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抓好了,朱家的傭人替老太太熬好。
朱大老爺在旁邊說:“姆媽,就吃兩貼,若是不行的話,再去請馬老先生。我聽馬老先生那意思,顧小姐的方子隻怕沒用。”
“同行是冤家,他詆毀顧小姐呢。”老太太篤定道。
朱大老爺不敢違逆母親,應諾出去了。
到了第二天,馬老先生早早起床,哼著幾段戲詞,心情很好的收拾行醫箱,把朱老太的藥方寫好,藥材從行醫箱裡拿出來。
想到顧輕舟,馬老先生不覺又好笑:“一個女娃娃,自稱能起死回生,連行醫箱也沒有,居然有人相信她是神醫!可笑,世人居然可笑到這等地步!”
想到這裡,他就有點憂國憂民了。
他心情不錯的吃過了早飯,剔牙的時候心想:“朱家那老太太,昨兒肯定拉了一整夜的痢血。”
“師父,朱家什麼時候來請咱們啊?”他的小徒弟沉不住氣。
馬老先生看了眼牆上掛鐘,氣定神閒道:“不出九點。”
剛到九點的時候,就有人敲門。
馬老先生麵容上,有了個篤定且從容得得意的微笑。
兩個小徒弟大為讚服:“師父好神算!”
“旁的事不敢說,中醫用藥這方麵,你們師父稱第二,華夏就沒人敢稱第一,除非他是慕家的傳人。”馬冼得意,從容不迫笑道。
徒弟們一邊恭維師父,一邊開了房門。
打開房門時,卻吃了一驚。
不是朱大老爺,而是五國飯店的經理。
“貴客,今天十點房間到時了,您還住幾天?請您移步大堂,把房錢交了。”經理客客氣氣道。
馬冼的徒弟愣住,馬冼自己也有點失望。
在徒弟麵前吹牛,當場被打臉。
“再去交兩天的房錢。”馬冼咬牙,對徒弟道。
他臉色不太好看。
徒弟也不敢說話了。
這一等,就等到了中午十二點,朱家並沒有來人接馬老先生去看病。
“不可能啊!”馬老先生自己也有點吃驚,“他們家老太太的命不救了嗎?昨天溫補,今天應該發作,不可能拖這麼久!”
他又想,“是不是朱大老爺沒聽清我住的地方,或者找過來,樓下的人忘記告訴他?”
馬老先生飯也顧不上吃了,對小徒弟道:“你去趟朱公館,問問他們到底怎麼回事,老太太的命,他們如此不當回事嗎?”
小徒弟道是。
這一去,來回要一個半小時。
馬冼的心情也慢慢平複。
“哼,溫補治痢疾,荒唐!”馬冼再次篤定道,“肯定出事了,是不是老太太死了?”
若是死了,朱家肯定不會再來找他了。
馬冼覺得自己應該出麵,去把這件事鬨大,證明就是顧小姐治死了朱老太太。
想到這裡,馬冼坐不住了,帶著另一名徒弟:“走,我們也去朱家。”
等他們到了朱家時,路上和之前的小徒弟錯過了。
“馬老先生,您徒弟回去了。”傭人告訴他道,“大老爺說了,辛苦您跑一趟,診金還是會給您的,您不必來催,大老爺現在在老太太跟前服侍,晚上抽空去見您。”
馬冼見這傭人從容,沒有半分焦慮,問:“你家老太太的病怎樣?”
傭人一聽就大喜:“全好了!老太太昨日夜裡喝了藥,隻起了兩次夜,平時要起十七八次的。從早上到現在,一次也沒腹瀉,真真全好了!”
馬冼隻感覺被人當頭敲了一棒。
全好了?
怎麼可能全好了?
溫補的藥治痢疾?這是什麼世道,這是什麼醫術?
不可能!
馬冼眼前直冒金花,隻差要暈倒,他不敢置信。自己學醫從醫幾十年,從未發生過這等怪事。
痢疾,他少說也看了七八十病例,怎麼會有差錯?
“那個顧小姐呢?她是哪裡人?”馬老先生神色慘白,問傭人。
好像他要去找顧小姐拚命一樣。
傭人被他嚇一跳,退後一步關緊了大門,罵道:“發神經啦,嚇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