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逸不理會夜天傾,看向雲淺月。
雲淺月不再看他,而是依然看著牆角那株紫竹,想著該說的話,不該說的話,她都說了。那些話她本來不打算說,但是若不剝開這層外衣,夜天逸永遠不明白,隻覺得是她負了他。今日若是他真下這道空白聖旨,那麼她和他那多年的傾心相助之情就全完了!她若真狠得下心,那麼她也狠得下心。
“月兒,若是我下了這道聖旨,你會如何?”夜天逸也順著雲淺月的目光看向紫竹林,眸光陰沉。
“我會毀了它!”雲淺月道。
“你敢?”夜天逸忽然轉頭看著雲淺月,眯起眼睛,沉聲道:“父皇給我這道聖旨,我可以任意填寫,隻要填寫,就是聖旨。你可知道毀了聖旨是何罪?”
“你敢對我下聖旨,我就敢毀了聖旨。”雲淺月一直看著紫竹,聲音清澈,“毀了聖旨誅滅九族?我的九族似乎也包括我的姑姑姑父。”
“月兒,你為何逼我?”夜天逸忽然走近一步,站在雲淺月一尺之距,高大的身影遮住了雲淺月麵前的陽光。周身陰雲籠罩,氣息冰冷。
“夜天逸,是你逼我。”雲淺月輕歎一聲,“難道你非要將我們自小的友情,多年的扶持相助抹殺得一乾二淨嗎?我喜歡容景是真心的,不僅僅是喜歡,是愛。我願意傾儘我十五年的記憶以及牽連的所有人和事兒隻換取我和他的一個機會。我若是喜歡你,早就喜歡了,何必等這麼多年?你真不明白?還是不想明白?”
“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是你答應五年後喜歡我的?如今一句不喜歡就算了嗎?”夜天逸忽然將聖旨“啪”的一聲合上。怒道。
“我是答應了你,但是喜歡不等於愛。”雲淺月淡淡道。
“好一個喜歡不等於愛!”夜天逸忽然猛地一揮手,一陣疾風向著榮華宮角落裡的那株紫竹飄去。
雲淺月站著沒動,她記得容景說過,那株紫竹經曆了百年,灑了雲王府多少兒女的眼淚,也該毀了!
“七弟!這一株紫竹可是母後心愛之物,你若給毀了,母後會大發雷霆的!”夜天逸瞬間出手攔住夜天逸。但他的手剛剛伸出,便被夜天逸疾勁的氣息打開,他臉色一白,後退了一步。
即便夜天逸受了老道兩腳負了傷,但夜天傾依然不是他對手。角落裡那株紫竹瞬間被疾風包裹,從竹竿的頂端一寸寸變黑,不出片刻,整個竹竿到根部都是黑的。一陣風出來,那株紫竹林瞬間變成了粉末,隨風刮出了榮華宮。
“夜天逸!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毀了本宮殿裡的紫竹!”皇後推開門衝了出來,麵色威儀薄怒地看著夜天逸,怒喝了一聲。
夜天逸撤回手,緩緩回身,麵無表情地對皇後一禮,“母後息怒,兒臣看那株紫竹實在太過蒼老了,有損榮華宮的風景。明日兒臣命人給母後新種植一棵。”
皇後怒看著他不說話。
夜天逸看向雲淺月,一直沉著的臉一改,忽然一笑,聲音和暖,“月兒,這道聖旨我先留著。總有一日,你會對我心甘情願的。或者我會讓你心甘情願接這道聖旨的!”
雲淺月不說話,抿唇看著他。
“父皇說母後最近身體不好,需要休養,你也就不必再住在宮中了!從今日起,回府居住。依然是由我教導。對了,父皇說秦小姐如今在宮中,你和秦小姐的都是陰日陰時的血,景世子每日行針用秦小姐的血就好。你也不必再去太醫院了!”夜天逸話落,見雲淺月麵無表情,他對皇後施了一個告退禮,“今日打擾母後了!兒臣告退!”
皇後沉著臉依然不語。
夜天逸不以為意,緩緩轉過身,舉步出了榮華宮,再未回頭。他手中明黃的卷軸泛著黃色金光,昭示皇權的聖旨就在他手中那麼隨意拿著。
夜天傾臉色陰沉地看著夜天逸離開,袖中的拳頭攥緊,卻是再未發一言。
雲淺月見夜天逸出了榮華宮,收回視線,對皇後低聲道:“姑姑,那株紫竹經曆了百年風雨,毀了也就毀了,代表不了什麼!”
“我不是心疼紫竹!”皇後泄了一身莊嚴氣勢,歎了口氣,“我是擔心你!七皇子實在是……”她頓了頓,看了一眼夜天傾,轉了話道:“太子不是在府中閉門思過嗎?皇上準許你出府了?”
“兒臣本來是在府中閉門思過的,昨日聽聞說母後身體不適,將父皇都趕出了榮華宮,便和父皇請了旨,父皇恩準了,我就過來看看母後。我先去了父皇的禦書房,正好趕上七弟請旨,後來西山軍機大營出了事情,便耽擱了片刻。否則早就過來看母後了!”夜天傾收起陰沉的臉色,對皇後恭敬地道。
“嗯!”皇後點點頭,“本宮無事!你不用惦念。”
“隻要母後無事,兒臣就寬心了!”夜天傾看了雲淺月一眼,“那兒臣告退了!”
“去吧!”皇後擺擺手。
夜天傾行了個告退禮後,轉身緩步出了榮華宮。
皇後看著夜天傾身影消失在宮門口,她歎了口氣,“這個孩子在我身邊長大,一直循規蹈矩,今日聽了你和七皇子這樣一番話,恐怕是對他打擊極大!”
“夜天傾不是傻子,雖然不敢確定,但大約早就明白一些的!隻是還抱有一絲饒興罷了。”雲淺月收回視線,輕吐了一口濁氣,她從來不知道麵對夜天逸居然這麼累,讓她足以脫掉一層皮。
“月兒你……”皇後看著雲淺月,目光落在她有些疲憊的小臉上道:“我怕七皇子又是一個始祖皇帝!若是如此,你……”
“姑姑不用擔心我!即便他成了始祖皇帝,我也不是貞婧皇後。”雲淺月淡淡一笑。百年前的恩怨是非到底是如何,以及貞婧皇後明明喜歡榮王卻被迫嫁入天家,榮王是沒抗爭還是抗爭不過放棄,這些到底如何,她不想去探究,也不想弄明白,隻知道如果她不願意,誰也強迫不了她,夜天逸也不行。
皇後歎了口氣,低聲道:“你心裡有譜就行!我看七皇子比當今皇上手段要高,你和景世子及笄、及冠之後想大婚的話,怕是不會容易。”
“這件事情還早!姑姑不必憂心了,我知道怎麼做!”雲淺月看著皇後,見她氣色不是很好,想起孫嬤嬤說她一夜未睡,立即道:“姑姑去休息吧!我以後還要孝順您呢!您一定要好好的保重身體,才能看著我和容景大婚。”
“你和景世子大婚啊!希望我能等得到!”皇後麵色緩了一些,問道:“你呢?我看你氣色也不是太好。昨夜累壞了吧?”
“如今夜天逸既然說我不用住在宮中了,那正好!我也不想住在這裡。我就回府了!回自己的地方睡覺踏實。”雲淺月道。
“也好!我吩咐人備車送你回府吧!”皇後點點頭。
“不用!如今容景的馬車應該是等在宮門口了,我坐他的車回去!”雲淺月抬步向宮外走去。
“月兒,我殿內……”皇後剛想說你哥哥還在我殿內,又收了回去,轉了口氣道。
“沒事兒!他皮厚著呢,一日兩日受得住。”雲淺月頭也不回,擺擺手。
皇後不再說話,看著她出了榮華宮,她站在門口片刻,轉身進了內殿。殿內,南淩睿睜著大眼睛委屈地看著她,她歎了口氣道:“活該!你忍著吧!”
南淩睿更是委屈地看著她。
皇後不再看南淩睿,看向床上,隻見葉倩不知何時醒來了,正同樣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她,她收斂了情緒笑道:“葉公主醒了?”
“原來七皇子也是喜歡雲淺月的啊!”葉倩冒出一句話。
皇後想著剛剛夜天逸和月兒的話大約都被這個葉公主聽到了!她看著葉倩,不說話。這個小公主看起來喜歡玩,但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否則南疆王如何放心她獨自來天聖京城?
“南淩睿,你真活該!就該多點你幾天!”葉倩轉向南淩睿,見南淩睿臉一沉,她對他挑了挑眉,忽然推開被子利索地下了床,對皇後道:“多謝皇後娘娘將床讓給我睡了舒服的一大覺。我走了,您休息吧!”
“葉公主要去哪裡?”皇後看著葉倩,掃了一眼南淩睿。
“聽說軍機大營著火了!這等熱鬨怎麼能不去看看?我去軍機大營!不用送我了。”葉倩話落,人已經出了內殿,足尖輕點,飛身出了榮華宮。
南淩睿惱恨地看著門口,那裡珠簾晃動刷刷而響。
皇後瞪了他一眼,“你繼續睡吧!得罪了景世子也就罷了,居然還得罪了月兒!那小丫頭這些年和雲暮寒不親近,定然暗中查訪你,她想你的很,你卻不說不想她。難怪她會生氣。”
南淩睿垮下臉,想說什麼卻被點住了啞穴,一個字也吐不出來,掙紮了半響,頹然地閉上眼睛。不出片刻就睡了過去。
皇上好笑地看著南淩睿,說睡就睡,這樣都還能睡著,月兒說得不錯。他真是能耐。
雲淺月出了榮華宮,對一個守門的小太監吩咐,“一會兒若是景世子來或者是他派人來傳話,就說我不去太醫院了!去宮門口馬車裡等著他。”
那小太監立即應聲。
雲淺月抬步向宮門口走去。想著不知道老皇帝想乾什麼,居然讓秦玉凝替了她。難道老皇帝不知道秦玉凝喜歡容景?怎麼可能?她冷笑了一聲,不管老皇帝想要如何,她和容景不怕就是了。
一路暢通無阻來到宮門口,雲淺月看到了容景的馬車停住那裡,車前沒有弦歌,她舉步走過去,剛要伸手挑開車簾,忽覺一道森寒的殺氣透過簾幕向她襲來,她麵色一變,瞬間向後退去,她退得快,但那道森寒的殺氣也不慢,頃刻間便貼近了她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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