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一弦進來時,差點以為自己看到了靜止畫麵。
她拎過回來後被她丟在角落的雙肩包,盤膝坐回她原先坐過的位置上,招呼兩人坐下。
勝子也不好意思再躺下去了……他體積大,占地方。而且一屋子人都坐著,就他躺著,那感覺就跟嫖娼被圍觀一樣,讓他一個大老爺們也怪臉紅的。
幾人坐定。
袁野伸手,笑容諂媚地望向傅尋:“傅總,久仰久仰。”
傅總?
曲一弦還沒來得及奇怪,就見傅尋頷首,輕輕一握,很快鬆開。
他麵色如常,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說,偏那天生的氣場,就是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曲一弦瞥了眼袁野,語氣危險:“所以你們兩之前,並不認識?”
袁野繼續狗腿:“神交,神交已久了。”
曲一弦笑了笑,手暗暗在他腿上擰了一圈,看他忍痛忍得麵目扭曲,這才滿意地鬆手,笑眯眯道:“談正事。”
她把雙肩包推到許三麵前:“你看看,是不是這個包?”
許三打量了許久才敢點頭:“他包裡有本遊記,書脊的最下角還貼著撕了一半的書號和圖書館名稱。”
曲一弦在雅丹群那會就已經翻過這個包了,聞言,心念一動,把包裡所有物品全部倒在防潮墊上。
除了那本遊記,一個電量耗儘的充電寶,還有洗漱包、指甲鉗、分裝小藥盒、壓縮的u型枕和三十二開大小的筆記本。
那時天色太暗,曲一弦不曾留意到包裡還有筆記本,翻開看了幾頁,發現有關這幾天的全是瑣碎的記賬。
傅尋就著她的手看了幾頁,問袁野:“聯係上失蹤遊客的家屬了?”
“我出來前,警方剛聯係上。”說到這,袁野就來氣:“這小子不知是真窮還是圖窮遊的新鮮,沒住過酒店。許三報警後,警方花了不少功夫核實他的身份。”
“他姓荀,叫荀海超,籍貫江西,是家中獨子。”袁野撞了撞曲一弦,問:“有煙嗎,心裡躁得慌。”
曲一弦瞥他一眼,摸出煙盒拋給他:“不是戒煙了?”
袁野心情的確不好,抽出根煙敲了敲煙盒,抬眼覷她:“打火機呢?送佛也不知道送到西。”
勝子早在曲一弦扔出那包進口的三五牌香煙時,眼睛就直愣了。
他雖然不帶線,但常年在西北環線走動,偶爾接熟客的生意做保障送補給,也和一些車隊有接觸。
道上有些不成文的口信。
有關曲一弦的更是不少,其中一條就是——“認小曲爺得認煙,整條線上,隻有她抽進口的三五煙。”
難怪剛才和袁野打照麵的時候,會覺得他眼熟……
兩年前,在阿拉善的越野英雄會上,他還作為天行者戶外俱樂部的領隊和袁野跑過一場。
要不是家裡老婆催得緊,他當年是有機會留下來看曲爺“滾刀鋒”的。
這個“刀鋒”指的是沙子在風的推動下堆起來的沙山之頂。頂部不似山峰被修飾溫潤的錐形,而是像刀刃一樣垂直於風來的方向。
滾刀鋒,需要駕車時側進沙脊。切入的角度和車速還要根據沙脊的走向和高度不斷調整。再憑借車輛的慣性,翻向沙脊的另一側沙鋒。1
整個過程,過快易翻車,過慢易托底,十分考驗操縱技術。
當年曲爺在阿拉善的這場“滾刀鋒”,豔驚四座。
一夜之間,刷爆了所有越野愛好者的朋友圈。
他隱隱有些激動,但回想片刻之前他在小曲爺麵前的口無遮攔,猶如一盆冷水兜頭腳下,從裡到外,涼至透心。
想得太入神,以至於曲一弦叫了他三遍,他才回了魂。
曲一弦皺眉,重複了一遍:“有打火機嗎?借個火。”
勝子待機重啟,反應了幾秒:“有有有。”話落,忙低下頭,殷勤地摸出打火機遞給她。
曲一弦接了,拋給袁野,順口道:“等有信號了,咱兩把微信加一下,我看看你空間。”
袁野在旁邊插嘴:“有空間的叫秋秋,你有沒有文化。”
曲一弦作勢要削,嚇得袁野趕緊抱了腦袋離她遠遠的。
身旁的座位剛空出來,轉眼又挨過來一個人。
勝子有些害臊,也覺得不合時宜,但一想錯過今晚可能就不會有這麼合適的機會了,想了想還是說了:“小曲爺,你那個滾刀鋒的視頻……”
“能不能給我看看?”
傅尋抬眼,頗有興趣地看向她:“什麼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