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入口,男人一頭清爽漆黑的短發,穿著一身白襯衣,白襯衣的扣子還扣到了最後一顆。
竟然是林逢。
他脖子上貼著一塊紗布,把昨天的傷口給遮住。
他皺著眉頭往裡麵走,有個大膽的女人迎了上去,手剛要搭在他的肩膀上,他卻立馬躲開了。
女人撲了一個空,便知道這個男人和旁人是不同的,識趣地離開了。
他身姿筆挺,穿梭在人群之中,像是在找著什麼人。
程鹿看著他好一會兒,他6才在一邊的吧台停下來,坐在了一個年輕小姑娘的身邊。
小姑娘一杯接一杯飲下,酒意醉人,手扒拉在林逢的肩膀上,兩個人似乎說了什麼,隱沒在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中。
程鹿不禁一笑,這林教授看起來挺正經的一個人,沒想到竟然喜歡這種小姑娘。
她看得出神,沒想到李乘月竟然坐過來,下巴抵在她的肩頭,一說話,全是酒味。
李乘月迷迷糊糊地說著:“小鹿你在看什麼啊。”
她順著程鹿的眼神往那邊看過去,目光定格在林逢的身上。
程鹿收回目光來,把杯子放在桌上,一巴掌拍在了李乘月的額頭上。
“怎麼忽然喝這麼多?”
大概是提到了李乘月的傷心事,她癟了癟嘴,抱著程鹿的橙汁兒就喝起來,“這酒怎麼有點不對味兒?”
程鹿順著她的話說下去:“這是新品酒,就是這味道。”
李乘月又喝了一口,實在是沒什麼酒味,就沒去動了。
她吸了口氣,哇的一聲大哭出來,眼淚暈染了眼線睫毛膏,黑乎乎的一團綴在眉眼之中。
李乘月抱著程鹿的手臂,大著舌頭說:“高木這個狗幣竟然想和老娘分手,我們都在一起都五年了,大學四年還工作了一年,他媽的怎麼就說甩就甩了呢?”
李乘月嗓門兒大,現在又剛好切歌,四周震耳欲聾的音樂聲稍稍一停,隻剩下人聲,所以李乘月的聲音在其中格外明顯。
許多人都朝著這邊看了過來。
程鹿捂住她的嘴,抬起頭來,正好是迎上了一道淡淡的目光。
她向來警覺,察覺到這目光,就看了過去,目光儘頭,是林教授。
程鹿臉上一燙,趕緊收回目光,正好音樂又響了起來,大家總算是把注意力移開。
李乘月還在程鹿的耳邊叨叨著高木的不是,一會兒又哭起來,手一抹眼淚,黑乎乎的一團。李乘月還趁機把眼淚抹在程鹿的衣服上。
看在李乘月失戀的麵子上,程鹿沒躲開。
李乘月是她之前認識的,後來慢慢熟了起來,她男朋友也見過幾次,對她不錯。
卻沒想到,感情這種事情,說沒就沒了。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程鹿忽然垂下目光來,眼底一片暗色。
這種感情說沒就沒的事情,她不也是熟得很嗎。
李乘月上了頭,現在醒了,程鹿正好能攙著她走。
她拍了下李乘月的臉,說:“咱們回去再說好不好?”
李乘月不樂意了,“不行,不能去高木那兒!狗幣渣男!”
“渣渣渣,去我那兒,這總行了吧。”
李乘月勉強睜開眼睛看了下程鹿,像是放下了心來,“唔”了一聲,還一邊說:“不行,小鹿,你得把這種渣男繩之以法啊,把他抓進去!”
李乘月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個人嘟囔著,“唉,不行,要是能抓,你早就把許戈給抓進去了。”
“……我和他是和平分手,沒什麼渣不渣。”
說實話,她分手那兩天,的確是怨懟過許戈。
可她也不是什麼矯情的人,傷心難過一天,第二天繼續手抓盜賊,腳踢凶犯,依舊是臨山警局讓人聞風喪膽的程鹿。
再說了,他們兩個人分手也全怪許戈嗎?
並不是的,程鹿後來想過了,除了家世之外,最重要的還是兩個人的性格實在是不搭。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東西能夠強求來,可唯獨感情,強求不得。
她喝了口橙汁,瞥了眼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李乘月,決定還是要以德報怨,把這個醉鬼帶回自己家去。
她扶起搖搖晃晃的李乘月,這姑娘平日裡看起來弱柳扶風的,現在喝醉了簡直和個男人一樣。
她往門口跌跌撞撞走了兩步,剛到酒吧門口,就被高木給截到了。
高木長得高高大大,一臉憨厚,當初程鹿還問李乘月為什麼會選擇高木,她那時候的回答是,靠得住。
程鹿把李乘月往自己身後一擋,抬頭看向高木的臉,“你已經和她分手,就無權過問她了。”
高木急了,一巴掌打在了自己臉上,程鹿倒是沒嚇著,迷迷糊糊的李乘月倒是跳腳起來,一撲就撲到了高木身上,嚷嚷著:“你瘋了你打自己?”
高木扶住跌過來的李乘月,他皺著眉頭說:“你自己單方麵的分手這不能算數。”李乘月喝醉了,腳下沒勁兒,站不穩,高木直接就把她給抱起來,“乘月,這個事情我可以解釋,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那你給我解釋啊!”李乘月軟乎乎的一團,窩在高木的懷裡,像是一隻剛出生的小貓咪。
高木隨便和程鹿解釋了兩句,程鹿看向李乘月,問她:“你是和我走還是和高木走?”程鹿瞄了眼高木。
李乘月攥著高木的衣領沒放,程鹿就懂了。
感情她這是白跑了一趟。
高木接走李乘月,程鹿暗自歎了口氣。
她站在門口,都還能聽到銀河酒吧裡的音樂聲,頭頂上的閃爍小彩燈一亮一亮的,她等了好一會兒,出租車都是滿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