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行霈摸了摸她的腦袋,道:“感動就直接說!”
顧輕舟很感動,副官出去了之後,她輕輕吻了下司行霈的麵頰。
司行霈則毫不客氣板過她的臉,親吻著她的唇。
涼絲絲的冰糕,香醇甜膩,顧輕舟吃一口,喂司行霈一口。
“你自己吃。”司行霈道。
顧輕舟吃了小半碗,想起昨夜的話,心中到底難以安寧,問他:“我身份的事.......”
“不提這個了。”司行霈道,“輕舟,我們又不是作奸犯科了,憑什麼要偷偷摸摸?就光明正大的結婚,誰也不怕,誰的麵子也不用顧!”
顧輕舟忍不住輕笑。
隻是,她很清楚此事還沒有完。司行霈在背後,不知承擔了何種壓力。
她問了,他不說。
顧輕舟直到黃昏時候,天氣微涼才回顧公館。
司行霈初回嶽城,海軍的事需得忙碌一陣子,顧輕舟見不到他的人影。
而顧輕舟自己,也是早出晚歸。
“輕舟小姐最近在忙什麼?”
“宴會多吧。”
到了七月中旬,顧輕舟終於閒了下來,有時候早上起來出去一趟,中午就回來陪著姨太太們打牌。
或者傍晚的時候出去,吃了晚膳再回來睡覺。
她甚至建議姨太太們:“彆總在家裡悶著。這酷暑的天,悶著都要生病了,應該出去走走。”
四姨太走不開,二姨太和三姨太卻是有些朋友的。
沒過幾天,二姨太期期艾艾對顧輕舟道:“輕舟小姐,我有個朋友姓周,從前也是唱戲的,如今她自己回到了嶽城,我能邀請她到家中打牌嗎?”
“可以啊。”顧輕舟道,然後又笑了,“二姨太,您是當家做主的呀。”
二姨太苦笑。
話雖如此,這個家裡哪裡輪得到二姨太做主?
經過這麼多事,二姨太對顧輕舟有種莫名的敬畏。
這種敬畏,不同於對秦箏箏的隱忍和戒備,而是從心眼裡不敢在顧輕舟麵前玩花哨,規規矩矩的。
比起秦箏箏,顧輕舟溫柔嫻雅,可她的手段十分了得。
第二天,二姨太果然領了一位朋友到顧家來湊席。
二姨太的朋友,嫁給了一位南洋姓周的商人做姨太太,大家稱呼她為“周太太”。
周太太約莫三十來歲,會抽細長的煙,化極濃的妝,不太年輕了,可眼角眉梢全是風流。
“叫我阿煙吧。”周太太對眾人道,“叫周煙也行,彆叫太太。我算什麼太太?”
女子冠夫姓,在此前是種流行。
顧輕舟將來嫁給了司行霈,她就可以冠他的姓,叫“司顧輕舟”。
她心中微動。
周煙則看了她一眼。
這一眼,意味深長。
顧輕舟低垂了眼簾,沒說話。
晚夕,顧輕舟問二姨太:“你這位朋友,是在哪裡偶遇的?”
“是舊朋友家。”二姨太笑道。
顧輕舟哦了聲。
二姨太小心翼翼打量顧輕舟的眉眼:“輕舟小姐,有什麼不妥嗎?”
“沒有啊。”顧輕舟笑道。
打那之後,周煙幾乎是天天到顧公館,有時候陪著姨太太們打牌,有時候跟二姨太在房間裡嘀嘀咕咕的。
周煙頗有風塵氣,可能不會到顧家做太太,可仍是如此,還是叫三姨太和四姨太不安。
特彆是四姨太。
“輕舟小姐,我總覺得這位周家的姨太太頗有心思。”四姨太擔心道,“她不會教唆二姨太使壞吧?”
顧輕舟正在織毛線。
她盛夏的日子織毛線,也是駭人聽聞。
四姨太努力忍住,才沒有露出驚訝。
顧輕舟低垂著腦袋,一段纖長的脖子露出來,細膩嫩白,像白玉般精致無瑕。
對於周煙,顧輕舟始終心不在焉,淡淡道:“不會的吧?”
“輕舟小姐,不能大意呀!”四姨太道,“咱們家好不容易平靜了,我是感覺這位周太太來者不善。”
周煙到顧家的日子久了,也就碰到了顧圭璋。
三姨太跟顧輕舟告狀:“我瞧見她和老爺在書房抽煙,二姨太也在,她居然直接在老爺嘴裡銜著的煙上接火.......”
這跟親吻有什麼不同?
太明顯了!
“輕舟小姐,她是不是要給老爺做姨太太啊?”三姨太擔心。
顧輕舟笑道:“若是這樣的話,二姨太容不下她吧。”
“她跟二姨太有陰謀!”三姨太篤定道,“輕舟小姐,說不定是算計您的。”
顧輕舟失笑:“我一個小姑娘,她們算計我什麼?”
三姨太看著她,心想:真好意思自稱“小姑娘”,老爺都被你捏在手裡,太太被你弄死了,家裡誰敢不聽你的話?
想到這裡,三姨太恍惚明白了一點什麼。
她猜到了二姨太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