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的問題(已經開始熟練的撈人到自己)(2 / 2)

心道以後可得讓李義府繼續盯著這位薑侍郎——她動作也太快了。

不過,現下已經不用她自己盯著了。

對於太子的教育,並沒有臣子插口的餘地,薑沃也隻是會與媚娘提一提‘勞逸結合’以及‘孩子心誌還未形成’等關懷身心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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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止,聖駕返回長安。

但後來真的開始看才發現,這些都是很籠統的大綱性要點。薑沃看過後,就像是看了一遍新聞,流水樣就過去了。

吃完後,安安抬頭,就見摟著她的姨母,似乎在出神。

於是這種壓製的父愛就全都傾在女兒身上了。

有許多免費的指南:《權臣·政教篇》《權臣·擇官篇》《權臣·禮樂篇》《權臣·刑法篇》《權臣·征伐篇》……林林總總,將各種權臣所需的專業知識都總結為一本本書。

隻是裴行儉是受長孫無忌之事連累,才被發落出京的。許敬宗就很謹慎,未免聖人疑心,想等蘇定方從西突厥回來後,兩人再一並上書把裴行儉撈回來。

比如在陪安安玩一時解不開的九連環時,會在孩子焦急不快的時候安撫她,引導她如何麵對一時的挫折和不可得。

“好,那姨母來考安安。”

皇帝自然不會拿學問考女兒——其實皇帝與先帝的性情真是父子相承,對孩子(看重的孩子),都是有些忍不住的溺愛。

且說,曾幾何時,薑沃覺得係統還是很大方的。

可如今,安安問出了這個問題。

給許敬宗鬱悶的好幾日吃飯都沒胃口。

然她至今未給安安灌輸過任何她自己的價值觀和人生觀。

可偏生弘兒已然是太子,皇帝的一腔父愛就得端起來,先要將兒子教導成合格的繼承人。

許敬宗見到薑沃也很是鬱悶。

有歡喜從薑沃心底漸漸漫出,像是看到種子破土而出,長出嫩芽一般。

再比如,她現在買下的這本《一名合格的幼年皇子/太子/少帝/老師的教育體係》。

曾經做過大公子李承乾的老師,已經致仕的宰輔於誌寧,都被皇帝請了回來教授東宮。

沒成想安安坐的端正:“姨母,父皇隻考哥哥不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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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眼睛亮亮望著薑沃:“姨母,我都說對了嗎?”

薑沃再次推開了木窗。

回程的路上,安安原是跟著帝後的車輦的,然中間在皇驛暫歇的時候,就換到了薑沃的車上。

是侍中許敬宗。

皇子皆是三歲啟蒙,弘兒又是太子,皇帝更是早早安排了數名大儒重臣教導。

當年敢於在長孫太尉說一不二的情形下,依舊彈劾褚遂良侵地一事的韋思謙,已調回禦史台。

皇帝不舍,媚娘就回一句:安安是公主,若按宮裡規矩教導,隻能是尋乳母和女官來教,那怎麼會有薑沃教的好?

因首倡改立太子事,李義府終於如願以償,離開了弘文館,進入了中書省,升任中書侍郎。

李勣大將軍不是此時唯一鬱悶的人。

安安就自己把油紙放在馬車裡的小茶案上,又拿起桌上的杯子,按照姨母叮囑過許多遍的,吃過甜點心後要漱口。

從今天起,她便不再隻是安安的姨母。

在薑沃看來,身體從來是最重要的基石。

許敬宗這般想,卻不知,薑沃與他彆過後,心中也在想一事:盯著已經進了中書省的李義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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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沃一手摟著她,一手拿出備好的牛乳酥,用乾淨的油紙拿起一塊,遞給望著她的孩子,語氣認真肯定道:“安安答的真好。這是今日點心份例之外的獎勵。”

因而在媚娘的堅持下,安安如今大半時間,還是在薑宅。

孩子的眼睛,有著彆樣的清澈:“姨母考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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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至此番出行前,王神玉已經明裡暗裡找薑沃要了三次人了——他也想要裴行儉這樣讓他省心省力的下屬!

薑沃笑著把安安抱到身邊。

更是要做她的老師了。

而去歲登科進士狄仁傑,此時正在大理寺,任七品司直,專管覆理禦史檢劾事。

越發覺得當時他與李義府兩人,趕在薑侍郎不上朝的正月十六,請立太子沒有錯!

有這兩位專業人士在,李義府老老實實也罷,如果再搞什麼誣告朝臣、違法亂紀,那……隻能成為彆人的一等功了。

且說許敬宗之前與蘇定方還有幾分私交,自然也知道蘇定方弟子裴行儉之才。

皇帝將永徽年間於誌寧依附舅舅等舊事都不計,將他重新請出山來教導太子,可見對太子的愛重與期許。

因怕孩子吃多了甜食不愛吃飯,安安每天隻能吃兩塊點心。

誰料薑侍郎這麼快,早一步就上書,裴行儉回長安後就入了吏部!還就入了薑侍郎所在的司封屬,成為了她直係下屬。

薑沃就抱著安安靠在熏籠上,邊取暖邊考了安安三個曾經給她講過的典故。

接著就像一隻小鬆鼠似的,兩隻小手捧著外頭的油紙,珍惜地開始吃這塊獎勵點心。

直到安安去拿杯子,薑沃才回神——

薑沃與他,一直是淡如水的同僚關係,此時見過禮就各走各路。

宛如讀了孫子兵法,但還是不知如何上戰場一般。

薑沃原以為安安是因為‘考試壓抑氛圍’,才不想呆在聖駕車輦上,來到自己這裡的。

看的媚娘都曾笑道:“還好安安有一大半時間在宮外跟著你。若是跟我與陛下,隻怕就叫陛下溺愛過了。”

安安一上來就抱著薑沃的腰仰著臉道:“姨母,哥哥被父皇考了一路。”

若說有什麼影響,便是潛移默化。

太子的位置,決定了弘兒,自幼要擔起的重量。

如果說對安安的心性有什麼教導,那隻有樂觀和堅強。

尤其是女兒又早產,當年又因朝局不穩被送出宮養育,皇帝越發覺得心軟疼愛,對安安的寵愛,說一句捧若掌上明珠,要一奉十,實不為過。

此時得到了一塊額外的點心,安安的眼睛更亮,接過來:“謝謝姨母。”

正好進他門下省。

她給安安講故事也好,陪伴她玩將作監送來的各種玩器也好,都是以啟發興趣為主,旨在養成樂觀堅強的性情與交流能力。

皇帝見媚娘堅持,又見女兒自己願意,在宮裡時也常念叨‘要姨母講故事’‘要姨母陪她玩’,皇帝也就如此準了。

且薑宅裡,不隻有薑沃,還有做了二三十年宮正的陶枳。

這孩子,開始有了自己的思考和要求。

此時許敬宗與薑沃擦肩而過,見她一如既往神色悠然若閒雲飄過,心中又翻起舊事。

這些年,她隻是儘心的照顧安安的健康——

熏籠外頭罩著細密的銅網。

方才她並不是在發呆,而是在係統裡給安安挑選教材。

為什麼父皇考哥哥不考我?

比如在講故事的時候,她常停下來與安安一問一答,試著與她更好的交流,讓她能更好的表達自己的情緒和想法。

然後學著哥哥太子李弘垂首聽教的樣子,小腦袋一點一點的,學的像極了。

安安都清晰地答了出來。

薑沃想到此番到昭陵,來回雖耽誤兩日,但因有裴行儉在,她也不必像往年一樣,回署衙後還要加班處理積攢的文書,就不免心情愉悅,優哉遊哉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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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許敬宗在拐彎時,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薑侍郎的背影——

正好在廊下與一人走個對麵,兩人停下來彼此見禮。

畢竟論起經史子集的學問來,如今朝中,於誌寧才是當仁不讓的大家——貢舉考試的官方教材,原版是先帝年間孔穎達為主編纂的《五經正義》,當今登基後的新版,就是於誌寧負責修訂的。

窗外,雪停天霽。

真正有用的指南,還是要花籌子買的詳細版本,比如她曾經抽到的那本《宦官專權微操——皇帝與朝臣,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

馬車上亦設著熏籠。

“可我也在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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