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兒這孩子,雖說不怎麼愛讀這些正經書,可從前也不過是在身體不好的時候故意誇大幾分,多休息幾日罷了,這才多大點兒人,都已經會乾這樣的事了?
趙禹宸聞言之後,亦是忍不住的冷了麵色。
陳大學士頷首,接著又微微搖頭,神色裡幾乎有些得意:“確是代筆,這字跡隻與小皇子像了六分,但這筆力較弱,下筆浮軟,卻又與蒙童一般無二,毫無破綻,老夫細細比過之後,便也瞧出了這代筆之人,娘娘可知是誰?”
蘇明珠還沒來得及再問,一旁的趙禹宸,便微微挑眉,聲音莫測的說了一句:“是翊兒?”
陳大人有些詫異的模樣,愣了一下之後,便果真抬了手:“陛下聖明!小皇子筆鋒內秀,這一張代筆,細觀之下,卻是鋒芒畢露,正是小公主無疑!”
蘇明珠瞪大了眼睛,扭過頭,看向趙禹宸:“你怎知是翊兒?”
趙禹宸的聲音微涼:“筆力弱,下筆浮軟,說明代筆的也是個孩子,這滿宮裡,除了翊兒這個膽子比天還大些的,剩下的宮人,哪一個敢?”
這倒是真的,兩個孩子身邊服侍的宮人,都是她們兩個千挑萬選,篩了一遍又一遍的,的確沒有敢這般逢迎他們不寫課業的膽量。
“魏安,立即帶公主與皇子過來!”將這兩張課業在身邊小案上放下,趙禹宸便對著陳大學士開了口:“這兩個小的生性頑劣,還勞陳大人多多留心。”
陳大學士自是不敢,連連應諾的去了。
等到了周遭沒了旁人,蘇明珠才忽的笑了一聲:“翊兒倒真是有膽量,還學了翡兒的字跡代寫!她是拿準了咱們瞧不出來不成?”
“你還笑!”趙禹宸抬了抬眼:“找人代寫,這一看就是你能做出來的事,這定是學了你的惡習!”
“喲,壞的就是學我,好的就都是你不成?”蘇明珠哼了一聲:“你說是算的很清楚!”
“反正朕從小到大,課業上可是從來不曾偷奸耍滑過!你之前找明朗替你的事,彆當朕不知道!”
“好嘛!你是皇帝,你說什麼都對!”
“明珠,咱們這是在講道理,你可彆胡攪蠻纏。”
“你才胡攪蠻纏嘞!”
兩人正鬨著,外頭便又傳來了魏安似乎憋著笑的稟報:“兩位小殿下已到了,正在殿外候著!”
趙禹宸聞言,坐直身,咳了一聲,便立即又是一副嚴肅的麵色:“叫進來!等等,叫趙翡在門口候著!先叫公主進來!”
好在對於兩個孩子,他們兩個一向是一個白臉一個紅臉,倒是不用裝的太厲害,因此蘇明珠見狀之後,想了想,便隻作出了一副不讚同的頭疼神情來。
“見過父皇,見過母後!”趙翊進來的很快,小姑娘還沒留頭,額前覆著一層細細的齊整黑發,頭上用鑲著珍珠的綢帶抓了一個小小的髻,眉心點了一枚精致的紅點,眼睛黑且亮,又格外的有神,看見父母之後,聲音清脆,笑容明媚,活像是從殿外照進來的一束光。
看見這樣的女兒,蘇明珠便已忍不住的想軟下來了,隻是勉強撐著麵色,扭過頭去。
好在還有趙禹宸,一向對兒子不假辭色,卻對女兒格外縱容的他,這一刻也堅持著擺出了一副嚴父的模樣來,麵上毫不動容,隻是冷冷道:“你可知父皇今日召你,所謂何事?”
從未被這樣對待過的小趙翊忽的一愣,歪頭扇了扇小扇子似的睫羽,順著蘇明珠的目光,看到了放在小案上的紙,便像是明白了什麼一般。
她上前幾步,確認了一下案上的紙張,當真就是她親手所寫的課業,這才老老實實的挨著蘇明珠的腳下跪了下來:“可是女兒代弟弟寫課業的事叫父皇知道了?”
“嗬,你還知道!”趙禹宸幾乎被氣笑了,抬手一拍桌案,喝到:“師傅布置的課業,是能尋人的代寫的嗎?”
“不能的,可是弟弟沒有尋人代寫,這份課業,是女兒看著弟弟難受,自個要幫他寫的。”小趙翊卻並不害怕,反而抬了頭,眨了眨寶石似的眼睛,聲音還帶了幾分小兒特有的軟糯,卻又說的格外坦然:“女兒身為姐姐,愛護弟弟,不忍心看他難過,想要幫他。”
“手足情深,也有錯嗎?”
作者有話要說: 小趙翊(掐腰):理不直氣也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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