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宿神情冰冷道:“去年下半年,不到六個月的時間,市局連挑了沙蠍兩三個窩點,上個月戴海昌被市局刑拘,宣重都沒有反應。”
按照以前沙蠍的行事作風,被警察逼到這種程度,早就開始大規模反擊了。
可宣重直到現在都沒有要跟林載川“算賬”的意思,甚至連臉都沒有露上一麵。
秦齊“哈”了一聲:“人老了,就格外惜命,尤其是他們這些喪儘天良壞事做儘的,周風物臨死的時候,也是這麼畏手畏腳。不過宣重要是一直這麼藏著,想把他從水裡釣出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不急,現在還沒到收拾他的時候……宣重,他的骨灰我親自去燒。”頓了頓,信宿問,“在桃源村裝神弄鬼的那幾個人找到了嗎?”
秦齊道:“都找到了。”
“知道徐毅在那天晚上被你一刀送走以後
,
他手底下的人直接嚇得哆哆嗦嗦什麼都交代了。”
“在桃源村搞個河神出來,
是徐毅的主意,對於這種村落群體來說,精神控製比肉/體上的控製要嚴密有效的多,他確實也做到了。”
“他們不僅在桃源村偷偷販藍煙,還弄了大量罌/粟進行初步加工,當地村民都是大字不識一個的老人,根本沒見過罌/粟長什麼樣的,一個比一個愚蠢好騙,就是免費勞動力,被忽悠著給他們處理原材料,生鴉/片一袋子一袋子的往外拉。”
“至於他們是怎麼裝神弄鬼的,手段就更低級了,”秦齊歎了一口氣,“這幾年浮岫的氣候、雨水本來就好,哪個地方地裡的收成都比往年高,再買通幾個收購商,到村民手裡集中收購,比以前的價格稍微高個幾毛錢。”
“拿到手裡的錢多了,那些村民就覺得他們頭頂上有河神保佑。”
“處理完了罌/粟,剩下的罌/粟殼賣不了,都倒在河水裡,喝下去神不知鬼不覺,那些村民被控製了都不知道。”
秦齊道:“但凡那些人裡有一個聰明機靈點兒L的,整個村子也不至於落到這個下場。”
信宿神情稍沉下來:“徐毅手底下的那些人現在在哪兒L?”
“都老老實實在基地呆著。”
秦齊雖然在霜降早就是一個死人了,可是這麼多年在地下工作,整個霜降都遍布他的眼線。
信宿思索片刻,起身道:“我回一趟基地,讓他們來見我。”
秦齊比了個“ok”的手勢。
十五分鐘後,信宿開車回到霜降基地——這隻是霜降在浮岫市的眾多巢穴之一,跟其他窩點不一樣的是,這裡麵百分之八十都是信宿的人。
徐毅手下的那些人隻是“小弟”,沒有資格去那天的會所,但他們顯然都聽說了閻王在那天晚上做了什麼,麵對信宿的時候,神情戰戰兢兢,唯恐他一個不順心,血再濺到天花板上。
信宿雙腿交疊坐在沙發上,垂著眼皮冷冷盯著他們,“因為藍煙,市局緝毒支隊的人已經調查到了霜降,如果沒有為這起案子頂罪的人,那些條子會一直不依不饒的調查下去。”
“既然麻煩是你們惹出來的,那就從你們幾個人裡推一個人出去,把所有的事都攬下來。”
信宿微微向前一傾身,輕聲道:“到了公安局,記住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如果讓警察查到了什麼,牽扯到了霜降身上,你們就沒有再說話的機會了——明白嗎?”
這幾句話說的那幾人額頭的冷汗往外直冒,不停點頭承諾,“我知道,絕對不會連累到霜降,所有的事都、都是我們自作主張的。”
旁邊一人情真意切哭訴道:“閻王,都是徐毅讓我們那麼乾的,我也不想那樣,在他的手下也是被逼無奈,真是沒有彆的辦法了。我保證以後再也沒有這種事了……”
信宿隻覺得耳邊嘰嘰喳喳吵鬨至極,他不耐煩地看了眼時間,神情微微僵了一下,麵無表情道,“以前的事我懶得計較,浪費時間,以後
少在我麵前礙眼就行了——滾。”
幾個男人一刻不敢停留的跑了,生怕他改口變卦,讓他們下去跟徐毅作伴。
信宿看他們離開,馬上起身,快步走出了基地,一路上小聲念叨:“完了完了。”
十一點半了!
載川要下班了!
要是被林載川抓到他一個人偷偷跑出門,信宿覺得他渾身是嘴都解釋不清了。
信宿一路風馳電掣開車回家,用一碗牛肉粒買通乾將幫他保密情報,然後把羽絨服原封不動掛在櫃子裡,換上睡衣躺到床上,眼睛一閉,開始裝睡。
與此同時,浮岫市局。
中午下班,林載川本來想準點回家給信宿做午餐,結果被賀爭攔下來強行加班了十分鐘——
“林隊,你不是讓我們調查趙一海那一家人嗎,因為跟趙洪才的案子有關係,我們主要從社交、經濟方麵去查,一直沒查到什麼線索,所以我今天上午換了個方向,調查這一家三口在身體和心理上有沒有什麼問題,結果還真有了一點發現。”
“我翻了醫院病例,趙一海的妻子素含玉,還有他的女兒L趙雪,這兩個人,都被確診患有情感缺失人格障礙。”
林載川長年跟各種反社會分子接觸,當然明白這種心理疾病意味著什麼——
生理情感缺失,對各種人情冷暖都反應極為冷漠,甚至會做出某些反社會的行為,以及瘋狂病態的分裂人格。
賀爭撓撓頭,道:“一般來說這種病不是遺傳病,但確實受遺傳因素的影響,而且這種疾病的產生與生長環境有很大的關係。”
“這母女兩個……精神狀態都不太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