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又剛好,又是督軍府這事,顧輕舟得一樁樁打磨,就任由這老太太再囂張幾日。
她下午在房間裡溫習功課,做了一個下午的算數課題,快到四點半才下樓。
而顧緗和顧纓,已經打扮妥當,等著出發。
顧緗是黑色洋裝晚禮服,配一件深黑色的英倫大風氅;顧纓淺粉色旗袍,外頭穿著純白色羊絨滾邊的風氅。
她們姊妹倆化了淡妝,做了頭發,極厚的濃劉海遮住了眼睛,後麵是卷發的盤發,時髦漂亮。
和她們相比,顧輕舟的裝扮沒什麼新意,她仍是那些穿過的衣裳,簡單的盤發。
五姨太過生辰,並不算熱鬨,隻有一個小花廳,擺放了四五桌,都是五姨太自己的親戚朋友。
司夫人自然不會來。
但是司家的小輩們,都給這個庶母麵子,全部出席了。
司瓊枝便也在場了。
看到顧緗和顧纓,司瓊枝微愣,而是覺得好笑。
“顧家真是不遺餘力的想占便宜!”司瓊枝恬柔微笑。
她穿著一件雪色長裙,帶著珍珠梳篦,那珍珠溫潤的光映襯著她的臉,她的肌膚添了華采。
“顧姐姐。”司瓊枝上前,態度溫和跟顧輕舟打招呼,絲毫看不出罅隙。
顧輕舟微笑:“瓊枝小姐今晚真漂亮!”
我哪天不漂亮?
這話,司瓊枝聽不出讚美,心中不屑道。
她們說著話兒,一直不見五姨太。
宴會花廳裡,除了五姨太的親戚朋友,也有嶽城一些新貴暴發戶,前來巴結這位姨太太。
花廳裡的貴氣有點重,重得俗氣。
五姨太的親信女傭秀秀,上前對顧輕舟道:“輕舟小姐,姨太太請您到她房裡說話。”
顧輕舟點點頭,去了五姨太的房間。
五姨太還在化妝。
她的頭發還沒有盤起,零散披在纖瘦的肩頭,越發襯托得頸項修長。
“.......輕舟,多謝你來捧場。”五姨太有點忐忑,“我第一次過生日。”
“是嗎?”顧輕舟略有所思。
五姨太點頭:“從前不過的,這次是夫人和瓊枝小姐說,我受了點委屈,讓督軍幫我過個生日,安撫安撫我。”
顧輕舟笑了下。
她一邊說話,一邊起身,將一塊手表遞給顧輕舟:“你替我治病,給你診金顯得輕待了你,這手表算是答謝。”
顧輕舟拿在手裡。
她看了幾眼,然後對五姨太道:“我去趟洗手間。”
五姨太指了指左邊:“出門就是了。”
顧輕舟去了趟洗手間,將手表給拆開了。
瑞士進口的手表,做工很精致。
顧輕舟借助燈火,用自己發簪裡的銀針撥動,終於發現了手表裡有點異常。
她將手表裝好。
從洗手間出來,五姨太就看到顧輕舟把手表帶在腕上了。
五姨太很高興,笑道:“這表你帶著好看。”
自己送的禮物有價值,她心情還不錯。
顧輕舟道:“你要是不介意,我幫你盤發吧。”
五姨太看了眼顧輕舟的頭發,鬆散卻不淩亂,有幾縷斜垂,縈繞在雪白的頸項,似不經意,有透出心機,很好看。
“好啊。”五姨太道。
於是,顧輕舟幫五姨太挽好了頭發。她手指翻飛,片刻就成形了。
裝扮好了,她們去花廳的時候,跟著她們的女傭秀秀突然道:“姨太太,麵前的小路好像被水淹了,彆弄濕了鞋子,咱們從西邊繞過去吧。”
從西邊繞過去,就要路過司督軍的外書房。
五姨太沒有多想,顧輕舟則眼眸安靜,跟著五姨太和秀秀去了。
到了外書房的後門時,秀秀的腳突然崴了下,她大聲呼痛:“哎喲!”
“什麼人!”黑暗中,有槍上膛的聲音。
五姨太懵了下。
顧輕舟快速接話:“是五姨太!”
書房簷下一名副官走了出來,他穿著軍用皮雨衣,扛著重槍,給五姨太見禮,然後道:“五姨太,督軍今天不在家,您不能靠近外書房。”
“我不去書房,我是繞路去花廳。”五姨太道。
三個女人快步繞過去。
走了幾步,離外書房越發遠了,五姨太回眸去看了眼外書房,心想:“今晚外書屋守衛森嚴,肯定是有很重要的東西,怕人偷。”
這時候,夫人提出替她辦生日,弄這麼多賓客回來,萬一有個閃失......
五姨太心口直跳,總感覺會發生什麼事。
“夫人是不是故意的?”五姨太心想。“是不是給我設套?”
她更加忐忑不安,往花廳去了。
五姨太和秀秀,神色都有點變化,隻有顧輕舟悠閒自若,進了花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