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累地揮揮手,讓林載川走了。
第二天早上,邵慈的經紀人顧韓昭被傳喚到了市局。
邵慈可能是做好了跟那些人玉石俱焚的準備,為了避免禍及旁人,提前把他的父親和朋友都送到了國外,目前警方能找到的對邵慈有一定了解的對象,就隻有他這個經紀人了。
而且這個經紀人看起來相當支持邵慈的做法——甚至還跑到市局跟這些警察演了一場戲。
不過再次見麵的時候就有些尷尬了,顧韓昭兩隻眼睛一動不動盯著腳底下的地板,開口就是道歉,“真是對不住警察同誌,當時我也是沒辦法,沒法說實話,讓你們跟著受了兩天的累。”
林載川沒跟他計較那麼多,淡淡問:“對邵慈供述的被多人性/侵的事,你知情嗎?”
顧韓昭立刻回複道:“一開始不知道,他完全沒有告訴我。”
“後來,是我自己發現了不對,他這才跟我說了那段時間都遭遇了什麼。”
林載川微微一點頭,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差不多一年前吧,具體是什麼時候我也記不清了,有一段時間邵慈的狀態非常不好。”
“我
帶了他那麼多年,
也算是了解邵慈的為人品性,
他一直是一個非常敬業的人,工作態度是我手底下明星裡最端正的一個,但是那段時間他工作上犯了很多從來沒有過的低級失誤,明顯不在狀態,我問他發生了什麼事,他也不肯告訴我。”
“我一開始以為他是戀愛了,魂不守舍的,其實這也沒什麼,這個年紀他想結婚是很正常的,跟公司裡報備一下就行了,但是我去問他,他也沒承認。”
說到這裡,顧韓昭的話音停頓一下,像是猶豫掙紮,最後還是跟警方坦白交代了,“那天上午10點有一個拍攝雜誌的通告,早就約好了的,但是眼看著時間快到了,我聯係不上邵慈,隻能開車去他家裡找他,進了臥室,看到他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顧韓昭深吸了一口氣,不忍回憶似的:“我第一反應是以為他發燒生病了,走到床邊想帶他去醫院看看,結果一掀開被子,發現……發現他的身上,脖子以下被衣服蓋住的地方,都、都是……”
“我在娛樂圈那麼多年,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但也沒見過傷成他那樣的。”
“當時邵慈確實在發燒,燒到快四十度了,他身份特殊我也不敢帶他去醫院,隻能吃藥、物理降溫,等他醒了,我問他怎麼回事,他這才跟我說了實話。”
“讓我最難以接受的是,這種生活他已經煎熬一年了。”
顧韓昭自嘲地說:“我們經紀公司是個小作坊,在那些頭部公司裡根本算不上什麼,這麼多年也就出了一個邵慈。我就算想幫他做點什麼,也實在是螳臂當車,萬一惹怒了那些人,還會連累他。”
林載川看著他:“邵慈跟你說過強迫他的人都有誰嗎?”
顧韓昭:“他沒說,但是我……我親眼看見過幾次,有時候他活動剛結束還沒離開會場,就有人過來把他帶走了。”
外麵的章斐聽的氣憤至極,“簡直是豈有此理,還有沒有王法了!那可是公共場合!”
信宿懶洋洋道:“那也是得在能看見王法的地方。”
顧韓昭:“我不知道邵慈有沒有跟你們說這件事,當時我拍了幾張照片,就是……那些人留下來的,我跟邵慈說這些照片可以保存下來,以後說不定可以當做證據,能用的上。”
顧韓昭身上的電子產品進審訊室之前都收到外麵了,林載川轉頭道:“把他的手機拿進來。”
外麵的刑警把顧韓昭的手機送了進來,顧韓昭接過來,從他的加密相冊裡找到了當時拍下的照片,遞給了林載川。
林載川垂下眼看著屏幕,眉頭微微蹙起來。
可能是為了保護邵慈,那些照片都看不到正臉,隻有傷痕累累的身體。
那不像是普通指痕,更像遭受虐待的痕跡,在那具消瘦白皙的身體上看起來更加觸目驚心。
林載川看了一眼時間,這些照片拍攝的時間都是在一年前。
顧韓昭道:“我知道他這兩年過的有多難。”
“所以他前幾天跟我說,他要退出娛樂圈的時候,我也不覺得意外。”
“邵慈本來就是我們公司的支柱,大部分經濟來源都是他創造的,如果邵慈走了,我們公司也基本上就沒了……但是這件事如果不讓他做,我這輩子都良心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