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淺月一愣,看著容景,容王爺死於紫草之毒?
她記得當時在靈台寺時彩蓮提到容景的父王,說是“十年前因為北疆發生暴亂,容王爺前去征討,後來被困在了北疆,之後北疆之圍是解了,但是容王爺據說中了一種障毒,染了大病,在途中病逝,回來屍體早就冰透了。讀蕶蕶尐說網王妃和王爺伉儷情深,突聞噩耗就自殺殉夫了。王爺一生隻娶了一個王妃,就生了景世子一子呢!景世子從那以後也大病一場,致使十年未曾出府一步。”
“不是說是障毒嗎?難道不是?”雲淺月詢問。
“不是!”容景搖搖頭,“父王雖然是中了障毒沒錯,但讓他致命的毒其實是紫草。”
“這紫草長在什麼地方?你給我說說,我看書的時候沒有這一頁。”雲淺月道。
“紫草因為長在陰毒之地,受地陰毒氣孕育而生,所以它每一處都是劇毒,是比鶴頂紅還要毒的一種毒,被稱為天下劇毒之首,天下隻有一處毒瘴之地能孕育紫草,就是北疆的毒瘴峰頂。”容景道。
北疆?雲淺月心思一動,毒瘴峰她知道。據說全年都是毒瘴之氣,各種毒物毒草橫行,長年人跡罕至。彆說登上毒瘴峰頂了,就是靠近毒瘴峰邊緣都會受不了毒瘴之氣而中毒。若是有人能進入毒瘴峰,且登上峰頂,還能采到紫草,這人有何等本事自然不必說了,肯定非一般人能及。不過世界上瘋狂的人多的是,若是有人上了毒瘴峰采到紫草害人,也不是不可能。
“你父王死去有十年了吧?既然你知道他是中了紫草之毒,你可查出是誰用紫草害的他?”雲淺月問。
“沒有!”容景搖頭。
“憑你的本事,查不出來?”雲淺月挑眉。
“我開始也以為父王是中了障毒,後來在入葬時發現他手心有紫氣,才知道他是中了紫草的毒。還沒等我查,我便中了催情引,之後又受了一掌,雲爺爺拿出了保存數年天下僅有的一顆大還丹給了我,靈隱大師用半生功力才保住我的命。這一傾軋就是五年。五年後我再想查,已經沒有半絲蹤跡。當時追隨父王的近身之人都死了。”容景眉眼湧上沉暗之色,“我以為查無可查,沒想到今日又見到了紫草。”
“原來是這樣!”雲淺月點頭,“這紫草除了劇毒外,還有什麼特性?比如說人要在什麼情況下才能中毒?”
“沾草即毒!中毒即死!”容景道。
雲淺月一驚,想著這種毒果然霸道,她看著容景,“那豈不是就是說那隻蟾蜍就是在爆破前的那一刻才沾染了紫草的毒了?那麼就說明不是秦玉凝的血有毒,而是血蟾蜍碰了紫草了?”
“嗯!”容景點頭,麵色看不出情緒。
“走,我們下車,再去那裡看看。”雲淺月忽然伸手拉住容景就要下車。
當時監斬台上除了那些死屍外就隻有夜天傾、夜輕染、葉倩、秦玉凝四人。彆人靠近不了那隻蟾蜍。這麼說這四人肯定有一個人身上是帶著紫草的。她首先就排除了葉倩和夜輕染,葉倩既然手裡有萬咒之王,萬咒之王最怕紫草,她身上不可能帶有紫草。而夜輕染憑借這麼長時間相處,她相信不是他,他雖然嘴裡厭煩葉倩,但他對葉倩極好,不可能用紫草害她的咒王。那麼就僅剩下夜天傾和秦玉凝了。
秦玉凝病得太是時候推脫不來,來了之後又站不穩跌下監斬席,這些舉動不得不令人懷疑,而夜天傾那種人為了太子之位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若是背後刺殺容景和她的人是夜天傾的話,不想葉倩找出凶手,便動用紫草爆破了萬咒之王,讓葉倩進行不下去也有可能。
隻要有人動手,就有痕跡留下,所以,她一定要去看看。
“不會有痕跡的,你忘了監斬台此時都是火,就算有痕跡也燒沒了。”容景坐著不動,對雲淺月提醒。
雲淺月身子生生頓住。是啊!她忘了,當時在萬咒之王爆破的那一刻監斬台上那些屍體就燒著了。此時馬車已經走了這麼久,已經是一片灰燼了。她隻覺心中怒意翻滾,冷笑道:“好算計,好籌謀,好本事啊!居然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玩了一手漂亮的招數。我倒想知道這個人到底是誰了。有這麼好的算計和心計。”
夜天傾看起來精明,可他每次的行為都是如此愚蠢,會是他?
若是早先還懷疑是他,如今她倒覺得不是夜天傾了!
那麼就僅剩一個人!秦玉凝!
她想起南淩睿給她的那根絲線,心底發沉,那個對容景和她暗中放暗器的人會是秦玉凝嗎?若是她的話,豈不是說明秦玉凝有武功?
“此時那裡已經是一片灰燼,就算我們去找痕跡也找不出來了,反而還會打草驚蛇。另外就算你知道紫草,就算那隻咒王爆破之時也被你識破的話,你難道會衝出去?即便想衝出去也會很快就壓製下的,就像我當時就壓製下了。大火雖然燒沒了痕跡,但也不是真無跡可尋,有些是燒不沒的。比如夜輕染、葉倩、秦玉凝、夜天傾這四個人,他們不是還都在嗎?隻要他們在,行事總有蹤跡,動手的那個人是誰早晚都會被我們知道。”容景用那隻完好的手臂抱住雲淺月,語氣溫柔,“乖,不氣了,我們有的是時間去查明。”
雲淺月點點頭,讚同容景的話,如今去的話發現不了什麼還會打草驚蛇。她急迫的心瞬間鎮定下來,聽到容景後半句話臉一黑,打開他的手,沒好氣地道:“你哄小孩子那!”
她多少年沒被人用過乖字哄過了!這個男人!
容景低低一笑,低頭去吻雲淺月的唇,聞到粉味又生生頓住,有些惱意地道:“回去後趕緊將你這一身粉洗了去!”
“不洗!”雲淺月覺得這粉真是個好東西,從今以後她就日日用了。可以防狼。
“不洗?”容景挑眉。
“不洗!”雲淺月點頭。
容景看著雲淺月,將她算計的得意神色看入眼底,忽然他放開她,從車中拿出一個水壺,擰開壺塞,在雲淺月還沒反應過來時,已經將壺中的水儘數倒在了她的臉上。
水是溫的,但任誰被這麼潑了一臉也不好受。
雲淺月頓時大怒,“容景,你做什麼?”
容景慢悠悠放下空壺,拿過一塊娟帕輕柔地在雲淺月臉上擦了擦,脂粉被洗淨擦掉,露出她一張乾淨無半點脂粉的小臉,他迎上雲淺月惱怒的小臉,溫聲道:“我幫你洗!”
“誰用你給我洗了?”雲淺月怒,這是洗臉嗎?她如今脖子裡麵都是水,衣服全濕透了。
“以後你若是再用粉,我就這樣給你洗,你用一次,我給你洗一次。”容景笑看著雲淺月怒意的小臉,伸手扳過她的身子,低頭吻上她的唇瓣。
“混蛋!”雲淺月惱恨地罵了一句,察覺容景的意圖,她揮手去打他,“你滾開!彆碰我。”
“你剛剛將我的胳膊給我包紮好,難道真想它廢了?”容景將那隻受傷的胳膊遞到雲淺月麵前,成功地見雲淺月住了手,他笑了一下,將唇印在了她的唇上。
雲淺月想著占便宜沒夠嗎?她什麼時候慣了他這個臭毛病!不能打下去,隻伸手去推他,“你還有完沒完,我的傷口如今還破著呢!你再來一次,我不用見人了!”
容景唇瓣剛貼上雲淺月的唇瓣,聞言隻能離開,他看著她唇角被他咬破的地方,眸光含了一絲惱意,“不是上了藥了嗎?怎麼還不好?早知道就不咬了。”
雲淺月無語,“你的藥是靈丹妙藥嗎?這才多大會兒功夫我就能好了?”
“那再上一次藥吧!”容景道。
雲淺月哼了一聲。
容景放開她,從懷中取出那隻玉瓶打開,用指尖沾了藥輕輕抹在雲淺月嘴角傷口處。他動作輕柔,指腹流連間能讓她清楚地感受到憐惜之意,雲淺月被潑了一身水的惱意退去,看著他如畫的眉眼,認真的神色,心忽然有著前所未有的溫暖。
她想著這就是喜歡了嗎?
喜歡一個人心會變得如三月的陽春水,很暖很暖……
喜歡一個人不抗拒他的一切行為,比如對她擁抱,親吻,撫摸……
喜歡一個人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隨他,會為他救彆人受傷而心裡吃醋不舒服?
喜歡一個人……
她想起容景的那句說了一半的話,“喜歡還是太輕了……”
可是為何她覺得喜歡是一件是重的事情?重到她隻要想著她喜歡容景,就會連心尖都在顫……
“想什麼呢?”容景停下手,見雲淺月臉色不對,出聲詢問。
雲淺月扯了扯嘴角,“沒什麼!”
容景深深看了雲淺月一眼,將手中的白玉瓶塞進她手裡,溫聲道:“回去後洗個熱水澡,免得染了涼氣。”
雲淺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沒好氣道:“還不是你潑我水,少假好心!”
“若不然你不長記性,下次還給我用粉。”容景絲毫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雲淺月翻了個白眼,下次她還敢嗎?這麼渾身是水的一點兒都不舒服。她剛要說什麼,馬車忽然停下,外麵傳來弦歌的聲音,“世子,雲王府到了!”
雲淺月看向容景,容景對她點點頭,她看了一眼他的胳膊,猶豫了一下還是道:“明日我去榮王府給你換藥吧!”
容景唇瓣勾起,應道:“好!”
雲淺月伸手挑開簾子,輕輕一躍,跳下了車,她腳剛落地,隻聽容景在車內嘟囔了一句什麼,她沒聽清,問道:“你說什麼?”
“沒什麼,記得明日給我來換藥!”容景囑咐道。
“知道啦!”雲淺月覺得那話一定不是什麼好話,不過她也懶得再問,看了弦歌一眼,見弦歌冷峻的臉上神情愉悅,她想著他的主子潑了她一身水他定是心中高興呢!又想起昨日他居然對她扔鞋發脾氣,上前一步,湊近他,笑眯眯地道:“昨日你扔鞋那一手武功不錯嘛!”
弦歌臉色一僵。
“等哪日教教我,如何?”雲淺月笑問。
弦歌立即垂下頭認錯,“弦歌知錯,請淺月小姐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屬下吧!”
“我就是讓你教教我武功而已,你認錯什麼?”雲淺月挑眉,對車內容景道:“容景,你這個侍衛莫不是個呆子?聽不懂我說的話?”
弦歌臉一黑,他沒想到淺月小姐居然這麼記仇!
“嗯!改日你空閒了調教調教他就不呆了!”容景輕笑。
“好!”雲淺月很是痛快地答應,瞥了弦歌再不見一絲愉悅的神情黑著的臉一眼,她心情愉悅地轉身,抬步向府內走去。
弦歌瞪著雲淺月的背影,覺得果然有一句話說得對,寧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寧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女人!偏偏他得罪了女人,而且這個女人還是主子極為珍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