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司行霈眸光慎重看著她,難得的嚴肅,“我很害怕!”
顧輕舟不知緣故,心想他今天真奇怪,打趣的話也不好意思再往下說了。
吃過早飯,司行霈去了駐地,先開車把顧輕舟送到書局門口。
顧輕舟乘坐黃包車,到了和霍攏靜約好的咖啡店。
霍攏靜已經到了。
“你來得好早。”顧輕舟道。
霍攏靜說:“反正也沒事,在家裡無聊,索性就出來了。”
她們倆剛坐定,就見一輛汽車停在咖啡館門口。
霍攏靜突然對顧輕舟道:“低下頭。”
顧輕舟不解何意,還是把頭深埋了下去,問:“怎麼了?”
霍攏靜沒回答。
過了片刻,顧輕舟聽到腳步聲,有人歡歡喜喜走到了她們身邊:“輕舟,阿靜!”
是顏洛水的胞弟顏一源。
顧輕舟終於明白霍攏靜為何要她低頭了。
“好巧啊!”顏一源毫不客氣,坐到了顧輕舟旁邊的椅子上,盯著霍攏靜看,“我剛剛路過,覺得有點像阿靜。”
顏一源很熱情。
他追求霍攏靜也有了點日子。
霍攏靜恨不能一巴掌拍死他,又顧念顏洛水,不好意思下狠手。
顏洛水帶著他賭場,想嚇嚇他,正巧有個人出千,被賭場的人剁掉左手。
霍攏靜以為顏一源要嚇死的,不成想顏一源從背後摟住霍攏靜,一雙手捂住了她的眼睛:“阿靜彆看!”
他的聲音發抖,手也在發抖,甚至冰涼。
嚇成那樣,還是想護住霍攏靜。
霍攏靜挺瞧不起自己的,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心裡就有點黏黏糊糊的,沒有像以前拒絕顏一源來得乾脆。
後來,霍攏靜能避開就儘量避開他,卻仍是頻繁送到他的信和禮物。
顏一源看上去風流不羈,是個不成材的紈絝子弟,但是寫一手極好的字,遒勁瀟灑,宛如遊龍。
霍攏靜會想:“字如其人,他字這麼好,人也差不多哪裡去吧?至少心氣是好的。”
“五哥,你這是乾嘛去啊?”顧輕舟問。
“去跑馬場,我同學今天約了賭馬。輕舟,阿靜,你們也去吧?我訂個包廂。”顏一源興奮道。
“我們沒空。”霍攏靜冷冷道。
“那你們去做什麼?”顏一源不死心,幾乎低聲下氣的問,“你們帶上我唄。”
顧輕舟打圓場,笑道:“你不去賭馬啦?”
“我那幫狐朋狗友,一個月要約七八次,少去一趟也不耽誤什麼。”顏一源鐵了心要跟著她們。
甩都甩不開。
霍攏靜和顧輕舟是打算去做旗袍的,顏一源立馬自告奮勇,說知道哪家的裁縫鋪子是最好的。
“羅五娘的鋪子,做旗袍最好。她會雙麵繡,如今都成了絕活。”顏一源道。
於是,他一路跟著,嘰嘰咋咋的帶顧輕舟和霍攏靜去了羅五娘裁縫鋪。
一進門,顧輕舟就看到一個男人坐在臨窗的沙發裡抽煙。
這間裁縫鋪,價格外頭的數十倍,故而鋪麵寬敞,四周設了整排的沙發椅,還有點心香茗,十分奢華。
顧輕舟看到了司慕。
司慕神色深斂,臉上毫無表情,一個人坐在沙發裡吞雲吐霧。
“二哥?”顏一源也看到了他,熱情打招呼。
司慕轉頭看過來。
他的目光從顧輕舟身上一掠,不帶痕跡的掠過去,微微頷首,並不打算過來說句話,依舊麵無表情,保持著他的姿勢。
顏一源走到了跟前。
顧輕舟和霍攏靜則進去挑選布料了。
“這塊墨綠色的料子,最好繡白茶花,很容易出彩的,隻有您這樣的身段氣質,才穿得出來。”小夥計正在拿料子,給一位時髦女郎往身上比。
那女郎微微側頤,顧輕舟看到了她的臉,是魏清嘉。
“就要這塊吧。”魏清嘉微笑,纖柔下頜微揚,神采似疊錦流雲,美得令人驚歎。
顧輕舟不得不說,她見過的女人裡,魏清嘉是最漂亮的。
當然,司夫人和司瓊枝也很漂亮,隻是一個上了年紀,一個尚且年幼,不及魏清嘉這般繁華盛綻的最佳年華。
顧輕舟和她錯身,過去選料子。
阿靜選好了一個樣式,一個女幫傭給她量尺寸時,顧輕舟站在貨架前選擇,她聽到了腳步聲。
有人走了過來。
一回頭,她看到了魏清嘉。
顧輕舟以為她要走過去,魏清嘉卻停在了她麵前。
“您是顧小姐嗎?”魏清嘉眼波瀲灩,笑容婉柔,聲音也很動聽,問顧輕舟。
顧輕舟點點頭。
“魏小姐,您好。”顧輕舟道。
“您好,顧小姐。”魏清嘉深處纖細嫩白如玉的手,和顧輕舟握手。
兩個人第一次打招呼,還算融洽。
“顧小姐,我有件事想問問您。”魏清嘉開門見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