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家的事,顧輕舟也略懂幾分,因為當年是顧輕舟的祖父撮合了蔡景紓和司督軍。
“老太太,當年大少帥的母親,是病逝的嗎?”顧輕舟試探著問了一句。
她覺得有些事老太太知道,隻是司夫人以為老太太不知道罷了。
老太太果然就沉默了。
她睿智的眼睛,頓時就灰蒙蒙的,傷心難過一下子都湧了上來。
“唉!”良久之後,老太太對顧輕舟道,“這個家裡的兒媳婦啊,除了你二嬸,就是霈兒的母親最孝順了。”
顧輕舟笑。
二太太見老太太傷心中還知道照顧兒媳婦的感受,可見病得不重,也就放心了。
話題就轉到二太太如何孝順上去了。
老太太吹兒媳婦,那是不遺餘力的,顧輕舟在旁邊笑了半晌,二太太有點不好意思:“姆媽儘給我貼金了!”
從司家出來,顧輕舟也在想一件事:司行霈知道當年他母親是怎麼去世的嗎?
他估計是知道的。
他那樣的性格,也許就是受了這刺激的。
司公館的汽車送顧輕舟,顧輕舟隔了兩條街就下了,她想去銀行取點零錢,她的錢都存在保險箱裡。
路過一家簡單的咖啡廳時,顧輕舟看到了二姨太和顧纓。
“二姨太果然對顧纓下手了。”顧輕舟心想。
顧輕舟剛剛回顧公館那天,顧纓就拿剪刀去殺她,要劃破她的臉。
也許顧纓很蠢,但是她的心思照樣惡毒,她身上留著秦箏箏和顧圭璋的血脈。
兩條毒蛇生的女兒,也是一條小毒蛇。
“二姨太以為顧纓好控製,遲早要被反咬一口。”顧輕舟心想。
她反而有點擔心二姨太。
“二姨太和我沒有矛盾,現在她當家,我能取得暫時的寧靜,我再也不需要秦箏箏蹦躂了。”顧輕舟心想。
從前想讓秦箏箏當家,是因為可以讓秦箏箏繼續作死,徹底挑撥她和顧圭璋。
現在,秦箏箏是到了末路,隻需要某件事,就可以徹底擊垮她,顧輕舟的挑撥早已成功了。
到了這一步,顧輕舟就不希望二姨太倒下,因為家裡需要一個管家婆。
“看來,是時候賣個人情給二姨太了。”顧輕舟想。
她沒有去銀行,而是折身回了顧公館。
顧輕舟坐在一樓客廳裡喝茶,默默看著報紙。
她穿了件蔥綠色的長袖斜襟衫,月白色挑線裙子,仍是稚氣未脫,嫩白溫柔閒坐。
顧纓先回來的。
她回來的時候,臉上帶著幾分得意的笑容。她甚至沒顧上挑釁顧輕舟,就上樓去了。
果然,是有人黃雀在後的。
顧輕舟看了眼樓上,沉默不語。
過來兩刻鐘,二姨太才回來。
“二太太。”顧輕舟起身,喊了二姨太。
二姨太心情似乎也很好,上前坐到了顧輕舟身邊:“輕舟小姐,今天不是去了司公館看病?”
“看好了,提早回來。”顧輕舟笑道,“二太太,我想買一套嶄新的網球服,零錢用光了,您能給我一點嗎?”
“我要問過老爺。”二姨太道,“輕舟小姐放心,學校要用的東西,老爺一定會給你買的。”
“好,多謝你。”顧輕舟道。
吃晚飯的時候,二姨太當著全家的麵,果然問過了顧圭璋。
“要多少?”顧圭璋問。
“我想買一套網球服,還想買雙網球鞋,再買一副新的網球拍,怎麼也要十塊左右。”顧輕舟算給顧圭璋聽。
顧圭璋現在先把顧輕舟當前途的踏腳石,還沒有踏過去,自然是對這塊石頭有求必應的。
他很大方,答應給顧輕舟十五塊。
“以後想要什麼,就直接說,再學校不能寒酸。你寒酸了,就是丟司督軍的臉,丟司家的臉。”顧圭璋道。
顧輕舟知曉,最愛麵子的,不過是顧圭璋。
“多謝阿爸,阿爸最是疼我。”顧輕舟道。
顧圭璋微笑,露出幾分慈父的模樣。
同桌的其他人,都寂靜無聲。
飯後,顧輕舟就回房了,二姨太將錢送上去,給顧輕舟。
顧輕舟接過來,指了指她那個碧幽幽的沙發,對二姨太道:“二太太,咱們說幾句話吧。”
二姨太不解。
“二太太,今天吃飯的時候,您有沒有覺得氣氛不同?”顧輕舟問。
二姨太想了想,家裡不總是那樣嗎?
她沒覺得哪裡不一樣,倒是老爺挺和氣的,十分難得。
“你是說,老爺心情不錯?”二姨太問。
“不,我是說,你做了件蠢事。”顧輕舟肅然道。
二姨太微愣。
“今天在飯桌上,有件事特彆奇怪,你真的沒有留意到?”顧輕舟問。
二姨太又愣住,什麼事?
這個,她真的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