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被幾十戶村民稱之為“信仰”的東西,其實不過是有人在背後費儘心機做了
一個局。
而這個人的目的……
信宿道:“桃源村裡一定有一個組織者、領導者,或者說河神最初的傳教士,是他把河神帶到了村子裡——也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我個人猜測,這個人很有可能在村民麵前神話罌/粟的存在,在眾人的擁護之下肆無忌憚、光明正大的製毒,把桃源村當做一個天時地利人和的製/毒工廠,而不必擔心事情泄露——唯一一個知道內情的、清醒的人,被村民當做褻瀆神明的異類,屍體掛在樹上‘淩遲處死’了。”
章斐被他這幾句話說的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剛來不久的實習小刑警道:“趙洪才要是知道村子裡有人製毒,為什麼不報警呢?”
信宿這次實在是沒忍住,“哈”的笑了一聲,好像覺得這個想法無比天真愚蠢,微笑看著他道:“村子裡多少雙眼睛盯著你呢——趙洪才發現了神明不為人知的秘密,能不能活著走出那個村子都不一定,四麵楚歌,他憑什麼能報警?”
小實習生被他看的不敢吱聲了。
“今天時間很晚了,先散了吧,早點休息,大家都辛苦了。”林載川道:“具體行動安排等我跟羅支隊明天商量以後再行通知。”
本來以為隻是兩起“簡單的連環殺人案”,誰都沒有想到竟然能牽扯出這麼深的內幕,明天說不定有一場硬仗要打,聽到林載川這樣說,刑偵隊的警察就都乖乖回家養精蓄銳了。
等到他們漸次離開,林載川單手撐在桌麵上,揉了揉眉心。
信宿白天的時候還在辦公室裡將就著睡了幾個小時,林載川是真的兩天兩夜沒合過眼了,這時候的精神狀態說不上好。
信宿從後麵輕輕抱住他,兩隻手放在他的腰上,“我們是不是也該回家了,隊長?”
林載川用綁著繃帶的那隻手握住他的手腕,轉身看他,“嗯。”
小區離市局很近,開車也就五分鐘的路程,回到家裡,信宿坐在床邊,解開林載川手上的繃帶幫他換藥,末了又打了一個漂漂亮亮的小蝴蝶結。
林載川倚靠在牆上,目光沉靜柔和地看他。
“感覺這樣好像賢惠的妻……”
信宿有感而發一句,沒說完就感覺好像有些不合適,輕挑了一下眉,沒再繼續說下去,輕輕把林載川的手放回被子裡。
他脫了鞋子上床在林載川的身邊躺下。
“晚安,載川。”
“晚安。”
—
早上七點半,林載川剛踏進刑偵隊的門,就被緝毒支隊的一把手羅修延堵了個正著——
“聽說你們昨天晚上在桃源村有重大突破,本來應該是我們的工作,結果都落到你們刑偵隊頭上去了,我這個隊長當的真是慚愧至極。”
林載川淡聲道:“這種事沒有什麼可劃分工作職能的。”
羅修延正色道:“什麼時候行動?”
“市局已經打草驚蛇很久了,宜早不宜遲。”
羅修延問:“你的打算呢?”
不管市局裡什麼行動,
林載川絕對是有最高話語權的那個人,
就算這次行動的主要目的是緝毒,但跟刑偵支隊合作,羅修延直接把策劃權、指揮權讓了出來。
因為曾經很多次的合作經驗證明,林載川的計劃隻會更完備、萬無一失。
“我準備在今天晚上行動。”
“聯係當地武警一起行動,帶上足夠的警力,分散下去一家一戶定點突破,如果村民真的像趙培昌那樣,在警方麵前負隅頑抗,試圖襲警,那麼在他們發生集體暴動之前,我們的人會強行控製住局麵,避免村民的大規模暴/亂發生。”
“我會把村子裡的人都帶走。”
“至於要怎麼調查這個村子裡有沒有涉毒性質的行為,緝毒隊的人應該都很熟悉了。”
羅修延:“直接讓我們去‘撿現成’啊,這還真是……”
還真是林載川一貫的風格。
不知道該說這個人是太自負,還是對自己和手下人太有信心,每次跟刑偵支隊合作的時候,緝毒支隊基本上隻要做好最基礎的“本職工作”就好了,那些衝鋒陷陣、極具危險的任務,林載川都安排在刑偵隊的頭上。
羅修延道:“我這邊沒什麼問題,就算他們已經把證據、毒品進行了轉移,也不可能不留下一絲痕跡,而且罌/粟這種東西,想徹底銷毀罪證也不容易,掘地三尺,我也能找出來。”
林載川一頷首:“魏局那邊我去報備,下午把詳細的行動計劃同步給你。”
羅修延:“等你消息。”
當天晚上六點,夜色緩慢降臨。
十幾輛警車悄無聲息從市局魚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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