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淺月低頭看了一眼,沒看出是什麼,又聞了一下味道,她似乎聞到了丹參和冬蟲夏草的味道,另外還有幾種藥物混合在一起,不知道是什麼。丹參和冬蟲夏草都是對腦部有好處的藥,想來另外幾種藥物也是對腦部好的藥。她抬頭問趙媽媽,“你說這個是和這雞湯一起送來的?”
“是一起送來的!”趙媽媽點頭。
“容景派誰送來的?”雲淺月又問。
“是上次來給小姐送晚膳的那兩個人中的一個少年。叫青什麼的。”趙媽媽道。
“青泉?”雲淺月問。
“對,就是這個名字。奴婢老了,記性不好。”趙媽媽連忙點頭。
“他說什麼沒有?”雲淺月又問。
“沒說什麼,就說是奉景世子命來給小姐送東西。之後就走了。”趙媽媽道。
“行,我知道了,你去忙吧!”雲淺月對趙媽媽擺擺手。
趙媽媽走了下去。
雲淺月皺眉看著手裡的雞湯和麵前的湯品,將藥融入湯內,也是一門手藝。她想著難道是容楓昨日回去和容景說了她們之間的談話?或者是容景真如容楓說知道她腦部有阻塞今日給她配了藥?容楓未曾說,而是他湊巧了?她懶得再想,愛咋地咋地,既然人家送上門,她沒道理不接受。將一碗雞湯喝罷,又將那碗湯品喝了。又吃了幾口菜一碟棗糕才放下筷子。
這時淺月閣門口又有腳步聲走了進來,雲淺月向外看去,隻見雲王爺踱步走來。
雲淺月並未起身去迎,而是等著雲王爺向屋子走來。想著她這個父親是特意來看她,還是有什麼目的。
“小姐,王爺來了!”趙媽媽的聲音從門外響起,輕聲提醒。彩蓮等人被雲淺月打發去睡了,她隻能擔當起了這個臨時傳話的職務。
“我知道了!”雲淺月點點頭,“你將桌子收拾了就去忙吧!不用理會!”
“是!”趙媽媽走進來將桌子上的碗碟都收拾走,在門口和雲王爺請了個安。
雲王爺對趙媽媽點點頭,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碗碟皺眉,“淺月才用早膳?”
“是王爺,昨日葉小公主宿在了小姐房間,二人敘話,小姐起得晚了!”趙媽媽立即道。
雲王爺再不多話,自己挑開簾幕,進了房間。一眼就見雲淺月坐在桌前,見他來到連半絲出迎的意思和見禮的意思都沒有,他心中雖然不舒服,但也並沒有怪罪,緩步走過來,看了一眼她的胳膊道:“傷好些了嗎?”
“勞父王掛念,沒什麼大事了!”雲淺月指指她對麵的椅子,向對待尋常人一般對待雲王爺,“父王坐吧!”
雲王爺點點頭坐了下來,看了雲淺月一眼又道:“氣色還是有些差。明明景世子說等你傷好了再回府的,為何會突然就離開了?”
雲淺月想著原來是來探信來了。她淡淡道:“他脾氣怪著呢!我哪裡知道怎麼突然就走了。”
“走了也好!”雲王爺點點頭,“我本來就不同意景世子住在你這裡。是你爺爺堅持。如今你傷口既然無礙,換藥的話就讓你哥哥給你換吧!你哥哥醫術還是很不錯的。”
“嗯!”雲淺月點點頭,想著何必那麼麻煩?她自己會換藥!
“昨日聽說染小王爺和葉小公主都宿在你這裡?”雲王爺又問。
“嗯!”雲淺月點頭。
“他們怎麼會都住在了你這裡?而且我聽說染小王爺將衣物都搬來了這裡,打算久住。這不合乎禮數!”雲王爺又道。
“我也沒辦法,你又不是不知道夜輕染的小魔王脾氣,我哪裡趕得走他?而且葉公主可是南疆的公主,就喜歡我這裡了,我能不讓她住,將她趕出去嗎?”雲淺月對雲王爺挑眉。
雲王爺聽出雲淺月語氣不好,想想她說得也對。他歎了口氣,緩緩道:“染小王爺對你雖然不錯,但總歸是男女有彆。葉公主是南疆王的唯一女兒,南疆擅長蟲咒之術,實在是不好招惹的主,父王不過是怕你惹了麻煩上身而已。”
雲淺月點點頭,“父王放心吧!他們對我還不錯。目前不算是麻煩。”
“你自己心裡有譜就成!皇上這些年對那些附屬國的態度是不敢太硬也不敢太軟。早晚有一日怕是會鏟除。南疆雖然是小國,但是比鄰南梁,和南梁關係一直不錯,幾乎到了不分彼此的地步。南梁日漸坐大,成了皇上的忌諱。南疆擅長蟲咒之術,也是皇上的忌諱。所以你當知道,萬一你與葉倩牽連太深的話,皇上本就對你關注,這回怕是更會對你加一層關注的。”雲王爺道。
雲淺月不置可否,並不言語。
“還有南淩睿居然也住進了這府中來,還是你爺爺授意。這二人一個是南梁太子,一個是南疆公主,都是南梁和南疆重要人物。我也不知道你爺爺是怎麼想的。雲王府本來受皇上的關注就已經夠多了,這回怕是更是得了皇上忌諱。這兩日為父上朝皇上話語間已經對我旁敲側擊了。”雲王爺又道。
雲淺月繼續沉默。
“淺月,榮王府屹立百年,父王不想毀在你我之手,你可明白?所以行事還是要謹慎一些吧!尤其是如今是多事之秋。”雲王爺見她說了半天雲淺月沒有吱聲,歎了口氣勸道。
“父王,我早已經說過了。您覺得您這些年對皇上忍氣吞聲,對誰都退讓三步管用嗎?您還不是將雲王府弄成了如今被動的局麵?”雲淺月看著雲王爺,認真地道:“我給父王兩個選擇,如今既然你將雲王府掌家之權交到了我手中,那麼就請真正放手,聽我的。若是你不同意,那麼你就收回掌家之權,以後雲王府是榮是辱是興是亡是好是壞是死是活我全都不管。”
“淺月你……”雲王爺皺眉,臉色有些不好。
“你可以想象,是否榮王府的興衰榮辱如今都寄托在了我一人之身?我興,榮王府則興,我亡,榮王府則亡。若是你覺得不是的話,我微不足道的話。那麼我從今以後就隻管自己,不管榮王府。讓能者居之。比如雲香荷,我的大姐姐。比如我哥哥,雲王府的世子雲暮寒。比如那些庶姐庶妹們。”雲淺月道。
雲王爺沉默。
雲淺月也不再說話。她覺得她對雲王爺有必要要下一番狠勁點醒他。畏首畏尾,縮頭縮腳永遠隻能是被動挨打。她就不明白了,她爺爺那麼精明的一個老頭,怎麼會有這麼窩囊的一個兒子?若是再這樣下去的話,被老皇帝吃得骨頭渣估計都不剩了。
“好吧!以後你的事情我不管了。”雲王爺沉默半響,點點頭道。
“父王放心?”雲淺月挑眉。
“有什麼不放心的?我這些年在這裡位置也實屬太累了。奈何退不下來,你娘去後我就一直支撐著。如今早已經厭倦。若是可以我寧願讓你哥哥接替了我這個位置。奈何天聖始祖皇帝至今,承襲世襲王爵都要求繼承人先成家再立業。你哥哥一日沒有娶妻,他便不能繼承王位,父王就退不下來。”雲王爺道。
“竟然有這樣的說法?”雲淺月一愣。
“嗯!”雲王爺點點頭。
“那麼四大王府都是如此?榮王府?德親王府?孝親王府?”雲淺月又問。
“都是如此!”雲王爺再點頭。
雲淺月想到夜輕染、容景、雲暮寒、冷邵卓都沒有娶妻,她不由疑惑,“夜輕染遊曆七年才回來沒娶妻說得過去,容景大病十年剛出府還沒娶妻也說得過去,我哥哥是被清婉公主拖累著沒娶妻也說得過去。可是冷邵卓那個好色之徒怎麼也沒有娶妻?”
“是孝親王不想讓他那麼早接替王位。一旦冷小王爺接替王位,孝親王就要退下來。我們都沒退出來,孝親王又是個熱愛權利的人,如何會肯退?”雲王爺又道。
“原來如此!”雲淺月點點頭,“難道皇上就不催促他們的婚姻大事?他們如今也都還沒有定親吧?”
“皇上一直沒有動靜,也不表態,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想法。”雲王爺道。
雲淺月想了片刻,哼了一聲,“估計是覺得你們比較好掌控。讓他們這麼早早接替王位不好掌控,他大約是要留著給新皇用來拉攏或者立威,更或者是一舉鏟除才讓他更滿意。”
“淺月,小心隔牆有耳!”雲王爺他沒想到雲淺月會說出這話來。一時間驚住。
“沒事兒!在我的院子裡父王儘管說話。有莫離守在暗處的。”雲淺月覺得他這個父王真是讓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她不明白他怎麼就這麼怕那老皇帝。
雲王爺臉色稍好一些,似乎看出了雲淺月想法,他又歎息一聲,壓低聲音道:“你是還小,初生牛犢不怕虎。你還沒領教過當今皇上的手段。為父從娶了你娘親接替王位,在朝如今近二十年。對皇上還是了解不到九牛一毛。你可以想象皇上有多麼深不可測。”
雲淺月很想說那是你笨蛋。在朝二十年都不了解老皇帝,簡直不用混了。但她這話終是不能說,心中也清楚老皇帝的手段怕是比她想象的要厲害。因為從那日武狀元大會上就可以窺見一斑。但是人就會有軟肋和缺點。老皇帝的軟肋就是江山社稷,她隻要拿住了他的軟肋,還是會有機會在他對她出手時翻牌的。她對雲王爺淡淡道:“父王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你放心吧!我知道怎麼做。”
“為父隻是怕你不知道這些事情,想與你說說,讓你明白。如今看來你心中清楚,那我就不說了。我就想著有你娘那樣天資聰穎的娘親,怎麼可能會有一個……”雲王爺說到這頓住,看了雲淺月一眼,見她不以為意,他轉了話題道:“明日是你娘的忌日,你去雲霧山小心一些。山頂霧大,也有猛獸出沒。當年你娘咽氣時候臨終不入祖祀,非要讓我將她埋在雲霧山頂。我雖然不同意,但那是她臨終遺言。我怎麼忍心讓她帶著失望咽氣,所以隻能答應了。這些年讓她孤零零一個人在山頂,幸好每年有你在她的忌日去一趟。”
雲淺月想著這就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她正犯愁不知道她娘的墓穴在哪裡呢!原來是在雲霧山頂。據說雲霧山頂在百裡地之外。騎快馬也就一個時辰。那還不算是太遠了。
“你如今胳膊有傷,前幾日又光天化日之下和景世子一同遇刺,我實在不放心你自己出去。而你娘親臨終前又囑咐除了你外,雲王府的所有人都不準去看她。所以,你明日帶上莫離和三千隱衛一同去吧!那三千隱衛雖然是雲王府暗衛,但不算是有雲王府血脈的人。”雲王爺又道。
“我娘為何有這樣的囑咐?”雲淺月疑惑。
“你娘……”雲王爺臉上現出黯然苦楚傷痛之色,吐出兩個字,便沒了聲。
雲淺月也不再問,她如今自己還是一團亂麻迷霧,沒閒心去管上一代的事情。她緩了聲對雲王爺道:“父王放心吧!我這回會將隱衛帶在身邊的。”
雲王爺似乎沉浸在某種思緒裡,無意識地點點頭。
雲淺月不再說話。想著她娘親是怎樣的一個女子?雲老王爺對她一直是推崇的。
“王爺,皇上派人來傳話,說南疆葉公主入了宮,正在查找背後凶手線索。請你即刻進宮。”雲孟匆匆跑進了淺月閣,老遠聲音就急急傳來。
雲王爺驚醒,連忙站起身,抬步向外走去,走了兩步又問雲淺月,“淺月,你和父王進宮嗎?畢竟這是關於你和景世子遇刺之事。你是否去看看葉公主能否找到線索?”
“不去,父王去吧!”雲淺月搖頭。
雲王爺看了一眼雲淺月胳膊,又想著她明日要去雲霧山,點點頭,快步走了出去。不多時就出了淺月閣。
雲孟卻沒有立即走,而是來到門口,恭敬地對屋內道:“淺月小姐,有一封您的書信,老奴剛剛給您拿來了。”
“書信?”雲淺月一愣,“我的?”
“是說給您的書信!”雲孟點頭。
雲淺月坐著的身子站起來,舉步走到門口,雲孟立即將書信呈上,她伸手接過,之間是普通的草紙做的信封,她正反麵看了一下,草紙上沒有任何署名和字跡,她疑惑地打開,裡麵放著一片樹葉,她輕輕將樹葉抽出來,之間上麵類似用竹簽刻印了三個字“安好否”
她將樹葉掉過來,樹葉背麵除了紋線再不見字跡。她又仔細在正麵看了片刻,正麵也再無字跡。她又將信封抖了抖,裡麵再無東西,她秀眉不由皺起,對雲孟問道:“孟叔,這封信你是怎麼拿來的?”
“有一個小乞丐送到了門口,說交給你的。”雲孟道。
“小乞丐?有說彆的嗎?”雲淺月又問。
“沒有!老奴還沒來得及問,那小乞丐就一溜煙跑了。老奴隻能趕緊拿著這封信來找您了。”雲孟搖搖頭,看著雲淺月臉色,也是疑惑,“小姐,這是誰給您的信?”
雲淺月不答話,問道:“我以前也有人給送這樣的信來嗎?”
“沒有,這是第一次。”雲孟一愣,搖搖頭。
“我還以為自己記錯了呢!原來是真沒有。”雲淺月將樹葉抖了抖,對雲孟笑了一下道:“大概是誰對我惡作劇吧?什麼也沒寫,就一片樹葉。”
雲孟看著雲淺月手中的樹葉,愣了愣,臉上漸漸顯出神往和懷念之色。
“怎麼了?孟叔可覺得有什麼不對嗎?”雲淺月挑眉。
雲孟立即回神,對雲淺月搖搖頭,“沒有什麼不對,隻是老奴看到這片樹葉想起老奴的老家而已。”
“哦?孟叔的老家在哪裡?”雲淺月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樹葉,就是一片普通的楊樹葉而已。這種樹葉哪裡都有。
“老奴的老家是在楊葉城。雖然這種樹葉哪裡都有,但是楊葉城的這種樹葉是天下最多的地方。”雲孟一副懷念的意味。
“楊葉城?在哪裡?”雲淺月疑惑。
“楊葉城是在北疆,是北疆最大的城。”雲孟道。
北疆?雲淺月心思一動,有什麼從腦海裡一閃而逝,她想抓住,那種感覺又消失於無形,與昨日和容楓說話時候出現的感覺一模一樣。她對雲孟笑了笑,“我還不知道孟叔的家居然是在楊葉城。”
“老奴的老家是在楊葉城,後來因為曾祖父入朝為官,舉家便遷來了天聖京城。”雲孟解釋道:“老奴曾經為了將祖父和父親的骨灰運回祖籍安葬,回去過兩次楊葉城。後來三年前老奴的一個同胞哥哥去了,老奴回去送葬又回去過一次。”
“楊葉城什麼樣?”雲淺月想起雲孟的祖父似乎曾經官拜前朝丞相,後來他父親坐了當朝的太史令。孟叔因為她爺爺對他有救命之恩,所以就留在了雲王府為奴。
“楊葉城啊,很美。”雲孟道。
“不是說北疆是苦寒之地嗎?”雲淺月詢問。
“北疆的確是苦寒之地,但那是十年前。如今北疆再不同以前,老奴也形容不出來,等小姐有機會去了北疆看到之後就明白了。和這天聖京城是不同的。老奴都打算好了,等老奴晚年什麼也乾不動了,就回楊葉城養老,埋骨家鄉。”雲孟道。
“葉落歸根也不錯!”雲淺月不再追問,對雲孟笑著擺擺手,“孟叔去忙吧!”
雲孟點點頭,轉身向外走去,走了兩步又回身問道,“老奴是否派人出去將那小乞丐找到抓回來讓小姐盤問一番?看看誰吃了雄心豹子膽敢戲弄小姐。”
“不用了,你就算此時派人出去,估計也找不到人了。算了!”雲淺月搖搖頭。
“小姐說得也是!”雲孟打消了念頭,再不多言,快步向外走去。
雲淺月看著雲孟身影離開,收回視線,複又低頭看手中的那枚樹葉。這枚樹葉鮮嫩,偏嫩黃綠的顏色,而且葉質偏薄,不像是天聖京城如今七月炎熱暑季楊樹長出來青綠油綠的大樹葉。到像是二三月春風初剪出來的一般。因為雲孟的一番話,讓她不由自主地想到北疆。因為北疆偏寒,天聖如今是炎炎夏日,北疆的氣候比天聖的氣候要晚兩三個月,大概也就是能長成如今這種嫩發新枝的楊樹葉。讓她不禁懷疑這種樹葉真是從北疆而來,那麼北疆是有她這個身體的友人了?得到了她被暗殺遇刺的消息前來慰問,但似乎又怕暴露身份,所以才用乞丐楊葉傳書這樣周轉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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