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 / 2)

遊霧 商硯 11808 字 10個月前

聽他提到“第四個人”,陳誌林渾身都震了一下,眼裡茫然又不

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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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許幼儀並沒有動手,當時……

想到了什麼,陳誌林身上的冷汗瞬間流了下來,呼吸都開始發顫。

林載川盯著他的眼睛,聲音平靜地說:“現在,你還堅持案發現場隻有你們三個人的說辭嗎?”

陳誌林胸膛明顯劇烈起伏著,他咬緊牙關,努力思考應對的措辭,可警察說的話讓他太猝不及防了,一時間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反應,腦子裡完全一片空白。

第四個人?他們怎麼會忽然查出第四個人?

慌亂之中,他想起那個男人叮囑他的話:無論發生什麼,咬死隻有你們三個人,張明華是意外身亡。

陳誌林稍微直起身子,咽了口唾沫,聲音毫無底氣道:“……我太不清楚,有可能、是在包廂裡不小心碰上的。”

信宿略感新奇地支住了下巴。

一般的高中生被警察這麼一嚇唬,基本上就什麼都交代了,再怎麼說也是沒踏上社會的小孩,對警察這個職業還是很敬畏的,看起來這個陳誌林被“洗腦”的還挺成功。

“你不清楚?”林載川重複一遍,冷冷反問道:“你難道不是最清楚的那個人嗎?”

“起初,你們隻是聽了那個人的話,想在洗手間給張明華一點小小的教訓,雖然你或許不知道動手的理由,但那個人讓你那麼做,你就照做了,畢竟你們平時就很聽他的話——但沒想到竟然鬨出了人命。”

說到“人命”兩個字,陳誌林的神情明顯變了一下。

“發現張明華斷氣的時候,你應該很害怕吧,畢竟你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殺人,動手的時候也完全沒有料到他竟然會死,你不想成為一個……殺人犯。”

林載川把“殺人犯”三個字咬的清而清晰,簡直像一陣陰冷的風灌進耳朵,陳誌林幾乎渾身哆嗦著聽完他的話,大腦裡一片空白。

然而,那魔咒似的話音還沒有結束——

“所以,你們是怎麼做的?”

“那個人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他讓你們不要聲張——把張明華的死偽裝成意外事故,對嗎?”

林載川輕聲一字一句地問:“是誰,把張明華從衛生間放到了樓梯口?”

陳誌林麵色慘白,瞳孔放大,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簡直要以為,這個警察在現場目睹了一切,旁觀了所有細節。

這是隻有他們幾個人才知道的事……

這時,信宿突然笑了一聲,拖著懶洋洋的長調說:“小朋友,你以為我們是怎麼了解到案件經過的,有些事你不交代,不代表你的小夥伴也會乖乖聽話。”

“你已經是個刑法意義上的成年人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自首立功的機會,你不想要,難道你的朋友也不想要嗎?”

陳誌林大腦空白,下意識看向說話的警察,隨即,一股前所未有的涼意沿著骨頭爬了上來。

比起林支隊長那種充滿壓迫感的目光,他竟然更害怕這個

刑警的眼神。

那個支隊長說話的態度雖然強硬冷淡,但至少還把他當一個平等主體來對待。

但他旁邊的那個人不一樣。

他總是一臉漫不經心的表情,看著他的眼神就像看著某個——小貓小狗小動物,或者說,某個微不足道的、死不足惜的、低等生物的眼神。

他溫和微笑地望著他,眼裡的冷漠卻讓人不寒而栗。

陳誌林手腳發涼,腦子裡混亂一片。

警察什麼都知道了,有人把一切都告訴了他們,他殺了人、他犯罪了,他會被判刑。

不、不……人不是他殺的,不是他把張明華從樓梯踢下去的……

陳誌林猛然抬起頭,語無倫次地說:“不是我、是……是許幼儀,都是他指使我們的!”

林載川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拿起手邊的通訊設備:“鄭副,準備正式逮捕許幼儀吧。”

由一句“許幼儀”開始,陳誌林心理防線完全崩潰,在審訊室裡一五一十交代了案發當天全部經過。

跟林載川的推測高度一致——最開始他們隻是聽了許幼儀的話,因為張明華在學校裡跟劉靜走的太過親近,所以想給他一個“教訓”,讓他以後離劉靜遠一點。

於是在張明華去洗手間的時候,他們也跟著一起走出了包間。

高中男生之間解決矛盾的方法往往簡單粗暴,他們把張明華堵在角落裡,對他進行拳打腳踢,這個過程許幼儀一直在看著,沒有動手。

一開始,張明華還能反抗,可是終究三拳難敵四手,最後隻能用手擋住身體脆弱的地方,躺在地上被動承受著這場暴力。

“行了。”許幼儀抱臂看了一會兒,終於喊了停,走到張明華的身邊,低下頭看他,“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教訓你,下次,就不是這麼客氣了。”

事情本來應該在這裡就結束,他們已經打算轉身離開,可身後的張明華卻搖搖晃晃站了起來,一字一頓地說:“許幼儀,你會有報應的。”

張明華倔強的、直直盯著許幼儀的眼:“你做的那些事,一件一件,都會有報應的。”

許幼儀的臉色猛然沉了下來。

他回身一把拎起張明華的衣領,將人拉向自己,手腕上青筋暴起,用隻能兩個人聽到的聲音狠狠地說,“報應?劉靜從始至終選擇的人都是我,你也隻能看著她跟我在一起,這輩子都不可能有機會。”

說完他冷笑一聲,將張明華重重往後一推——

張明華本來就站不穩,接連向後踉蹌了幾步,踩到了一灘水漬上,鞋底在濕滑地板上發出一聲奇異聲響,整個人在許幼儀訝異的神情中不受控製向後倒去,後腦勺“碰!”的一聲撞到了牆壁上。

這一下,讓在場的幾個人都呆住了。

許久,羅軍才小心翼翼開口:“他應該沒事吧?怎麼、倒在地上不動了。”

“……聽聲音好像是撞到頭了,”陳誌林大著膽子走過去,“喂,張明華,你沒事吧?”

張明華躺在地上沒有一絲反應。

陳誌林掰過他的腦袋看了一眼,沒看到有血跡,稍微放鬆下來,但還沒喘完這一口氣——他幾乎是驚悚地發現張明華的胸膛沒有絲毫起伏的弧度!

陳誌林難以置信地伸手探向張明華的鼻子下麵,然後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瞬間麵如死灰。

“不、不喘氣了……”

“你瞎說什麼,不過就是摔了一下,怎麼可能不喘氣了。”郭海業大步走過去,在張明華的身邊蹲下,漸漸的,臉色也變了。

他魂飛魄散地看向許幼儀,語不成調:“他好像……死、死……”

許幼儀的臉上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與惶恐,但很快掩去,他強裝淡定地走到張明華的身邊,伸出手去,在他的鼻翼下感覺不到一絲氣流,整個肩膀慢慢塌了下去。

——誰都沒想到張明華竟然這麼死了!

許幼儀不過就是推了他一下而已!

羅軍當場嚇傻了,六神無主道:“怎麼辦,打120吧!”

許幼儀身體僵硬地蹲在張明華的屍體旁邊,凝固般一動不動,直到聽到他的話,才驟然回過神來,厲聲阻止道:“不能叫救護車!”

他年輕的臉上出現與年齡不符的狠厲,咬牙道:“萬一,張明華在醫院沒搶救過來,我們幾個就是殺人凶手!”

郭海業直接被嚇癱了:“那、那怎麼辦……”

看著地上的屍體,許幼儀的腦袋從來沒有那麼清醒過,甚至到了頭腦空明的程度,他幾乎能聽到大腦在高速運轉的聲音,有條不紊地指揮著他的同夥:“你們把他搬過來,搬到樓梯那。”

高中生們被嚇破了膽,隻剩下被人支配的本能,陳誌林跟羅軍一起,渾渾噩噩把張明華搬到樓梯口,放到第一層台階上。

許幼儀站的筆直,用平靜到可怕的冷酷語氣說:“你們都聽好了,張明華是失足在樓梯上摔死的,跟我們沒有任何關係。”

“陳誌林,如果有人問起,你就說因為你看張明華不順眼,所以找人教訓他,然後不知道他怎麼從樓梯上滾下去了,你們、誰都不能把我說出來——我家有錢,到時候我會讓警方建議他爸媽私下和解,我們幾個誰都不會有事。”

幾個高中生一齊呆若木雞地看著他。

許幼儀將發抖的手用力握成拳頭,語氣堅定地重複了一遍:“記住了,張明華是自己腳滑掉下樓梯摔死的,不然,我們誰都跑不了!”

說完,他抬起腳尖向外一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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