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2 / 2)

遊霧 商硯 8844 字 11個月前

場地裡的人認不出全副武裝的信宿,但基本都認出了他那輛騷氣炫酷的黑粉賽車,有幾個一身暴發戶氣質的年輕男人朝他走了過來,主動打招呼道,“信少,好久不見啊!你今天也過來玩?”

信宿有那麼一點兒臉盲——他不習慣記住一些沒有價值的東西,早忘了這些人是誰,於是高冷地一點頭,“什麼時候開始?”

“鄭少他們馬上就來!”

不知道是誰散出去消息,賽車道旁邊的人越來越多,大多數都是來看信宿的。

這些富家子弟玩車就是業餘愛好,跟那些專業賽車手的水平差的遠,實在沒什麼觀賞性,在這個圈子裡玩車出名的,隻有信宿。

信宿那輛車他找人專門改裝過,性能比專業國際賽車隻高不低,啟動速度快的驚人,比賽開始那一刻,他就連人帶車瞬間在賽道上變成了急速遠去的一點,快到動態視覺甚至都難以捕捉。

那些人眼珠子都沒來得及轉,隻聽到一陣轟鳴聲,車已經連影子都看不到了,隻能到全景大屏幕上找他的身影。

信宿一路加速,一騎絕塵地領跑,直到完全逼近第一個彎道,那輛賽車才貼著賽道內側邊緣極限壓彎,幾乎是貼地漂移,輪胎以不可思議的角度穩穩抓地,信宿的身體快要跟地麵完全平行,過彎道後又再次加速——

以他這種看似炫技華麗的操作,但凡有一丁點失誤,就會連人帶車一起甩出場地,就算有防護服保護,都很有可能會造成骨折。

這種瘋子,要麼不怕死、要麼對自己的技術有絕對的自信。

信宿極速經過的地方,甚至有人尖叫了起來。

三圈開下來,信宿遙遙領先,再次到達終點線,他一條腿支著地麵,低頭摘下頭盔,拉開防護服的拉鏈,汗水從烏黑發絲滴落下來,沿著白皙脖頸滑落下去。

給信宿打電話那個男人跑過來在他後背上拍了一下,“我他媽老遠一看就知道是你!你怎麼來了都不跟我說一聲,我還等你半天呢!”

信宿被他這一巴掌拍的向前一晃,冷冷看他一眼,沒好氣道,“下次貼個熒光綠橫幅在身上,我就能看見你了。”

崔誌鵬嬉皮笑臉說:“行行行下次一定!”

信宿在這個圈子裡其實沒幾個朋友,他給人的感覺一直非常難以接近,表麵上看著溫柔似水,長了一雙看狗都深情的深邃眼睛,很容易讓人產生“他是不是對我有意思”的錯覺,但隻要稍一接觸,就能感受到他骨子裡高人一等的冷漠與傲慢,好像平等地厭惡所有兩條腿走路的生物。

而這個姓崔的富二代因為太過缺心眼、不會看人臉色、聽不懂好賴話,隻有一腔火辣辣的熱情,誤打誤撞跟信宿有了不錯的交情。

崔誌鵬有點納悶兒:“你怎麼開了兩圈就停下了?旁邊那些小姑娘都說沒看過癮呢,你看這些人開的,跟老年人代步車一樣。”

信宿擺了擺手,懶洋洋道:“腰疼。”

崔誌鵬聞言看著他的腰,欲言又止了兩秒,到底還是什麼都沒說,隻是默默遞了塊毛巾給他。

信宿用濕毛巾擦了把臉,濃密睫毛沾水幾乎連成了一簇,他隨口問了句:“等會兒有什麼餘興活動嗎?”

崔誌鵬一下來了精神:“一會兒轉戰酒吧唱K!你要不要一起去?”

“嗯,幫我帶個人吧。”信宿意味深長地衝他一笑,“最好是年輕一點的。”

崔誌鵬先是沒反應過來信宿的意思,然後神情變得詫異起來,遲疑道:“小信總……不是不好這一口嗎?”

通常情況下人在極限運動後都會變得非常亢奮,腦神經最活躍的時候,身體各種激素飆升,於是就很想做點劇烈運動——但信宿從來不留下參加這些“社交活動”,他一般都是走的最早的那個人。

今天怎麼忽然對他們這些低級趣味有興趣了?

信宿漫不經心回答道:“偶爾也想嘗試新口味。”

崔誌鵬立馬露出一個“專業對口”的笑容,拍著胸脯道:“沒問題,我給你介紹幾個漂亮妹妹,長相都包你滿意。”

信宿聽了思考片刻,冷淡地一皺眉,語氣索然無味道,“算了,我還是喜歡自己拆原包裝。”

崔誌鵬一時沒反應過來,腦子轉了半天,才聽出他這拐彎抹角的“嫌棄”,訕笑了一聲說,“沒被人碰過的倒也有,但……”

“我隻是聽說,聽說哈!”他強調了一下,壓低聲音道,“專門提供這種服務的,價錢一般開的都很離譜,而且很難約到。”

信宿像是笑了一聲。

崔誌鵬說起這個,

想到了什麼,

表情神神秘秘道:“小信總,給你透露一個小道消息,你可千萬彆說是我跟你說的啊,陸家夫人李子媛……”

“她以前就是乾這一行的。”

信宿明顯一怔。

他竟然知道李子媛的事。

——還有多少人知道?

崔誌鵬完全沒發現信宿的反常,繼續興致勃勃地跟他八卦,“我是有一次聽我爸說的,陸家的一個合夥人想跟陸聞澤談一筆大生意,結果因為分成問題一直沒談下來,就想用‘美人計’,把李子媛送到他的床上去了。”

“結果陸聞澤竟然對這個女人一見鐘情,不僅沒勉強她跟自己發生關係,還跟她談起了戀愛,最後兩個人還結婚了!”崔誌鵬匪夷所思道,“那李子媛真是要啥沒啥啊,還帶著個小拖油瓶,而且不知道跟過多少人了……也不知道陸總到底看上她什麼了。”

信宿垂著眼聽著,臉上看不出一絲表情,隻聽他淡淡地說:“這種事,應該有人在背後牽線吧。”

“那肯定的,”崔誌鵬完全沒發現自己被套話套了個底掉,口無遮攔道,“這性質不就跟古代青樓一樣嘛,想離開是要交‘贖身費’的,我覺得至少一百萬是有了。”

“至於在背後牽線的人是誰我就不知道了。”他聳了聳肩,“反正我覺得是挺缺德的,這種事講究個你情我願,強買強賣就沒意思了……我聽說李子媛第一次被帶出去的時候,還沒成年呢。”

聽到崔誌鵬的話,信宿的喉結輕微滾動一下,一些畫麵在他的腦海中不斷閃回。

他用力握緊了手指,表麵上卻看不出一絲破綻,他的唇角甚至是微微彎著的。

跟信宿認識這麼長時間,還沒見他對這種事有過興趣,崔誌鵬不想打擊他“還俗”的積極性,撓了撓頭說:“不過你要是想找,我可以幫你打聽打聽,這種事圈子裡還是很多的。”

信宿輕輕垂下眼,瞳光裡一閃而過的冷漠。

他語帶笑意,低聲道:“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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