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家接下來很規矩。
顧輕舟從床墊底下,將司行霈送給她的短刀放在手袋裡,第二天一早就去了趟銀行,將她的勃朗寧取了出來。
顧輕舟去了趟陳家施針,結束之後,陪著桑桑玩了一個小時,在陳家吃了午飯,還見到了陳家的老太太和其他諸位太太。
陳家對顧輕舟很友好,因為顧輕舟是三太太的客人,上下都巴結著。
飯後,顧輕舟去了趟顏公館。
顏家在準備顏洛水的訂婚宴會,顏太太很忙碌,而且顏家的大少爺、二少爺和三小姐也回來了,帶著各自的孩子。
三小姐第一次見顧輕舟,也很喜歡她。
“啊,手槍!”顧輕舟的手袋放在椅子上,被顏家大少爺的長子玩鬨著打落,勃朗寧滾了出來。
滿屋子人一愣。
顧輕舟連忙收起來。
顏太太臉色都變了:“輕舟,你出了什麼事嗎?怎麼隨身帶槍啊?”
普通人隨身帶槍,肯定是預知了危險。
顧輕舟想支吾,所有人都看著她。
顏太太急得不行。
“那個.......”顧輕舟猶豫著,慢吞吞解釋,“我阿爸從太倉結了門親,那家人過來相看我們家。
那位姑娘有個兄弟,他身上莫名其妙有點煞氣,總之我覺得他不像正經人。而且他半夜敲我大姐的房門,我踢了他一腳,怕他報複,所以帶著槍防身。”
顏太太震驚。
“是什麼人家啊?”顏太太道,“你們家老太太這才走了多久,你父親不用守孝的嗎?”
顧輕舟就尷尬咬了咬唇。
顏家大少爺說:“輕舟,你既然感覺有問題,我派人去幫你查查那家人的底細,如何?”
“最好不過了,謝謝大哥。”顧輕舟道。
顏太太說:“你槍都帶身上了,就彆回去了,我打個電話給你父親,就說家裡忙著給洛水訂婚,要你這個義妹幫忙。”
顧輕舟頷首。
當天晚上,她就住在了顏家,翌日再去陳家給桑桑治病。
如此往複,直到倪家離開了,顧輕舟才回去。
顧圭璋對此很不滿意。
“你眼裡還有我嗎?”顧圭璋罵顧輕舟,“你如此沒規矩,叫倪家的人怎麼看你的家教?”
顧家,還有家教嗎?
顧輕舟覺得好笑,她冷漠著聽著,沒有還嘴,也沒有露出半分輕鬆。
顧圭璋是不敢動手打她的,隻說:“你以後不準這樣,聽到了嗎?”
“知道了。”顧輕舟懶懶道。
顧圭璋離開之後,顧輕舟去了趟客房。
客房還沒有收拾,裡頭味道很重。煙味、腳氣臭味、身上的異味,很複雜。
顧輕舟四處查看,然後蹲在地上,看到了一抹黑煙。
她用手沾了點,放在鼻子底下一聞,頓時就知道是什麼了。
回房之後,顧輕舟仔細把此事的前因後果想了想。
然後,她等著顏公館給她查探結果。
“也許,有了個更好的機會來了。”顧輕舟想。
正月十七,顧輕舟最後一次去給陳桑桑針灸。
短短數日,陳桑桑頭發,已經有了稀薄的一層絨毛。
陳三太太高興得快要落淚。
“顧小姐,你簡直是太神了!”陳三太太拉住了顧輕舟的手,激動得雙手微顫。
同時,陳三太太給遠在香港的丈夫打了電話。
“.......真的,長成了一層,眼瞧著就要濃密了。”陳三太太道。
電話那頭,陳三老爺也很意外,沒想到還真有這等神醫。
“好好感謝人家。”陳三老爺道,“等我回去,若是真的好轉了,我也要親自謝謝顧小姐。”
後來,兩個月之後,陳三老爺從香港回來,遠遠就瞧見愛女桑桑穿著粉紅色的連衣裙,牽著她母親的手,站在陽光下,笑盈盈看著他。
桑桑的頭上,已經長出了短短的頭發,濃密、烏黑,像個小男孩子般,可能不夠好看,但是足以讓陳三老爺震驚得立在原地。
良久,陳三老爺才上前,緊緊抱住了桑桑。
“阿爸,我長頭發了。”桑桑聲音甜軟糯柔,像天籟般動聽。
陳三老爺激動得眼角浮動水光:“桑桑,你長頭發了!”
而後,陳三老爺對陳三太太道,“神醫,真是神醫!”
陳三太太故意冷哼:“你還說人家是騙子。”
陳三老爺尷尬賠笑。
從此,陳家是非常感激顧輕舟的,這份恩情,足以讓陳家幫她做任何事。陳三老爺和陳三太太,都是打心眼裡感激顧輕舟。
這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