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醫士?”
【上,有何所求?】
【汝,有何所求?】
陸德生忽想起?那夜牢獄之中?,自己背對陶朔,發自心底問出的問題。
他總有幾分僥幸,總以為,事在人為,選擇亦能從心。
走到這一步,方知自己也好,初為人母的謝沉沉也罷,甚至於,千裡之外的北疆,那位苦心經營圖謀一條生路的殿下,所有人皆在局中?。
順勢而為——究竟順的是誰的勢,又如何為?
......
“陛下英明?。”
禦書房中?,陶朔跪地?叩首,連稱萬歲。
魏崢臉上神色卻看不出喜怒,隻靜坐禦案之上,將朝華宮中?事態一一向他問明?。
“那謝氏女?對微臣多有防備,卻對陸德生所言深信不疑,”陶朔道,“陸德生此人,生性耿直,少有虛言,謝氏聽他話?中?篤定、腹中?胎兒絕不能留,隻覺已是窮途末路,當夜高燒不退,臣借送藥機會,同她提及‘或有一法?,卻太過凶險’,並未直言,可她已有警覺之心,事後,便從九殿下的藏書中?一通尋找,終尋出了那‘煉胎’的古籍。”
“她主動向陸德生提及?”
“非但主動,還?跪求其相助。”
陶朔話?裡帶笑:“她欲行此法?,絕非我等逼迫暗算,不過是她自己選擇,與人無尤。便是九殿下秋後算賬,想來,她亦隻會把‘罪’攬於己身。我雖是陛下近臣,可幾次三番勸她身體為重、不必保胎,杏雨梨雲彼時皆在場,俱是人證。”
魏崢聞言,連日攢起?的眉峰亦終於舒展,笑道:“你行事頗為周全,朕果真?沒有錯看。之後的事,便交給那陸德生罷。”
“是。”
“他是個聰明?人,”魏崢話?音淡淡,“想來,定不會再叫朕失望。”
至於阿毗皆時會如何想,如何做——
阿毗啊。
他忽的想起?北疆大軍出征那日,城樓下銀甲加身、披風獵獵,跪地?向他臣服的少年將軍。
已然翱翔於天際的雄鷹,自不能輕易斷折他的翅膀。
但新生的鷹,卻還?有任人馴服塑造的可能。
“朕這……來之不易的孫兒。”
魏崢忽道:“待他臨世,當養於王座之側,傾吾心血,以為補償,絕不讓他步其父後塵。”
無論戰功赫赫,功在千古,他終不會允許第二?個趙莽的存在。
昔日不可一世馳騁草原的突厥可汗,尚且有九王子阿史那金在京為質。
來日定當平北疆、開闊土,貴為封疆大吏的大魏九皇子,又豈能例外。
“……”
陶朔再度深深叩首,道:“陛下英明?。”
第80章 家書
北疆。
魏人行軍, 晝夜不息。
不過月餘,即自上京趕至定風城,修整五日, 補充糧草。隨即赴雪穀,直撲雪域。
途中,以軍師兆聞、副將範曜為首大軍卻忽遭伏兵夾擊。
燕人於雪山突圍奇襲, 領兵之人,正是北燕名將,雪狐王燕翎。
兩國交戰數年, 新仇舊恨, 見之難消。
血戰由暮至夜, 死傷慘重。
雪狐王自忖機不可?失, 下令四麵圍殺,決意逼退魏軍於雪穀之外,生?擒其主將。怎料魏人已?然兵分兩路,趁戰場混亂,天色昏暗,竟有魏將悍不懼死,領十?餘名輕騎繞後,擄走雪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