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培昌腦袋一皺,表情為難道:“這可是有年數了,我都記不清裡麵的這些東西有多長時間沒換了。”
林載川神情冷淡道:“那你最好再仔細想想。”
信宿趁兩個人說話的功夫,在趙培昌的家裡其他地方四處轉了轉,倒是沒有發現其他異樣的地方,就是一個很典型的農村民房。
還是說,把罌/粟/殼放進香灰裡,也是這個村子信奉河神的方式之一?
回來的時候,他聽見趙培昌對林載川道:“我們村以前有個水泥廠子,不過已經廢舊挺長時間了,有時候剩下一些沙啊土啊的,拌水泥沒用完,要是我們村誰家裡有需要的,就去那裡拿回來用。我記得這些底灰,應該就是從盛沙的袋子裡隨手抓了一把……真
是好幾年前的事了。”
林載川:“那些沙子現在還有嗎?”
趙培昌抬腳踩了踩地下,“都在腳底下了。當時下大雨,家裡水泥地裂了一條縫,就拿著那袋子沙重新裝修了一下,都用完了,就剩下香爐裡的那一點了。”
趙培昌不解道,“林警官,這沙子裡是有什麼問題嗎?”
林載川一時沒有說話。
趙培昌的話,聽起來沒有什麼問題,解釋也合情合理,但總覺得哪裡有些奇怪。
趙培昌看他不說話,又主動道:“那個舊工廠,現在倒是一直荒廢著,要是您感興趣的話,我可以帶您去看看,說不定還有沒處理完的沙在裡麵。”
林載川思索片刻,“帶路吧。”
趙培昌打著手電筒,帶著二人往工廠走去。
村子裡漆黑一片,四處寂寥無聲,夜裡走到這個地方,簡直像一個沒有人氣的鬼村。
林載川給等候在村外的同事發了一條消息,告知他們已經轉移地點。
走到桃源村的村後,在路邊就能看到一個不算太大的工廠,幾間破舊的水泥房。
趙培昌推開大門,手電筒的燈光下,一股堆積經年的灰塵紛紛揚揚飄起。
他轉過身道:“就是這裡了。”
林載川用強光手電筒照明,拉著信宿的手,帶他向工廠裡麵走去。
夜晚氣溫本來就低,可能因為長久沒有人來往的緣故,工廠裡充斥著一股說不出的陰冷。
這以前確實是一間水泥廠,牆邊的縫隙裡都是堆積的細沙,林載川蹲下來,戴著黑色手套的那隻手將角落裡的沙土攏到一處,打下手電觀察——
隻是再普通不過的沙子,淡褐色,跟趙培昌家裡的那些“香灰”並不一樣。
工廠內部沒有門,一間一間的水泥房被磚頭砌開,本來應該裝上房門的地方,空空蕩蕩,隻有一個輪廓。
林載川走進一間狹小房間,角落裡躺著一袋沒有用完的細沙,信宿走過去蹲下,手指撚了撚那些細小顆粒,對林載川搖搖頭,輕聲道:“沒有。”
他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極輕微地道,“這裡的沙應該都是‘乾淨’的,趙培昌家裡那些,恐怕是他自己加了什麼東西,剛才故意在我們前裝傻。”
林載川心想:如果趙培昌對香爐裡的東西心知肚明,那麼他把他們帶到這個工廠的目的又是什麼?
那可能是出於某種長期以來對危險的警覺,林載川的心裡驟然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預感。
與此同時,二人身後傳來一陣轟隆隆的聲響,在狹小房間裡幾乎震耳欲聾——
林載川臉色一變,瞬間轉過身,桃源村的村長趙培昌麵無表情地站在房間外,神情陰冷地盯著他們,但很快他的五官被一塊厚重的石板遮擋——
原本空蕩蕩的“房門”竟然從牆壁夾縫裡探了出來,下一瞬間,那塊石板以極快的速度落了下來!
在這種突發意外的時刻,林載川的反應已經非常快了,他迅疾兩步衝向房門的時候,石板已經落到離地麵不足一米的高度,林載川雙手向上撐住石板,感覺有萬噸重的可怕重量壓在了他的手臂上,但那石板下落的趨勢竟然硬生生地停了下來——
林載川咬緊牙關:“信宿,你……”
下一秒,外麵一把菜刀砍了下來,如果不是林載川聽到了鋒利的破風聲,及時收手,他的手指已經被刀刃切了下來!
那一刀狠狠砍在石門下沿上,哢的一聲響。
轟!
失去阻力,石板轟然一聲砸到地上。
信宿這時剛剛從角落裡站起身,神情竟然是波瀾不驚的平靜,甚至帶著某種驚人的冷漠。
這是一個完全封閉的狹窄空間,如果不是石門底下有一絲絲縫隙,他們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活活憋死在這裡。
“冒犯河神的罪人。”
男人陰森森的聲音在石板外響起。
“都、該、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