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也敦煌,出也敦煌。
他到底在找什麼東西?或者說……他在找她?
腦中盤紮糾結的亂線拎出了線頭,曲一弦整個思路都理順了。
她猛得刹停車,在前衝慣性和安全帶玩命的死勒之下,她頭暈目眩地靠回椅背,冷冷地扯了扯唇角。
對了。
他就是在找她。
傅尋是戶外探險的老江湖,看大G的裝備就知道,他舍得花錢,更知道把錢花在哪有最好的效果。
前幾天她忙著搜救,沒空留意。
此時回想起來,傅尋就像蟄伏隱藏的獵人。一個第一次照麵就給她極度壓迫感的男人,怎麼可能氣息全斂恍如沒有存在感的透明人?
真正的傅尋,應該像昨晚把她逼進牆角那樣。
不容抗拒,蠢蠢欲動。
他的穿越路線,是為了找合適的時期遇見她。
否則,他出入敦煌數次,怎麼就這次把行蹤透露給袁野,恰好安排了一出久彆重逢?
他一路,都在引導她,引導她發現他的存在。
然後拋出誘餌,用她最在乎的江沅,引她上鉤。
可是,動機呢?
傅尋的動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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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好巡洋艦的減震器,曲一弦回到敦煌,第一件事就是把巡洋艦返廠檢修。
她後天要帶線,最遲明晚就要出發,先趕至西寧。再從西寧,沿西北環線走七天,在蘭州下客。
時間緊迫,她需要儘快排除巡洋艦的安全隱患。
她前腳剛把巡洋艦送進來,正和技術工交流巡洋艦的故障,後腳袁野就開了越野進來洗車。
曲一弦起初還沒發現,忽聽洗車的小工吹了聲口哨,大聲吼道:“那輛越野,跑什麼!”
她轉頭看去,正好和車裡畏罪潛逃的袁野對視個正著。
曲一弦示意師傅先替巡洋艦做檢修,她站在原地,雙手環胸,微抬了抬下巴。
袁野想哭。
他為了躲曲一弦,下午剛接個單,明天帶以家庭為單位的四人組散客團敦煌兩日遊。就是沒想到出門洗個車也能這麼點背,正麵遇上了小曲爺。
他喪著臉,灰溜溜地夾著尾巴溜下車。
曲一弦笑:“你看見我跑什麼?”
害怕啊!還能為什麼!
袁野慫慫的,張望了眼裡頭那輛吃了不少風沙的巡洋艦:“曲爺,你檢修呢?”
曲一弦嗯了聲:“人送走了?”
袁野點頭:“早送走了,就差買張票陪著到南江了。”
曲一弦挑了個地方坐下,給他遞了根煙:“他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嗎?”
袁野接了煙夾在耳後:“沒。”
他拿出大G的車鑰匙遞給她:“車我停車庫了。”
曲一弦看著車鑰匙,不知道想起什麼,發了一會怔。隨即,她抬眼,說:“袁野,我上次跟你說,回去就跟投資方申請一架直升飛機。”
袁野記憶猶新:“我記得我記得。”
曲一弦又嗯了聲,一本正經道:“我現在覺得,一架要少了。就算要個飛機場,都不算太為難傅尋。”
袁野:“……”
不是,他小曲爺好端端的,怎麼又開始說胡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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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
袁野委婉地向傅尋轉達了車隊第一把手曲領隊十分不合情理的訴求。
本以為會被傅尋直接噴頭大罵忘恩負義,狼心狗肺,獅子大開口……他都準備好被罵個狗血淋頭了,不料,當事人聽完很淡定。
甚至,心情也不錯。
傅尋似乎認真地考慮了幾分鐘:“沒問題。”
袁野驚呆了。
他掏了掏耳朵,深怕自己很久沒挖的耳屎堵住耳道出了幻聽。
“等九月吧,我想想方案。”傅尋問:“她還說什麼了?”
飛機場那個太妄言了,曲一弦就是借他十個膽子,他都說不出口。
袁野絞儘腦汁,終於想到:“哦,小曲爺還問我,你什麼時候回來。”
傅尋沉默了幾秒,說:“不急。”
“等她沉不住氣的時候……”我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