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他跟對麵的人說,”女生的話音顫了顫,似乎難以開口,咬了咬唇強迫自己說完,“說,‘貨不錯’、‘錢明天打過去’。”
“……他叫那個人刑老板。”
林載川睡了三個小時,八點半的時候準時睜開了眼睛。他從沙發上坐起身,眼睛焦距逐漸回歸,看到信宿趴在他的辦公桌前,側著臉頰,腦袋枕著一條手臂,睡的昏昏沉沉。
林載川起身走過去,輕輕把外套披在信宿的身上,然後轉身出了辦公室。
這次行動確實抓住了一個“大人物”,S省公安廳副廳長鄭為國的親侄子,鄭學業。
當時警方把赤/身/裸/體的鄭學業從床上拎起來,他的懷裡還摟著一個未成年女孩。
賀爭已經審過他一次了,不過沒有從他的嘴裡審出來什麼有用的信息,這些人的嘴都異常嚴實,承認自己嫖/娼、與未成年女性發生關係,至於“組織”的存在一概不提,林載川神情沉肅冰冷,快速翻閱著審訊筆錄,讓人把鄭學業再次傳喚到了審訊室。
十分鐘後,鄭學業被刑警送到了審訊室,
他看起來年齡在二十七八歲,
一副吊兒郎當紈絝子弟的扮相——紈絝子弟也是有區彆的,
像信宿那樣討人喜歡的“紈絝”實在不多見,而鄭學業就是典型的“敗絮”,一身被金錢堆砌出來的、充滿了優越感的低俗。
鄭學業神情悠閒地坐到椅子上,主動招呼了句:“喲,這次換人了?”
林載川沒理會他的挑釁,隻是語氣淡淡道:“昨天晚上,你是通過什麼方式聯係到陳亦婷的?”
鄭學業明顯一怔,好像沒想到他會直接就問這樣的問題,挑眉反應了半晌,才若無其事地一笑:“就在酒吧裡碰到了,這種地方到了晚上有很多做這種‘生意’的人,這不都是心知肚明的事嗎?”
“跟陳亦婷見麵,是通過刑昭吧——你付給他足夠的錢,他給你介紹符合要求的女生。”林載川直視著鄭學業,說話語氣平緩沉靜,帶著某種不容置疑的篤定。
鄭學業眼珠明顯一顫。
他們已經調查到刑昭頭上了嗎?
他不知道警方到底調查到了什麼,但明顯要比他想象中要深入的多。
……難道有其他人頂不住審訊壓力把刑昭供出來了?
還是說,這個條子懷疑到了刑昭頭上,但是沒有直接證據,所以在用話術詐他?
“………”鄭學業眼神猶疑盯著林載川,腦子裡一瞬間轉過許多念頭,最後選擇了最保險的那種說法,故作輕鬆道:“你在跟我說什麼天書嗎?我都不知道刑昭是誰——”
他昨天晚上的行為最多隻是嫖/娼,再嚴重不過行政拘留加罰款,但如果把刑昭的存在透露出來,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想到這裡,鄭學業更加胸有成竹地衝他一笑:“林隊長,你應該知道我叔叔是誰吧。”
“我隻不過是跟個女孩玩一晚上,你情我願的事,是不是不需要……嘖,鬨的這麼難看?”說著,他抖了下手腕上的手/銬。
林載川麵無波瀾道:“可根據警方調查,陳亦婷與你發生關係並不是出於自願——脅迫未成年女性與你發生性行為,你的行為已經涉嫌構成強/奸罪。”
鄭學業有些誇張地笑了一聲,有恃無恐地往後一靠:“我脅迫她?我哪裡脅迫她了?她身上有留下什麼被人脅迫的痕跡嗎?我根本沒必要做這種強人所難的事,她要是跟我說她不願意,我換個人就行了,我身邊還真的不缺……這種小玩意兒。”
陳亦婷確實沒有直接反抗他——因為知道他是“客人”,所以根本不敢反抗。
“為什麼不能反抗,你不是心知肚明嗎。”
林載川冷冷道:“至於你剛剛說到鄭廳——鄭廳如果知道你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恐怕會直接拿槍崩了你的腦袋。有你這樣知法犯法的家屬,是人民警察的恥辱。”
鄭學業的臉色有些難看。
想不到這個看起來俊美溫和的刑警說起話來這麼不客氣。
林載川又冷聲諷刺,“不認識刑昭——那你手機通訊錄裡的‘邢老板’是誰?要我現在打個電話過去確認一下嗎?”
鄭學業想到什麼,臉色瞬間驟變。
這時,鄭副隊的聲音從林載川的耳機裡傳來:“林隊,魏局讓你過去一趟。”
“……好像是省廳那邊有什麼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