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好心,為她的幼子解圍吧?可惜,她總是將這世道想得太好。”
“一些做不?得數的舊交,在王爺這般富貴滔天的人物眼?裡,早都忘得一乾二淨。更?何況,與你那金貴的妹子,與你珍寶般寵愛的女兒,與你的家族、你的兵權相比,她算得了什麼?她隻不?過是個背你而去的輕賤之人啊。”
魏棄歎了一聲:“但她卻還是那樣相信你,到死仍然記掛你,所以我想,縱然如此,以她的性子,到底還是會原諒王爺的。是不?是?”
“……”
“王爺,你說是不?是?”他問。
趙莽沒有應聲,卻早已在急促的呼吸之間?淚流滿麵。
煢煢白兔,東走西顧。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他以為顧離負他,卻從未想過,昔日人人輕賤的顧家馬奴,被人以重罪陷害入獄,為何能在嚴刑拷打下保全?性命,隻判了一道流放的罪名。
他以為顧離一而再,再而三地背棄他,可從不?敢去想,觀音奴跪求他將江山拱手相讓,魏崢用?儘一切手段逼他屈服,唯獨那位寵冠後?宮的麗姬,從未用?舊情舊恩要挾於他,哪怕如履薄冰,哪怕朝不?保夕,她從不?曾要他來為她付出,不?願做他通天大?道上的“阻礙”。
而他,明知?她有難言之隱,明知?她或有不?得已的理由,還是一次又一次地在選擇的天平中,微妙地偏斜於另一方——
可顧離,真的掏出心來等過他啊。
在火燒半邊天的顧府斷壁殘垣下,她等過;
在初春的上京,她繡著?那血紅的蓋頭,等他拍馬而歸,娶她過門,她等過;
哪怕在淒冷的深宮,在她細嫩的雙手因冬日浣衣長出凍瘡、因勞作?而磨出厚厚的老繭時,她仍然盼過、等過他。
可他在做什麼呢?
等他想起她的好,明白這一生的錯過和虧欠時,一切都已遲了。
若是顧離投胎為人,此刻,也已是個十餘歲的少女,有了新的一生一世。
他欠她的再還不?了……連說來生,都隻是虛妄。
魏棄卻仍是如寬慰,如“安撫”一般,溫聲向他說著?:“無妨。”
“她總是會原諒你的。這聲對不?起,說給她聽,王爺,她會聽的。”
所以,你還有什麼不?死的理由?
趙莽欠的是顧離,不?是他魏九,他受不?起平西王的這聲歉,也看不?起這個男人骨子裡的軟弱與自私。
語畢,少年?轉身,拂袖而去——
一道蒼老的聲音,卻忽的遙遙從屋內傳了出來。
“本王如今,手裡還攥著?遼西的兵,二十萬趙家軍,隻聽吾之號令。”
那聲音說:“九殿下,如今本王,願將趙家軍的印鑒交付予你。”
幾乎每說兩個字,便咳嗽不?止。
可那人終究是斷斷續續的,扯著?嗓子、說出了最?後?要“交代”給他的話——
“你便把我家阿蠻,娶了吧。”
“……”
魏棄腳步一頓,驀地於暗色中停住了身形。
第63章 殺戮
屋內, 男人無神雙眼癡癡望向頭頂斑駁天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