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輕輕拂過她的眉頭:“這樣痛苦嗎?彆皺眉。”
是蔡長亭。
熟悉的調子,在她耳郭裡回蕩。
顧輕舟一直處於顛三倒四中,以為自己昏迷了很久,直到她睜開眼,瞧見了茂密的樹冠,以及鋪陳下來的陽光。
陽光是炙熱的。
她動了下,發現自己的雙手被綁著。
顧輕舟一動,帶著一陣金屬的輕響,她的手腕上不僅有繩子,裡麵還有一副金屬手銬。
“對我......這樣防備嗎......”她開口了,聲音卻虛弱得厲害。
她看清楚了自己四周的人。
除了霍攏靜和蔡長亭,其他人她也不認識,約莫十幾人,圍繞在他們四周,此刻正在快速移動。
她是被人抱著的。
懷抱著她的,正是蔡長亭。顧輕舟時不時聞到淡淡玫瑰清香,是從他領口散發的,縈繞在顧輕舟夢裡,簡直是噩夢不斷。
“醒了?”蔡長亭笑了笑。
他好些日子沒有剪頭發了,額前一縷碎發垂下,幾乎遮到了他的唇瓣,他俊美麵容藏匿在黑發後,半遮半掩中越發的美麗。
他微微笑了笑,眼睛裡有光。
“嗯。”顧輕舟發現還是不能動,而上半身除了雙手,雙臂也被綁了。
她腦子好使,身手卻不夠靈敏。
四周的人,包括蔡長亭,全部都是保皇黨的殺手,她在體力上毫無勝算,也就懶得搞花招了。
“給我鬆一鬆吧,綁得很沉。”顧輕舟低聲道。
蔡長亭微笑:“我可不敢冒險。”
顧輕舟微微抿唇。
良久之後,她似笑非笑道:“長亭,你這樣,已經算是認輸了吧?”
保皇黨的殺手組織,在顧輕舟第一次成功挑撥平野夫人和蔡長亭之後,就分崩離析。
一部分人忠誠於蔡長亭,一部分人則忠誠於平野夫人,相互廝殺中,導致六成的人喪命。
後來,司行霈和霍鉞順著霍攏靜的蹤跡,又殺了一批。
如今剩下這十幾人,就是蔡長亭的全部。
他從天津出來,千裡迢迢綁架顧輕舟,說明日本軍部那邊,仍是平野夫人占據了上風,他失敗了。
他已經輸了。
“嗯。”不成想,蔡長亭沒有被她的話激怒,反而是淡淡笑了,“我輸了輕舟,複辟那條路,徹底走死了。”
然後,他微笑對顧輕舟道,“多虧了你。你蟄伏兩年,我和夫人的想法是同化你,讓你做起一統天下的美夢。
不成想,你心如磐石,一心想要毀了複辟,最後我們被你一網打儘了。”
顧輕舟看了看他的神色。
他們一直在走路,穿過樹林和灌木叢,陽光偶然落在他臉上,他的表情恬靜,像午後端起茶讀書的學子,靜謐得有點安詳。
“不恨我嗎?”顧輕舟問他。
蔡長亭想了想:“複辟原本就是一場豪賭。既然是賭局,就會有輸贏。我自願下場賭,賭輸了也不會跳腳的。輕舟,我輸得起。”
顧輕舟看了眼他。
連最後的底牌都丟出來的人,顧輕舟沒感覺他能輸得起。
“真可惜。”顧輕舟漫不經心道,“男人還是勝利的時候比較有魅力。”
蔡長亭不以為意。
他們走了很長的一段路,顧輕舟掙脫不開,懶得再開口,索性闔眼打盹。剛合上眼,她突然想起了什麼,問蔡長亭:“我被綁架了幾天?”,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