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憑什麼罵他?”
“他丟了槍啊。若是我,一定不會讓人奪了槍。”張辛眉挑釁看著司慕。
司慕臉上似嚴霜輕覆。
他沒有司行霈那種刻在骨子裡的警惕心,又是在自己家,對麵一個小孩一個女人,司慕提防誰去?
不成想,這麼個疏忽,就被這鬼孩子搶走了槍,還羞辱了他。
司慕怒極,因為他發火也不是,不發貨也不是,進退維穀!
“給我!”顧輕舟道。
張辛眉冷哼,然後很利落把這支槍給拆了,四分五裂交給了顧輕舟。
看著他拆槍的動作,嫻熟快捷,像用槍的老手,而他偏偏隻是個九歲的孩子!
顧輕舟瞠目看著他。
張辛眉把槍給了顧輕舟,道:“小氣鬼,爺才不稀罕你們家的破槍!”
司慕的眼神更冷。
顧輕舟無奈搖搖頭,把被張辛眉拆得亂七八糟的槍,還給了司慕:“能裝上吧?”
“嗯。”司慕快速回房。
顧輕舟想要把張辛眉趕緊送走,這孩子實在太過於頑劣。
“我不搗亂,你讓我再玩一會兒。”張辛眉道。
顧輕舟把他帶到了自己的房間。
她去了趟洗手間,出來卻看到張辛眉打開了她的衣櫃,正在用一根細小的銀針戳顧輕舟的保險櫃。
顧輕舟大驚:“彆弄,弄壞了!”
說著,她上前想要抱走他,卻聽到保險櫃哢擦一聲,開了。
顧輕舟目瞪口呆,半晌才道:“你你.......”
張辛眉伸頭看了眼,全是印章和鑰匙,索然無味道:“怎麼沒首飾呢?這些破東西,放在保險櫃裡乾嘛?”
這孩子的頑劣,簡直是沒邊了。
顧輕舟將他抱下來,然後關上了保險櫃,心想:“賣保險櫃的人騙我,不是說最新的嗎,絕對弄不開嗎?”
顧輕舟還信以為真,不成想被個九歲的孩子不到一分鐘就戳開了。
“.......跟我去上海,我送你很多珠寶!”張辛眉看著顧輕舟,“你看你窮的,我姆媽的保險櫃裡,全是首飾!”
整個軍政府的鑰匙和印章都在顧輕舟手裡,若她算窮的,那麼整個嶽城就沒有富人了。
“你再這麼胡鬨,我讓你姆媽打你了!”顧輕舟道。
張辛眉縮了縮肩膀。
小霸王最大的怕處就是他姆媽了。
樓下的司慕,很快把槍裝好了,並沒有特彆生氣。
不知道為何,小孩子再惡魔,司慕都能看到一種希望。
他對小孩子沒有介懷。
司慕第一次很認真的思考:顧輕舟能否給他生個兒子。
“我是她丈夫!我們的婚書是蓋過嶽城的公章,我們辦過婚禮。”司慕對自己道。
他已經忘記了,除了婚書之外,他們還有一張協議書。
那張協議書上,司慕告訴顧輕舟,她需要和他合作殺了司行霈,否則三年之後趕她出門;而顧輕舟說,一旦他碰了她,她會槍殺他。
顧輕舟和孩子玩鬨的場景,似乎給了司慕一種震撼。
好像心中某個地方隱約的向往,都被點亮,明確。
他好像一下子就知道自己要什麼了。
他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家庭,真正的家庭。
可他又想到了司行霈。
“.......她可以奮不顧身去救他!”司慕想到這裡,又覺得無比心灰意冷。
哪怕顧輕舟將來真的愛上了司慕,司慕就能沒有芥蒂嗎?
他重新陷入了兩難之中。
最近,他時常這樣糾結。
張辛眉在顧輕舟這邊玩了一整天。
吃了午飯,張辛眉有點疲倦,就依靠著顧輕舟,坐在沙發上看琴譜。
顧輕舟想起自己的打算,問張辛眉:“你知道蔡長亭嗎?”
“爺什麼都知道!”張辛眉道。
顧輕舟笑起來:“那他死的時候,你去看了嗎?”
張辛眉搖搖頭。
“為什麼不去,因為害怕?”顧輕舟道。
張辛眉立馬要跳腳:“誰害怕啊?告訴你,爺天不怕地不怕!”
“那為什麼不去看處理蔡長亭?”顧輕舟繼續問。
孩子的話裡,才有真實的信息。
張太太這次是鐵了心,什麼也不會告訴顧輕舟了。
張辛眉道:“阿爸說了,幫規大於天!萬刀誅滅分舵龍頭,那隻能比他地位高的人在場。所以,我阿爸去了、黃伯伯和高伯伯去了,我去不了。”
顧輕舟哦了聲。
她讚許摸了下他的腦袋:“對,幫規大於天!辛眉做得很好。”
同時,顧輕舟的一分猜測,變成了三分。
也許,蔡長亭根本就沒死。
他那種人,哪怕是死也要轟轟烈烈的折騰之後,才會認輸吧?顧輕舟不相信他能安靜受死。
這次,顧輕舟原本也沒打算就能真的贏了蔡長亭。
猜測到他沒死,顧輕舟也沒覺得灰心,反而重新保持了她的警惕。
黃昏的時候,張太太來接張辛眉了。
張辛眉不肯走:“我要住在這裡。”
張太太道:“不行。”拒絕得乾脆利落,跟顧輕舟的言語差不多。
張辛眉氣憤。
張太太把張辛眉帶走了。
顧輕舟準備送他們去飯店,在門口的時候,突然有一輛黃包車停在門口。
下車的,是個中年婦人,神色焦慮。顧輕舟定睛一瞧,居然是慕三娘。
她大驚,急忙迎上去:“姑姑,您怎麼來了?”
沒有大事,慕三娘是不會出門的。
慕三娘的眼淚簌簌掉:“輕舟,您快幫幫忙,微微出事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張太太還在旁邊,而遠處司慕也正好回來。
看到了慕三娘,司慕露出幾分親切:“老板娘,您這是.......”
“是何微!”顧輕舟打斷了司慕的寒暄,“姑姑,何微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