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2 / 2)

遊霧 商硯 7844 字 10個月前

確實是當初宣重“手下留情”,才讓林載川活了下來,被警方從他們眼皮底下救了出去。

被信宿這麼冷嘲熱諷了一通,楚昌黎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信宿走到他麵前,稍微彎下腰盯著他,眼裡浮著一層薄薄笑意,但語氣陰沉冰冷:“反倒是你,一隻陰溝裡的蛆蟲、見不得光的螻蟻。”

“在石頭縫裡東躲西藏地活到現在,你怎麼配在林載川的麵前耀武揚

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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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前沒有任何價值、死後也沒有一絲意義,嘖,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啊。”

說完,不等楚昌黎有所反應,信宿就轉身離開了審訊室。

他身後安靜一瞬,然後傳來男人暴怒的聲音,但很快被強行製止——

信宿四處掃了眼,沒有見到林載川在哪,反而其他同事臉上愁雲慘淡,信宿意識到什麼,“林隊還好嗎?”

賀爭一臉愁容,“他辦公室關了門……我們也不敢進去。”

就算林載川平時再親切,其實跟市局裡的普通刑警也是有距離感的。

他身居上位,對同事的關心照顧、一視同仁,大都出於他後天習得的修養與禮貌。

但真正了解、能夠親近林載川的人,其實寥寥無幾。

章斐咬了咬嘴唇,看著信宿猶豫道:“要不你去看一下林隊?”

雖然信宿剛來市局三個月,但章斐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他跟林載川之間有一種旁人難以比擬的契合與親昵。

信宿點點頭,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林載川一個人站在窗戶旁邊,一身深藍警服,冬日明媚陽光落在他的身上,溫暖又冰冷。

以賀爭為首的幾個刑警從門外探著頭往裡看,信宿向他們比了一個“交給我”的手勢,然後輕輕關上了門,走到林載川的身邊。

林載川的手裡拿著一張老舊相片,看風格應該是幾年前拍攝的。

照片上並排站了三個年輕人,穿著同一款式的黑色訓練服,身形是如出一轍的精瘦乾練,看起來細瘦修長、但極具瞬間爆發力——隻有經過長期專業訓練的特殊警種,才能有這樣精悍利落的身形。

左邊的男人神情冷冷的,麵無表情看著鏡頭,五官線條也淩厲至極,氣質冷冽如高山不化的冰雪。

站在中間的是容貌溫和俊秀的林載川。

而最右邊跟林載川勾肩搭背、笑容最燦爛、有兩顆虎牙的那個年輕男人,是宋庭蘭。

那是他們特訓小組在分彆前唯一的合照。

江裴遺的性格傲慢冷漠,惜字如金。

林載川又生性內斂,沉默寡言。

當年在國安的時候,宋庭蘭其實是他們三個裡性情最外向開朗的那個人。

可最後隻有他犧牲了。

甚至連屍骨都沒有回來。

……以後再也不能回來了。

林載川低頭看著那張照片,削瘦的後頸一截骨頭明顯凸起,他的身體因為某種難以負荷的情緒而輕顫。

他的手指緊握著相片一角,眼眶隱隱發紅,鼻翼起伏鼓動。

信宿站在他的身邊,沉默片刻,輕聲道:“你還好嗎?”

信宿知道宋庭蘭是他國安時期的戰友,後來臥底沙蠍

,林載川是他的唯一聯絡人,並肩作戰十多年時間,二人的友誼相當深厚。

林載川靜默半晌,把照片小心收了起來。

他抬起頭看向信宿,聲音平靜:“審訊結束了?你怎麼來了?我……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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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少聽林載川這樣說話毫無邏輯、語無倫次,畢竟時隔多年,驟然聽到宋庭蘭的消息,就算表麵上表現的再風平浪靜,心裡也不可能做到完全冷靜理智。

信宿心裡無聲歎息,而後道:“宋庭蘭的身份在沙蠍內部暴露,當時那種情況,沒有人能救得了他。”

“他生前沒有遭受太多身體上的痛苦。死後……也算得償所願。”

“以怎樣的方式死去,那是他做出的選擇。不管當初怎樣,現在你還活著,已經是很好的結局了。”

林載川一時無言,許久輕輕“嗯”了一聲,自嘲般地說:“這麼多年過去,其實我知道庭蘭已經沒有生還的可能了,隻不過心裡總還抱著一絲僥幸,他隻是隱姓埋名地活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不能跟我們聯係。”

但現在連自欺欺人都做不到了。

片刻後,林載川又開口道:“我還在想另一件事。”

信宿問:“什麼事?”

這麼多年林載川一直以為,宋庭蘭當初是為了救他才暴露身份,每次想到五年前的那場行動,都不可控製地陷入自責乃至於自厭的負麵情緒中。

但如果宋庭蘭一開始就被沙蠍密不透風地控製了起來,那麼一切的順序就都顛倒了——

當時林載川之所以能夠獲救,是有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發來定位,告訴了警方他的精確位置。

所有人都理所當然的認為那是“斑鳩”鋌而走險傳出來的信號。

可如果宋庭蘭在林載川被送到霜降之前就已經犧牲了,那麼當時在犯罪組織內部給警方報信的人又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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