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見到了她,也看到了她的幸福。
或許……當真是神佛庇佑,叫他能夢見,能看到如今的這一幕。
就像是夢,最美好,永遠都不會忘記的夢。
“母親。”他輕輕地叫了一聲。
不遠處的那個美人目光空茫,可是卻不知怎麼,下意識地應了一聲。
“哎。”
“王嬸,沒事吧。”鳳念看見小小的自己走到了母親的麵前,轉身,用警惕的目光看向自己的位置。
那一刻,年長的鳳念與年幼的自己隔著交錯的時空對視了一眼。
“沒事沒事。不是……不會是壞的事……”唐菀急忙拉著兒子閨女。她不知道該怎麼說這樣的感覺,也不知自己為何會鬼使神差地應了一聲,就仿佛……耳邊有一個熟悉的聲音輕輕地喚了她一聲母親。
她隻是不能把目光從那裡轉移,哪怕什麼都沒有,卻依舊想要看著那裡,一直一直看著那裡。鳳念看著這樣的母親,落淚之後,卻又微笑起來。
他想起耳邊孩童的笑聲為何那麼熟悉了,因為那就是自己年幼的時候的聲音。
他年幼的時候並不會笑。
可是看著眼前這個愛說愛笑,有著可愛又賴皮的弟弟妹妹們的小小的自己,他覺得已經足夠了。
鳳念一直是幸福的。
無論是他,還是他。
意識重新渾渾噩噩起來,他想要抬抬手,去觸碰自己的母親,觸碰這個幸福的自己,還有他的弟弟妹妹。
遠處,大步流星走來了一個俊美無雙的男子,他鳳眸熠熠,凜然生威,仿若天神降臨凡間。
他走過來,眼裡隻有那個美貌的女子,還有他身邊的孩子。
鳳念的意識在這一刻已經開始迷茫,可是心裡卻慢慢地了然。
他從未見過這個男子。
可是他卻能一下子知道他是誰。
他用儘自己最後的清醒,隻來得及叫了這個自己無緣一見,可是卻在這裡帶給他母親還有他幸福的男人。
“父親。”
“嗯。”
鳳弈快步走過來,隨口應了一聲,突然僵硬了一下,之後審視地看著不遠處的那幾個狼崽。
難道狼崽引狼入室,又引來了一個大狼崽?
不然,怎麼會聽到有年輕人的聲音叫自己父親?
警惕地看了這幾隻狼崽兩眼,鳳弈心裡哼了一聲,走過來扶起了正擦眼淚的妻子問道,“怎麼了?”
“沒怎麼,就是一下子就掉眼淚了。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像是……”唐菀想了想,給鳳弈說那種感覺說道,“就算是兒子們許久不見了,突然回到咱們身邊的時候的那種心情。”
狼崽們許久不來爭寵,突然回到他們夫妻身邊,鳳弈繃著臉想了想,的確會被氣哭。
他便明白了唐菀的心情。
“他們跟咱們一起去關外,你忘了麼?”以為唐菀是舍不得孩子們,鳳弈提醒了一句。
“沒忘。是呀,孩子們都在,可是我怎麼覺得自己的孩子許久不見呢。”唐菀覺得奇怪得很,蹭了蹭鳳弈的胸膛,把眼淚擦在自家郡王的衣襟上。
鳳念帶著龍鳳胎準備惡人先告狀。
“王叔,信陽侯府欺人太甚!”鳳念十分生氣地對鳳弈說道。
鳳弈垂眸看著這三個一臉無害的小壞蛋,冷哼了一聲。
“信陽侯剛剛已經上門,說了原委。”
三個小家夥人沒在怕的。
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
“下次他再敢胡說八道,直接打爛他們的臉。”對於信陽侯來明著請罪,暗裡告狀他家的孩子跋扈,鳳弈覺得信陽侯瞎了狗眼。
他家的孩子都是這世上最乖巧可愛的孩子。
在京都,宮裡宮外打聽打聽,誰不說他家的幾隻狼崽兒是乖巧可愛的好孩子。
再去打聽打聽信陽侯府,嗬……
彆說隻是尋常勳貴,就算是信陽侯是個皇族,那也不能叫他家的孩子吃虧。
“信陽侯還敢來告狀?”
鳳慈不敢置信,之後痛心疾首,捂著自己的心口,俊美的小臉兒格外難過地說道,“沒想到人心險惡,倒打一耙竟到了這個地步。”
他與妹妹抱頭痛哭,乾打雷不下雨。
鳳弈看著這兩個胖嘟嘟的小狼崽,冷哼了一聲說道,“下不為例。”
他已經對麵如土色的信陽侯說了,孩子們都不是不問青紅皂白的人,信陽侯府乾了什麼好事他不知道,不過既然孩子們砸了信陽侯府的大門,那就一定是信陽侯府的錯。
大門既然砸壞了,那清平王府就再幫幫他。
“我叫人砸了信陽侯府所有的門。”他麵無表情,看見狼崽們裝作可憐的樣子嚎啕了一陣,轉身歡呼著撲到他的麵前,紛紛抱住他的腿。
“王叔,你是這世上最好的王叔!”
“父王,你如同天神下凡!”
“愛你!”
甜言蜜語之下,唐菀蹭了蹭攬著自己,忍著不要微笑的她的郡王,彎起了眼睛。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呀。”
鳳弈嘴角微微勾起,又有些嫌棄。
一群小騙子……
陳詞濫調,也不知道換換騙人的話。
這世間,也隻有他才肯包容這幾個不知進步的小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