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泄了他的勁,她趁熱打鐵,立刻伸手去奪槍。
這次老總頭有了防備,咬著牙怒喝:“還站著乾什麼?”
這句話顯然不是對曲一弦說的,幾乎是他話音剛落的同時,有風聲從她腦後襲來。
曲一弦背後沒長眼睛,隻依稀辯位,轉身時,膝蓋一屈一頂,腳跟直踩老總頭的腳尖,並狠狠跺了下去。
老總頭吃痛,握著槍的手頹然垂下,疲於防備。
曲一弦這才抽空,轉身看去。
板寸舉著鐵楸,一臉鐵青地抿唇看她。
她心急去救江允,一腳踹去,踢落了他手中的鐵楸,又快速屈膝,一個橫掃,用腳背踢向板寸的腰腹。
曲一弦沒正經學過功夫,但做救援四年,時常遇上拖扛設備的事,久而久之,力氣大了不少。再學個一招半式的防狼招,應付應付竟被她折騰得像模像樣。
她知道自己對上老總頭和板寸,遲早要處於弱勢,乾脆沒耽擱。一通狠勁全發泄出來,拳拳入肉打得板寸毫無還手之力。
“白眼狼。”
她摁住板寸的腦袋壓在水泥地麵上,正想再劈一記手刀,狠狠切痛他。
不料,本來毫無還手之力的板寸像是突然爆發了一般,猛得躥起,掙開她時用力過猛,直撞得曲一弦後退兩步。
還沒等她站穩,身後忽得爆出一聲怒喝:“靠,敢動我袁野罩著的人,我看你是活膩了!”
曲一弦定神看去,袁野不知何時出現的,彎腰拎起塊厚沉的木條,虎步生威地直接衝了上來,迎頭朝板寸砸去。
奈何,這廢家具拆下來的木料,也不知道被腐蝕了多久,脆得一捏就碎,根本不堪一擊。
袁野握著一手碎木,瞠目結舌,更加暴怒:“這幫孫子,連女人也打,小爺今天好好教教你們,小曲爺為什麼不能惹!”
這種時候,難得曲一弦還笑得出來。
臉上不知道哪裡擦傷了,一笑扯得臉皮生疼。
她站著喘了口氣,心口發燙,見縫插針地問袁野:“你怎麼來了?”
傅尋見她分心,牽製住裴於亮的同時,還盯著她身邊有沒有危險。
眼看著袁野跟牛似得不顧一切往前衝,他折身回護,擋在她麵前,示意往外撤。
曲一弦也不傻。
袁野能出現在這,說明附近必有援軍,困在指揮室隻會孤立無援。
她能想明白的,裴於亮自然也能。
他眼看著袁野橫衝直撞被板寸牽製住,竟放棄了奪回被傅尋卸下的□□,扶起老總頭,立刻轉向巡洋艦撤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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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光火石的刹那,那些被曲一弦忽略的線索一件件清晰地浮上了水麵。
江允在車裡,是被裴於亮留為人質用的,無論是用來和她交易還是要挾她,都不會有比江允更好的人選了。
江允沒說完話,是被權嘯捂住嘴拖回了車裡。
裴於亮的後手是權嘯!
他留了權嘯做後應!
“快快!”曲一弦吼道:“他想走!”
傅尋幾乎是立刻伸手去抓,但晚了。
裴於亮似料到他會反撲,肩膀一擰,堪堪擦著傅尋的指尖避了過去。
吊在門架子上的燈泡又晃了晃。
曲一弦仰頭,目光落在搖晃的燈泡上一定,隨即轉頭,看向即將步出指揮室的裴於亮和老總頭。
她伸手從後腰的口袋摸出瑞士軍刀,換出剝削的刀片,半空中比劃了下,許是覺得刀片準確切掉電線的難度太大,她索性折起軍刀,瞄準後擲出。
哐當一聲脆響,光線由上至下極速下墜。
很快,玻璃罩落地後一碎,整片基地立刻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傅尋頃刻發難。
他在燈光隻有最後一線時,瞄準了裴於亮的方向,此時加速一撲,攀住裴於亮的肩頭,往地上一摁。
一聲悶哼後,傅尋也被裴於亮反手摜倒在地。
惹急的困獸,不死不休,一招一式皆狠辣。
黑暗中,辨不清須尾全憑五感敏銳。
曲一弦幫不上忙,正欲翻窗去巡洋艦車內,隻聽安全栓的搭扣聲一響。
那聲音,就像是有尖銳的東西劃過牆體,發出刺耳的噪音,她頓時頭皮發麻,毛骨悚然。
她動作一僵,隻來得及轉身看去時,槍聲一響,傅尋的悶哼聲像一陣烙印烙進了她腦海深處,她呼吸一窒,一瞬間像是高反了般,呼吸困難,頭暈目眩。
前麵的黑暗在她眼前天旋地轉,腳下仿佛踩空,不著實地。
她渾身血液跟結冰了似的,凝結成一股。她麵色發寒,那雙眼,在黑夜之中竟隱隱發亮,透出股森冷的殺意。
裴於亮勉強適應了黑暗的雙眼和她一對視,從腳底躥起股冷意來。
她一步一步,步子邁得沉穩又冷靜。
“想走?”
“先把傅尋賠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