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自己可曾胡亂吃過什麼?藥。”
沉沉聽他聲音嚴肅,不像隨口發問,不由也緊張起來,將自己這段時日吃過的補藥一一說了遍。
“都不是。再往前想。”
她隻好?漸次往前推。
話趕話地?,幾乎是絞儘腦汁回想。
她想起他說那寒蛇出沒於沙漠,又隨口提起:“說起沙漠,我確實去過,藥……有?位鏢頭大哥,當時我們身陷險境,不得已要藥倒那擄走我們的首領,所以,他提供了一味叫‘催火毒’的藥。那藥無色無味,對身體傷害亦不大,隻對那些平日裡大魚大肉虛火旺的人有?反應。當時,為引那首領中計,我也不得不吃了些下?過藥的食物?,但?吃過之後、立馬服了解藥——”
話音未落。
陶朔卻驀地?冷笑一聲:“誰告訴你,它對身體傷害‘亦不大’了?”
“……”
“吃了解藥,”陶朔說,“誰告訴的你那毒有?解藥?”
沉沉抿著嘴唇,不說話了。
心口卻“砰砰”直跳,一股莫名的恐慌讓她兩眼發昏——她忽的抬手撐住桌案,試圖以此支撐住忽又不受控製前栽的身體。
然而,天旋地?轉間,卻終究隻來得及說一聲“……救我”。
她身子?一軟,在?那突然襲來的暈眩下?、徹底失了意?識。
第78章 決斷
上京, 若盧獄。
幽暗狹長的地牢甬道中,身?著白袍醫士服的男子手執一豆燈火。燈火明滅間,臉上神色亦被映照得陰晴不定。
時間緊迫, 他?很快向自己要找的“那位”道明了來意?。
隨即,便?沉默著,定定望向牢房中那盤坐於地、頂著滿頭枯發背對自己的伶仃身?影。
不知過了多久。
男人?終於舍得開口, 低聲道:“區區催火毒,雖難治,到底難不倒你, 而我以?金針行醫, 善治熱毒……術業有專攻, 這回, 你找錯了人。”
他?雖有意?壓低聲音,以?致語氣遲緩,嘶啞難聞。
但若沉沉在此、卻定能聽出——這聲音毫無疑問,便?是早已“失蹤”數月的陸德生,陸醫士。
而他?此刻正對的那片斑駁到難以?辨認的土牆上,赫然是一個又一個、密密麻麻記錄時間的“正”字。
地牢不見天日,一日隻供應兩餐米湯,不許犯人?之間通話傳信, 獄卒更是凶神惡煞,堪稱酷吏——記錄時間,便?成了他?每日僅剩的一絲希望與“樂趣”。
可饒是如此, 他?也幾乎要忘記, 自己到底被關在這裡?多久了。
“若隻是為了治病, 我一人?自能應付。”
而聽他?此言,陶朔亦毫不掩飾地自傲道:“畢竟, 如你所言,這世上還未曾有過難得倒我的疑難雜症。隻可惜,我遇上了一個難應付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