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的糕餅。
都不用解釋,她接到手裡?、立刻反應過來:自己是又被?那位嬌生慣養的突厥小王子找麻煩了。
沒辦法,當下想也?不想地把糕餅上沾到的沙子吹開,把餅掰成兩?半。
她咬了一口,顧不上牙齒被?沙粒磨得“咯吱咯吱”響,也?裝作津津有味地抬頭,說:“還不錯。隻是好像,有點太甜。”
“……”
布蘭皺眉,低聲道:“他不開心,你?會被?殺。”
也?不知是為了照顧她的語言不通,還是本?來就言簡意賅,從?她“認識”他開始,他就是這麼說話的。
隻不過她活到現在?還都沒死,著實白費了他的提醒。
少女?想到這,不由笑了笑,仰頭看向麵前身披皮裘、半邊精壯胸膛都裸/露在?外的碧眼青年,說:“我知道。我下次,不會。請你?,幫我解釋。”
布蘭凝了她一眼,沒有應聲。
隻策馬轉向,頭也?不回地離去。
唯餘一陣風沙撲麵。
少女?小心翼翼地護好懷中糕餅,望向遠方落日,表情漸漸深沉。
*
至黃昏時分?,商隊行至一處沙漠驛站修整。
此處距離北疆邊境不過兩?日腳程,再往前,便是大魏軍隊的大本?營所在?、亦是主帥樊齊的駐紮之地:定風城。
隻是,眼下兩?軍交戰的主陣地已不在?此——三?個月來,大魏軍隊幾乎所向披靡,一掃從?前敗績。不僅趕走了定風城外叫囂累月的大燕軍隊,更是一路追擊,“痛打落水狗”般,直取早年祖氏在?位時、被?燕人?趁亂占去的雪域八城。
奉命率軍追擊的,卻並非老?將出山的樊齊,而是年紀輕輕,竟勢不可當、幾次在?戰場上殺出一條血路的當朝九皇子,魏棄。
白衣小將手執雙劍,背負長弓,戰場之上,如浴血而生的戰鬼。
所到之處,叫燕人?聞風喪膽,潰不成軍。
前線捷報頻傳,天?子大喜,下令直搗黃龍,重挫燕軍士氣。大魏朝野上下,更是歌舞升平、歡慶不止——
隻可惜,絲竹之聲、靡靡之樂,終傳不到邊疆苦寒之地。上京之喜,北疆之憂,猶若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孩子他爹,就隻剩這點乾糧了?”
“你?們娘倆吃吧、快吃……”
沙漠驛站中,遍地可見拖家帶口、麵黃肌瘦的流民。
數月未決的北疆之戰,已致無數人?背井離鄉,被?迫舉家搬遷躲避戰火。戰場一再推進,燕人?不惜放火焚城,也?不願讓大魏軍隊有增援補給的機會——可他們燒的,搶的,奪走的,全都是城中百姓的家當。
無論?燕人?還是魏人?,此時此刻,都不過是戰亂之下、流離失所的無家可歸之人?罷了。
商隊就地紮營。
那馬車上的人?卻始終沒有露麵,似乎料定了沙漠之中,沒人?敢對掛著碧色狼頭旗的旅人?起什麼歪心思。是以,舞樂依舊,毫無顧忌。
“那可是突厥王的汗旗……”
“突厥王算什麼?還不是平西王的手下敗將。”
“你?小點聲、小點聲!”
“怕什麼?這群蠻子又聽不懂。等我們逃到遼西去,平西王定會庇佑我們……”
難民堆裡?,灰頭土臉的少年啃著隻手掌半邊大的一塊饢餅,眼神近乎貪婪地、看向源源不絕送上馬車去的佳肴美味——那夠他半人?高的羊腿,滋滋冒油的烤肉,飄香的抓飯,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