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裴遺道:“離開特訓部隊後,林載川奉命在邊疆駐守兩年,後來身體因為受寒出了一點問題,上麵就把他調回了戶籍所在地。”
信宿輕輕眨了下眼睛,想起一個周前他們被困在冰冷海麵上的時候,當時林載川對於寒冷的反應,確實不像他平時的身體狀態。
……原來是這樣。
他在腦海中想象著江裴遺口中那個無人不知的少年林載川,又想到五年前林載川在他麵前生命垂危的樣子,莫名感受到了某種造化弄人的不幸。
如果林載川的身體沒有受傷……
這時林匪石忽然推門進來,手裡舉著什麼東西,興高采烈道:“裴遺你看!林隊長送給我的!”
他單手抱著一個粉色的腰枕,跑到了江裴遺麵前。
林匪石的身體不太好,長時間在審訊室裡久坐,起來的時候腰酸背痛的,林載川看到他單手扶著腰,就讓人順路買了幾個腰枕回來——林匪石挑了個粉色的拿回來了。
林匪石進門才發現信宿也在,神情明顯有些意外。
他一雙水
靈靈的桃花眼轉了轉,兩隻手趴在江裴遺的肩頭好奇地問,“你們在說什麼悄悄話嗎?我可以聽嗎?”
信宿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故事,起身準備告辭了,頷首道:“沒什麼,我就不打擾了。”
他又看了一眼林匪石手裡的腰枕,聽不出什麼情緒,“是林隊送給你的嗎?”
林匪石低頭看了一眼,很快反應過來什麼,把腰枕塞進他懷裡,“你喜歡嗎,那送給你。”
信宿本來也沒有很想要,他不喜歡粉色——但林匪石既然都說了,他也沒有拒絕。
關門的時候,他又聽到那個漂亮男人嘰裡呱啦的聲音:“裴遺,我聽市局的同事說這裡真的有賣那種長不大的小香豬,很可愛,不是上次咱們買的那種……一不小心長到三百多斤的。”
他撒嬌似的商量:“我們買回去一隻好不好?”
而那個向來在外人麵前不苟言笑的刑警則輕聲回應:“嗯。等過兩天離開的時候帶你去挑吧。”
信宿單手拎著粉色枕頭離開辦公室。
房門剛一關上,剛剛還在嘰嘰喳喳不停的林匪石也安靜下來,他低著頭,一臉有心事的樣子。
江裴遺看他一眼:“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林匪石猶豫了一下,小聲地說:“這個叫信宿的小孩,這段時間接觸下來,其實給我的感覺不是特彆好。你覺得呢?”
江裴遺沒有說話。
信宿確實跟其他刑警不太一樣。
如果非要說是什麼感覺,簡而言之就是——“不是一類人”。
半晌他微微一點頭:“嗯。”
信宿表麵上看起來是幾乎完美的,隻要他想,他可以天衣無縫地跟任何人進行交流,而不留下一絲破綻。
但林匪石和江裴遺都在刑偵崗位上將近二十年,看人的眼光是常人不及的敏銳,他們兩個都覺得“有問題”的人,立場就有些危險了。
林匪石“唔”了一聲,稍微皺了皺眉:“但林隊好像對他……”
當時那場抓捕行動還沒開始,林載川就找到他們,說他在戰場上未必能麵麵俱到,所以請他們兩個在行動的時候幫忙照看信宿。
雖然林匪石最後沒幫上什麼忙——但這種保護和重視已經不是普通朋友之間的關係,而林載川也絲毫沒有跟他們掩飾這一點。
江裴遺看了他一秒,抬手輕輕撫平他擔憂蹙起的眉心,低聲道:“那麼長時間的朝夕相處,林載川肯定比我們更清楚信宿是什麼樣的人,既然這是他的選擇,就不用擔心他們。”
林匪石憂心忡忡歎了一口氣,“希望如此吧。”
他又“嗚”了一聲:“裴遺,我的抱枕沒有了。”
江裴遺起身道:“我去買。”
林匪石強調:“要粉色或者淺紫色的!”
“嗯,知道了。”
信宿抱著枕頭走向辦公室,一路上回想著剛才聽到的對話。
林匪石跟江裴遺都是刑警,工作調動基本上是完全同步的,又一冷一熱性格互補,聽說在Y省公安廳是出名的神仙眷侶。
信宿平靜地想:他跟林載川,恐怕永遠都到不了那一步。
他們大概隻是走在兩條不同道路上的人,一時產生好感而互相吸引,因為心動所以彼此親近,乃至產生了“喜歡”這樣美好又荒唐的感情。
……但最後總歸不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