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回去,司慕和一位副將說話,顧輕舟站在旁邊,董銘走了過來。
顧輕舟今天穿著一件月白色繡芙蓉花的旗袍,肩頭縈繞著濃流蘇長款披肩。流蘇裡點綴了金線,在日光中熠熠生輝。
她帶著帽子。
帽子是英倫淑女式的,綴著半張麵網。顧輕舟的麵網上,又點綴了兩顆紅寶石,映襯著她露出了的紅唇。
“少夫人,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您這樣拆散了我和芳菲,心裡過得去嗎?”董銘含笑,聲音裡卻透出寒意。
看司督軍的眼神,董銘覺得司督軍到了南京就給司芳菲尋門婚事的話都不意外。
司芳菲從小有足夠的父愛母愛,身邊的人都特彆疼她,她活得自信而快樂,且有自己的學曆追求,她不依賴董銘的感情,董銘無法掌控她。
他很怕司督軍不同意的情況下,司芳菲會變心!
而這一切,都是顧輕舟造成的。
“我過不去?”顧輕舟微微眯起眼睛,眸子裡寒芒迸現,透出威嚴,“董少帥,你腦子生鏽了嗎?你和你母親怎麼合謀的事,我還沒有找你算賬,你反而敢來怪我?”
“你不是好好的?”董銘咬牙切齒。
顧輕舟冷笑。
這種強盜理論,顧輕舟才見識到。
董家要害顧輕舟,顧輕舟不過是以牙還牙,結果董銘反過來以為顧輕舟害了他。
“那你不是罪有應得嗎?”顧輕舟笑起來。
她倏然微笑,燦若春華。
“你......”董銘攥了攥手指,他臉上的笑容不複存在,反而充滿了戾氣。
司慕回眸看到了,闊步走了過來。
“怎麼了?”司慕聲色俱厲問董銘。
場麵一靜。
副將和參謀們還沒有走遠,全部看著這邊。
董晉軒也看到了,心頭一緊。
督軍才走,少帥就要發難?
“沒事,我跟少夫人說幾句話。”董銘連忙笑起來。他們董家一來就鬨了個大笑話,現在很多人對他們充滿了敵意和警惕,想要坐穩海軍元帥,還需要軍政府其他將領的支持。
失去了先機,董銘不敢與司慕硬碰。
認真算起來,司慕今年才二十二歲,他比董銘小。
“我看到你跟少夫人說話,麵色不善。”司慕聲音不低,沒有一點笑意,“以後有什麼不滿就跟我說,彆為難我的女人!”
此言一出,旁邊的副將和參謀們,都對董氏露出更深的敵意。
董家雖然有督軍的支持,有南京的調令,但軍隊是嶽城軍政府的,董氏父子已經很受排斥了。
董銘心中恨得咬牙,卻不敢說什麼,賠笑著說了句是。
回去的時候,司慕看到顧輕舟想說話,他冷漠道:“我知道了,我以後不會多管你的閒事。”
他以為顧輕舟會說,他跟董銘發火,是多管閒事,她自己能搞定。
顧輕舟卻笑了:“不是的,我是想多謝你維護我!”
司慕不言語,麵無表情目視前方,自己開車。
他和司行霈一樣,都很喜歡汽車,所以不帶司機。
“你知道董銘跟我說什麼嗎?”顧輕舟道。
司慕搖搖頭。
顧輕舟就把董銘的話,告訴了司慕。
“他竟然有臉遷怒你?”司慕大驚,握住方向盤的手更緊了。
“所以,董氏父子留不得。”顧輕舟道,“督軍也是沒辦法,現在嶽城海軍無人能用,況且董晉軒的調令是南京發的,督軍現在要去南京做官,不能再陽奉陰違。”
從前南京的調令,司督軍是不會管的。
可三軍總司令的名頭,對嶽城軍政府極其有用。
司督軍為了坐穩這個位置,為了爭取更大的利益,他不得不容忍董晉軒,這是給南京麵子。
“可恨!”司慕道。
司慕也想起,督軍臨走前反複說過:董晉軒是南京放過來的,他現在對南京還不熟,目前動董晉軒很不明智。
董夫人一來就自毀聲譽,董家不能上蹦下躥,對司慕來說還不錯。
“不妨事,我們可以設個套,讓他們自己入甕。”顧輕舟笑道。
司慕精神稍微好轉。
在這個時候,司慕沒了之前的憤怒,認真和顧輕舟籌劃了起來。
回到城裡,司慕送顧輕舟回家之後,他就去了軍政府。
現在,督軍府後院和前院相通的院門,已經死死鎖住了。
後花園還有個門,姨太太們進出,都要從後麵。整個前院,徹底變成了辦公用的軍政府。
司慕召集將領和參謀們,商量了接下來的軍務。
忙完之後,司慕一個人坐在寬大的會議廳,想到這個機會是顧輕舟幫他爭取到的。
沒有顧輕舟,回來主持大局的,就是司行霈了。
很多的念頭在心中閃過,司慕還是不確定自己要什麼,但是他知道,應該和顧輕舟談一談了。
他開車回了家。
一進門,他就看到顧輕舟坐在沙發裡看書。
燈火映照在她的周身,她明媚而溫暖,似一段錦裘,能讓司慕的整顆心暖和起來。
他靜靜看著她,半晌沒有挪腳。
“輕舟?”司慕喊了她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