不上太子的孩子。
那些朝臣現在嚷嚷這樣的話,不過是東宮有利可圖罷了。
能嚷嚷著一同把女兒送進宮裡來生下太子的孩子,他們在外頭也會得到更多的權勢。
雖然她有孕了,可是誰知道是男是女,誰知道會不會平安長大。
朝臣們賭的就是這些了。
“阿菀也沒說錯。就算是開枝散葉,可既然皇嫂能與太子生第一個,以後就能生第二個,第三個,這不也是開枝散葉了?何必還叫彆人進來。”大公主也說道。
南安侯的旁支裡雖然有些年輕的女孩兒,可是南安侯的家族卻沒有一個想把孩子送到宮裡來的。
她今日這話,也是表明了態度。
無論外頭有多少人鬨騰這件事,南安侯的家族也不會參合到這裡頭去。
見她這麼說,太子妃忍不住地笑。
“這幾日,都是你們在我的麵前給我吃定心丸了。”
“還有誰啊?”唐菀好奇地問道。
“河東王府也是這樣的話。”太子妃溫和地說道。
河東郡王雖然已經老了,解甲歸田安享晚年,可是老郡王卻依舊是王府的掌舵人。
他先是為嫡孫迎娶了鄭國公府的姑娘,太子妃的堂妹,在東宮無子的時候就與太子妃交好,那如今太子妃有了身孕,老郡王自然隻有錦上添花的,因此叫了孫媳婦來東宮叫太子妃放心,不必理會外頭的那些吵嚷,安心養胎,這東宮如果要進人,河東郡王府是不能答應的。
河東郡王資格老,皇帝都喊他一聲王叔,既然這麼說,那以長輩的立場來說話,就很有分量。
太子妃想到太子還沒來得及吭聲,這已經好些王府豪族來宮裡叫她不必擔心,再想想太子那些話被憋在嘴裡說不出來,不由笑著搖了搖頭。
太子最近更委屈了。
之前,二皇子挑起朝中物議,想叫太子納妾或者過繼的時候,太子就想強硬一把,展現自己能維護妻子的強勢。
隻是景王跳出來把那些人一通臭罵,太子隻能憋住了,想著再有機會再說。
這一次機會好不容易來了,太子剛想開口,卻又有這些王府勳貴們在朝中壓製,與那些聲音分庭抗禮了。
太子隻怕這一次又要憋著了。
想到太子在晚上的時候翻來覆去睡不著覺,這一次摸出了另一個賬冊,上頭開始書寫南安侯河東郡王的名字,一臉苦大仇深,太子妃忍俊不禁。
她如今什麼都不必擔心,外頭的風雨都不能叫她受到傷害,因此自然是一心養胎的。
倒是她提到了河東郡王,唐菀頓時就想起來了阿香,忙對大公主小聲問道,“哥哥和阿香的事……怎麼沒有動靜了?”阿香喜歡李穆,喜歡到願意當眾表白,雖然李穆跑了,不過看阿香那不屈不撓的性子,應該不會就這麼跟李穆沒了下文。
最近唐菀忙著東山王府的事,還有太子妃有孕的事,就差點把阿香與李穆的事給忘了。如今聽太子妃提到河東王府,她便關心極了。
說起來,大概阿香是距離李穆最近了的一位姑娘了。
“我也不知道。阿兄的脾氣你也知道,誰敢問他。”大公主倒是想問問李穆和阿香到底如何了。隻是李穆的臉總是陰沉沉的,提到這件事還不把她跟兒子丟出去?大公主見他似乎還是跟從前沒什麼兩樣,心裡也犯嘀咕,隻安慰唐菀說道,“反正阿香也沒有定親的信兒,怕是跟阿兄有的磨。咱們不必替阿兄著急。”她便想到了一件事對唐菀說道,“倒是聽說他們府上的四妹妹定親了。”
阿香是姐姐還沒定親,鳳四姑娘卻已經定親了。
唐菀忙問道,“是嬸娘的娘家侄兒麼?”
“就是他。”說起這件事,大公主就有話跟唐菀說了。
反正已經從東宮出來,沒有在太子妃麵前八卦,她自然不會在意,壓低了聲音對唐菀說道,“還是嬸娘進宮的時候跟皇祖母提了這麼一句。我瞧著她的氣色不怎麼好……怕是氣著了。”
河東世子妃怎麼可能不生氣呢?這件事說起來,雖然隻是她先與娘家通氣,彼此有了默契,可是自己看好的侄兒卻被庶女給迷了去,而且這庶女竟然還真的有本事,說動了河東王世子去了她娘家說親。
河東王世子為他的庶女說正妻娘家侄兒,這把世子妃放在哪裡,把阿香放在哪裡?不僅世子妃覺得氣死了,就是她的娘家也被氣得夠嗆。
河東郡王的嫡孫女,未來河東郡王的胞妹,他們願意迎娶。
可是一個河東王府的庶女,卻想嫁給他們家的嫡子,這虧大了。
河東世子妃的娘家也不是尋常門第,也是豪門勳貴,且她看好的侄兒也是十分出色的年輕人,前程也是有的。這樣的一個被家族寄予厚望的子弟隻娶一個庶女倒是沒什麼,可是這個庶女多少算計了阿香,隻怕會叫河東郡王嫡孫都跟著不滿,娶了她,不是日後阿香兄妹都要跟母族疏遠了麼?
萬萬沒有要娶一個連累家門的人進門的道理。
因此,世子妃的娘家一開始是堅決拒絕的,隻是河東王世子天天上門十分期盼,再加上阿香的表哥絕食數日,滴水未進,奄奄一息,到了最後世子妃娘家沒有法子,總不能逼死自家孩子,隻能默認了這門親事。
因此,鳳四姑娘如願以償了。
大公主跟唐菀說的時候,唐菀不敢置信地張大了眼睛,又欲言又止。
“怎麼了?”大公主便問道。
“我覺得……那家的公子這麼做不對。拿自己的生死逼迫家裡迎娶心愛的人,他自己如願以償了,可是家裡的長輩隻怕將他的心上人當做是狐狸精,心存心結,十分厭惡了。”
絕食叫家裡人妥協,雖然得到了婚事的許可,可是家裡人難道不會討厭鳳四姑娘麼?
如果真的為自己心愛的人著想,為什麼不換一種方法,把鳳四姑娘的好都說給長輩聽,慢慢兒得到長輩真心的認同呢?她覺得鳳四姑娘就算是嫁過去了,怕是也要艱難,不過到底不是自己的家事,她也沒有建議誰的意思。
大公主卻覺得唐菀說得很有道理。
“他還年輕氣盛,為了心上人不顧一切,因此鬨出這許多事來,也的確是一片真心。隻是卻不知道這份真心怕是會叫長輩遷怒。”
長輩舍不得埋怨不懂事的自家孩子,可難道不會遷怒令自家孩子做出這不顧一切的事的鳳四姑娘麼?
不過鳳四姑娘既然與那家公子情投意合,大概也不會在意這樣的艱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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