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被妻子兒女挨個兒親了親,鳳弈才把他們都攬在手臂間。
鳳念笑嘻嘻地窩在他王叔的懷裡,繼續繪聲繪色地跟唐菀說著他王叔的英雄事跡。
唐菀靠著自己的大英雄,眼睛亮晶晶地聽著。
“王叔在封地上人人敬畏,就算是我跟王叔回來,封地上也不會再有人敢心懷叵測了。”鳳念卻掩住了一件事沒對唐菀說,唯恐唐安聽了生氣。
他的外祖家裡還想把自家的女孩兒獻給他王叔當小妾,頓時就叫本不大愛搭理他家家眷,本想收拾了鳳念幾個舅舅就告一段落的鳳弈惱恨起來。再加上鳳念也厭惡有人圖謀鳳弈,想挖唐菀的牆角,因此叔侄倆珠聯璧合,一點都沒心疼地叫他外祖家就這麼滾出了他的封地。
想想自己也是守護著唐菀的小英雄,鳳念忍不住挺了挺自己稚嫩的小肩膀,趴在唐菀的手臂邊兒上對唐菀說道,“以後我也是郡王了。王嬸,以後念哥兒保護你。”
鳳弈叫這狼崽趕緊滾蛋。
唐菀卻好不容易才見了丈夫兒子,哪裡肯呢?
到底一個屋兒睡了。
鳳弈本以為小彆勝新婚,怎麼也能夫妻恩愛,誰知道倆人身邊睡著三個呼呼大睡的小家夥兒。
他看著睡得十分安心滾到自己懷裡的鳳念,再看看龍鳳胎已經被唐菀抱著睡得噴香,十分想把鳳念丟到井裡去。
好在到了第二天,龍鳳胎又把鳳念給霸占了,鳳弈一邊看三個小東西在身邊玩鬨,一邊對笑嘻嘻地披散著頭發,悠然地拱在自己懷裡的唐菀問道,“除了太子妃有喜,京都還有沒有彆的事?”
他總覺得仿佛京都裡有點事發生,唐菀想了想,便把鳳樟跟羅氏的事對鳳弈說了,對鳳弈說道,“那天晚上聽說好大的火呢。二皇子府全都給燒了。隻是這麼久了,二皇子府也沒說重新修繕一番。”
鳳樟難道連那種被燒得黑乎乎的地方都能住了?
反正日子是他自己的,愛怎麼過怎麼過吧。
倒是鳳弈對東宮有喜這件事哼了一聲說道,“太子一定沒有想到。”
以太子想要霸占太子妃的那勁兒,太子妃有孕了,太子隻怕心裡鬱悶死了。
鳳弈自己就是過來人,十分懂得心裡鬱悶臉上還得強顏歡笑,叫人知道自己對妻子有孕十分歡喜的那種感覺。想來太子也覺得自己與鳳弈同是天涯淪落人,知道鳳弈回了京都,頓時就盛情邀請鳳弈進宮,陪自己說說話,順便把心裡的苦悶對堂弟都說一說,再問一問堂弟,當初是不是也這麼委屈可憐,十分苦悶地過來的。
鳳弈帶著唐菀進宮的時候就已經在心裡暗暗有了打算。
如果太子敢揭他的傷疤,想跟他做難兄難弟,他就打他。
“念哥兒瞧著健壯了些。”鳳念進了宮,先給太後請安,太後便笑著摸了摸他的臉說道,“你不在京都,咱們都想你得很。好孩子,可算是回來了。”太後自然是十分喜歡乖巧懂事的鳳念的,連太子妃都格外喜歡。
如今月份有些大了,太子妃正襟危坐有些吃力,便歪在椅子裡,叫鳳念到自己的麵前好好地摩挲了一番,見鳳念沒有消瘦,氣色也好,便笑眯眯地說道,“既然回來了,就多來東宮來玩兒。你這個弟弟或者妹妹也十分想與你親近。”她說的是肚子裡的孩子。
“好。”鳳念點頭爽快地說道。
見他笑得一臉乖巧親密,太子妃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瓜兒,且見鳳念乖巧地坐在自己的身邊跟自己說路上的事,便笑著點頭說道,“郡王處置得極好。”
她聽鳳念說了他外祖家的壞事,便微微皺眉說道,“這樣的人家在你的封地上,若是不行雷霆手段,隻怕日後你要轄製不住。趕走也好。什麼世家聯姻……”她便冷哼了一聲,鳳念笑嘻嘻地聽著,目光落在太子妃的肚子上,心裡卻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與太子妃可以更親近幾分了。
早之前,太子妃沒有懷孕,都說太子隻能過繼皇家子弟做嗣子的時候,雖然知道太子妃格外喜歡自己,可鳳念卻對太子妃多了幾分小心翼翼。
他怕太子妃太過喜歡自己,要把他給過繼到東宮去。
他不想做東宮的嗣子。
他隻想留在清平王府,好好地跟他的王叔王嬸還有弟弟妹妹過日子。
隻想繼承東山王府,以後有了權勢,能護著自己的弟弟妹妹。
至於什麼皇位,什麼太子嗣子,他並不想要。
他隻想留在家裡。
清平王府就是他的家。
如今東宮有了喜事,鳳念心裡便放心了下來,與太子妃更親近了幾分。
“宣平怎麼還沒進宮?”太後一邊和唐菀念叨著,一邊疑惑地問道。
唐菀也覺得奇怪。
“不知道,想必是有什麼事吧。”她昨天見大公主還悠閒得很呢,若說宮裡有事,大公主肯定就過來了,怎麼現在還沒有進宮呢?正好奇的時候,外麵一個大公主身邊的宮人匆匆進來,一臉驚喜地給太後賀喜說道,“公主叫奴婢進來報喜。太後娘娘,咱們公主又有身孕了。”
她家公主昨兒從清平王府回來,犯困得不行,到了晚上叫都叫不醒,南安侯急了,以為大公主是出了什麼事,忙請太醫過來,誰知道竟然是大公主又有身孕了。
這樣的喜事怎麼能不告訴宮裡的人呢?大公主就叫了宮女進來稟告,自己留在家裡安胎。
這話叫太後與唐菀都驚喜極了,然而太子和鳳弈的心裡卻同時覺得南安侯可憐。
這世上再沒有比妻子又有身孕叫男人痛苦的了。
倒不是不能夫妻恩愛,憋不住。
實在是家裡多一個孩子,妻子的心裡就要被分走一些,要命的是狼崽們還都十分喜歡撒嬌,無師自通,因此叫妻子的目光更多地落在這些狼崽的身上。
南安侯如今又遭受了這樣的打擊,也不知心情如何。
“這是喜事啊!”太後喜歡家裡的孩子多多益善,驚喜了一下忙問道,“太醫怎麼說?宣平的身體受得住麼?”她像是一個慈愛的老祖母一樣關心自己的孫女的身體,那宮女便忙點頭說道,“太醫說咱們公主的身體可好了,健康得很,因此無礙。”
冷宮裡出來的一家子裡,也隻有大公主的身體是極康健的,生了孩子也依舊紅光滿麵。太後這才放心,又叫人去給皇帝皇後傳話,又叫人趕緊從宮裡送出去許多的補品,還叫太醫時常看著大公主的起居飲食。
唐菀聽說大公主又有身孕了,心裡也覺得高興。
她也想著回頭叫人多預備點大公主喜歡的小玩意兒給大公主送去。
不過闔宮都驚喜一片的時候,李穆卻木然地看著被大公主與南安侯心安理得地送到自己侯府的一個狼崽。
胖嘟嘟的小家夥兒,撅著嘴巴對自己咿咿呀呀地叫,揮舞著小手叫他抱。
看著白白嫩嫩的狼崽,李穆的臉色陰鬱得如同烏雲。
大公主府的丫鬟見到了廣陵侯這般陰鬱,隻唯恐性命不保,硬著頭皮在李穆陰惻惻的目光裡顫抖著說道,“公,公主說了,她剛剛有了身孕,這前些天要靜養,好好安胎,咱們世子就請侯爺幫忙照看。好歹,好歹侯爺也是咱們世子的舅舅呢。”
她把南安侯世子往李穆的懷裡一塞,頭也不敢回地跑了。
看著她帶著人倉皇離開的背影,李穆僵硬地看著懷裡正噘嘴湊過來親了親他的下顎的傻狼崽,沉默許久。
廣陵侯太夫人匆匆而來,看著南安侯世子,眼裡露出了笑容。
“極好。既然公主信任你這個做舅舅的,咱們養著也未嘗不可。就當是你做哥哥對妹妹的照顧吧。”李穆有恐女之症,廣陵侯太夫人聽說以後心疼兒子心疼得不得了,因此還反省了自己,是不是素日裡過於自以為是,逼迫兒子過多。
不管這突然冒出的恐女之症是真是假,如今想想,就算李穆好好兒的,沒什麼毛病,可兒子的婚事她也不該這樣急著逼迫,把兒子逼得都不願意回家了。
因為想通了,廣陵侯太夫人也想著隨緣吧,李穆願意成親就成親,若是不能……反正他還有許多的外甥。
正因為想到了這,廣陵侯太夫人慷慨起來,且見大公主這麼不見外地把兒子送了來,她覺得不能厚此薄彼,便叫人也去清平王府去問問去,要不要把清平王府的外甥們也給叫來,要養一塊兒養,小兄弟們在一塊兒長大,感情也會更好的是不是?
且他們這舅舅還是個秀才,足夠給孩子們啟蒙,一舉兩得。
李穆抱著外甥,不敢置信地看著嫡母出賣自己,自家下人頭也不回往清平王府去了。
廣陵侯府難得這麼大方,鳳弈再沒有什麼不願意的。
把狼崽們都送走了,他才能好好地跟唐菀親近恩愛。
他毫不客氣地把鳳念與龍鳳胎一起送去了廣陵侯府,次日,還有個安王長孫不告而來,背著圓滾滾的小包袱歡歡喜喜地直接去了廣陵侯府。
見了李穆就叫舅舅。
李舅舅默默算著自己的家底,忍著心裡的氣把他接近了家裡。
整個清平王府頓時又重新隻剩下唐菀與鳳弈了。
因夫妻分彆這麼久,彼此想念得不得了,唐菀也變得癡纏起來,整日裡抱著鳳弈不放。
鳳弈本就想念極了妻子,哪裡忍得住呢?這王府裡本就是他們夫妻做主,也沒有人會訓斥他們夫妻胡鬨,與鳳弈在一起了幾日,唐菀頓時又覺得吃不消了。鳳弈本就是體魄強壯的武將,經久不衰,她不過是個弱弱的小女子罷了,哪裡能扛得住鳳弈呢?
因為實在是有些吃不消,鳳弈又總是纏著她,唐菀又厚著臉皮來廣陵侯府要把孩子們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