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慈畢竟跟那些嫌疑人不一樣,林載川也沒有把他逼的太急,退一步道:“如果有什麼難言之隱,你簡單對我解釋一下就可以。”
邵慈抬起眼看著他,“我跟這些人,有很深的過節,我要把他們都送進監獄,隻能用這種辦法……就算最後有人僥幸逃脫了,我也會用我的方式讓他們付出代價。”
林載川:“你做的這一切,跟傅采這個人有關嗎?”
“………”邵慈微微咬緊牙關,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影帝級彆的麵部表情罕見的僵硬。
“我明
白了。”
林載川道,“這件事不會有其他人知道,知情的警察不會在嫌疑人麵前提起傅采,除非以後又出現了明確證據。至於潘元德,我會以涉嫌吸毒的名義繼續調查下去。”
邵慈的眼眶微微發紅,他低下頭控製情緒,幾秒鐘後聲音沙啞顫抖道,“謝謝您,林支隊長。”
林載川聲音冷淡:“在這裡你有權利保持沉默,但不要說謊,否則會給我們的偵查工作帶來很多麻煩。”
邵慈低聲道:“抱歉。”
頓了頓,他又輕聲語氣誠懇道:“今天上午的時候,我跟信宿警官見過一麵,因為這件事他似乎也有些生氣,我感到非常抱歉……麻煩您替我轉達。”
但如果再給邵慈一次機會,他還是會這樣做,即便知道這是錯誤的,這是他唯一可以複仇的機會。
邵慈願意低頭認錯,更大一部分的原因,是不想信宿因為這件事對他心存芥蒂,真的在戴海昌他們麵前說些什麼。
至於這句道歉裡的誠意,那真沒多少。
——他們都心知肚明。
林載川回到辦公室的時候,信宿剛醒,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坐在沙發上,身上蓋著一條薄薄的毛毯。
他兩隻手揉了揉眼睛,聲音帶著倦意含含糊糊的,“你回來啦。”
“嗯。”林載川倒了一杯水,“邵慈說,今天上午的事跟你道歉。”
信宿頓時清醒下來,神情冷淡道:“跟我道歉?應該是怕我會在那些人麵前說了什麼不能說的話吧——不過我確實就是這麼小肚雞腸的人,他對我倒是很了解。”
說完他又冷笑了一聲。
林載川失聲一笑:“那需要我給你準備一個喇叭,讓你把這件事廣而告之嗎?”
信宿就是喜歡不留餘地的自我抹黑,他要是真的想把傅采的存在捅出來,現在早就已經人儘皆知了。
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打算那樣做。
信宿又躺回了沙發上,懶懶道:“算了,在男朋友麵前要表現出寬容大度的良好形象。”
林載川:“………”
信宿翻了個身,趴在沙發上看他,“下一步你打算怎麼辦?”
眼下林載川其實也沒有什麼打算,潘元德人在Q省,跟他們距離遙遠,跨省調查有很高難度,很多事情都不是他們能夠直接決定的,需要當地有關部門配合——嫌疑人、受害人、案發地都不在浮岫轄區,林載川調查起來沒名沒分的,那邊的同事也未必願意真心配合。
邵慈在他的身邊盤旋兩年,找到的也隻有他一年前涉嫌吸/毒的單薄證據,除此之外,潘元德的身上幾乎沒有破綻。
如果邵慈在市局說的經曆都是真的,隻是換了一個受害人的名字——那麼這個潘元德是最開始實施性/侵的那個人。
但是傅采已經離世四年,死人不能開口說話,而強/奸罪的證據幾乎沒有能夠保存到四年之久的。
唯一可能知情的邵慈對此又三緘其口,除非潘元德主動承認他做過什麼
,否則想要對他定罪判刑,希望非常渺茫。
林載川微微有些頭疼,從警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曲折棘手的案子。
信宿看他不自覺皺起的眉心,從沙發上坐了起來,想了想道:“載川,我想去一趟Q省,去看看這個潘元德到底是何方神聖。”
一般這種身價過億的資本家,如果警方要一絲不漏地調查起來,沒有幾個是能經得住突擊檢查的——就連信宿背後的張氏都算上。
信宿以一個前資本家的眼光去評判,他不相信這個潘元德真的像表麵上看起來這麼乾淨。
林載川稍微抬起眼看他,神情有些詫異,又帶著某種不讚同的意味。
信宿一個人跑去那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性格招搖、長相惹眼,且自保能力極弱,危險性簡直不言而喻。
“你要是不放心的話,就跟我一起去。”信宿對他眨了眨眼,鼓動道,“反正橫豎沒有彆的案子,在市局閒著也是閒著,我們把今年的年假一起用掉好了。”
林載川思索許久,沒有把話說死,“這件事我再想想,今天晚上回家的時候我們再談。”
信宿知道他未必能同意,林載川是整個刑偵支隊的主心骨,有很多事都要經他手才能辦理,不能跟自己這樣隨心所欲,一時興起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信宿過去鬆鬆垮垮抱住他的脖頸,“那就等晚上我們再商量。”
他一雙風情至極的眼睛近距離望著林載川的眼,故意放低聲音道:“林隊,用美人計的話可以多考慮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