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七十二春(1 / 2)

紈絝世子妃 西子情 14180 字 8個月前

夜天傾和秦玉凝都沒有想到雲淺月會來到,一時間二人無人說話。讀蕶蕶尐說網夜天傾身子僵硬地站在桌前,秦玉凝裹著被子躺在床上也是全身僵硬大氣不喘。

“雖然我不該來,但既然來了,也不能就這麼出去!”雲淺月笑看著夜天傾,不退反進,抬步向床前走來,邁過地上的碎衣片對夜天傾埋怨道:“你也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太子府那一堆女人都白教導了嗎?看看你將秦小姐給折騰的!這是仙衣坊上好的水彩綾羅,價值千金吧!就這麼給撕了,真是敗家。”

夜天傾臉色一白。

“秦小姐,你沒事兒吧?”雲淺月站在床前,佯裝關心地看著秦玉凝。

秦玉凝僵著身子,似乎沒了呼吸。

雲淺月眸光微閃,伸手去扯秦玉凝的被子,“秦小姐?你是不是有事兒?”

秦玉凝一驚,死死地拽住被子,聲音顫抖,“我……沒事兒……”

“真的沒事兒嗎?”雲淺月覺得自己從來沒這麼熱心腸過,今日也發揮了一回。

“我真……真沒事兒!”秦玉凝聲音幾乎咬牙切齒了。

“我聽著你的聲音怎麼感覺不對?”雲淺月拽著被子不鬆手,臉上關心之情溢於言表,“要不要我給你請太醫?看起來很嚴重?”

“不用,我真沒事兒!”秦玉凝在被子裡搖頭,心裡恨急,卻是又發作不得。

“真的沒事兒嗎?我看著你怎麼也不像是沒事兒的樣子,那地上的衣服都撕扯成那樣了。你能沒事兒?”雲淺月覺得自己此時肯定很討人嫌,但她想更討人嫌一些,就像秦玉凝每次在她麵前討人嫌一樣,也讓她嘗嘗討人嫌的滋味。她似乎設身處地為秦玉凝想一般,對她道:“你身體是不是很不舒服?但是不好意思說?沒事兒,我悄悄叫太醫院的女醫正來給你看看。不會被人知道的!”

秦玉凝身子猛地一顫。

“淩蓮,你去……”雲淺月對外麵喊了一聲。

“月姐姐,我真沒事兒,不用請女醫正。”秦玉凝蒙在被子裡的臉色已經扭曲,但不敢衝出被子,立即打斷雲淺月,聲音已經帶了哭腔,“謝月姐姐關心,真沒什麼的,太子……太子殿下對我沒做什麼,我就是……身體不舒服……”

“他沒對你做什麼?怎麼可能?”雲淺月睜大眼睛,佯裝氣憤地道:“你沒看到嗎?被褥上都是血呢!他是不是虐待你?而你不敢說?我去找皇上姑父來教訓他。”話落,她抬步就向外走去。

秦玉凝大驚失色,立即探出頭,伸出手腕拽住雲淺月手腕,“月姐姐,我真沒事兒,太子殿下他對我很好的……”話落,她看向夜天傾,見夜天傾還僵硬地站在桌前,對他虛弱地似乎求助地喊了一聲,“太子殿下……”

雲淺月回轉頭,隻見秦玉凝一張小臉已經徹底無血色,她疑惑道:“真沒什麼事兒嗎?可是你的臉怎麼這麼白?還有……”她伸手一指,不懂地問,“那血……是怎麼回事兒?”

秦玉凝想死的心都有了,顫著身子不說話。

夜天傾此時緩步走了過來,臉色已經恢複正常,對雲淺月道:“月妹妹,你還太小,還不懂得男女之間的事情,玉凝的確無事,你若是真找了父皇,她就有事兒了。”

雲淺月眨眨眼睛,“那血也無事?”

“無事!”夜天傾搖搖頭,“等你及笄那日就知道了,女人都是有這麼一次的。”

“哦!”雲淺月恍然,看向秦玉凝,“原來那血說明秦小姐成為女人了!”

秦玉凝忽然羞愧地閉上眼睛,頭再次探進被子裡。

“嗯!”夜天傾點頭。

“我明白了!”雲淺月似乎低頭尋思了一下,片刻抬頭看著夜天傾道:“這算是一樁喜事兒吧?既然被我撞見了,我怎麼要送你一份喜禮的。怎麼說我和你也有十年追逐的情意。不能就這麼空手來不是?”

“等我和玉凝大婚之日,月妹妹再送喜禮好了。”夜天傾看著雲淺月。

“大婚的喜禮我再送,今日是恭喜你抱得美人,也祝賀秦小姐成為女人。怎麼能沒有喜禮?”雲淺月說話間向桌前走去,對外麵的淩蓮吩咐道:“淩蓮,給我拿七十二張宣紙來。”

“是!”淩蓮在外麵應了一聲。

雲淺月在桌前坐下,對站著的夜天傾招手,“來,你過來看著,這個可是好禮,我不是什麼人都送的。從小到大,這麼些年,我這是第一次將這個好東西送給你。”

夜天傾疑惑地看著雲淺月。

“怎麼?你不相信?的確是真的!這可是我的寶貝,一直留著的。從沒給過彆人。”雲淺月對夜天傾揚眉。既然南梁國師還在三十裡地外,那麼進城怎麼也要一個時辰,足夠她給夜天傾畫完了,今日不給,更待何日?

“好!”夜天傾抬步走了過來,在雲淺月對麵坐下。

淩蓮拿了七十二張宣紙進來,放在雲淺月麵前,又關上房門,悄悄走了出去。

雲淺月從懷中掏出羽毛筆,對夜天傾吩咐,“你給我研磨!”

夜天傾看了雲淺月手中的羽毛筆一眼,並未說話,照她所說給她磨墨。不出片刻,墨磨好了,他放下手。

雲淺月提筆開始畫第一張。她勾畫很快,不出片刻一男一女兩人的畫便躍然紙上,栩栩如生,男子居然是夜天傾,女子是秦玉凝,雖然筆調極簡單,但還是能看出二人樣貌。任誰都不會看錯。她滿意地看了一眼,將畫紙遞給夜天傾,“你看,滿不滿意?”

夜天傾疑惑地接過畫紙,瞬間睜大眼睛,須臾,他不敢置信地看著雲淺月。

雲淺月對他挑了挑眉,“怎麼樣?”

“你……”夜天傾臉色忽紅忽白,顯然驚得夠嗆。

“什麼你呀我呀的,你隻說喜歡不喜歡就行。你喜歡我好繼續畫,你不喜歡的話,嗯,我也是要繼續畫的,大不了你不要我可以去送給彆人。”雲淺月說話間開始提筆畫第二張。

“喜……歡!”夜天傾沉默半響,方才出聲。這樣的畫怎麼能讓她去送給彆人?

“就知道你一定會喜歡的!”雲淺月想著這七十二春當年可是她偶然找到的孤本。都舊得零零碎碎了,難得她給拚湊齊了看了一遍。這些年一直沒拿出來,如今果然派上了用武之地。她一邊畫一邊道:“這可是在市麵上買不到的。”

夜天傾已經徹底失了聲。

雲淺月將第二張畫好遞給他,“再看看這張!怎麼樣?”

夜天傾伸手接過,點點頭,有些艱難地吐出一個“好”字。

雲淺月眉梢挑了挑,笑看了夜天傾一眼,不再說話,開始畫第三張。她手法極快,筆調行雲流水,著墨深淺恰到好處,該濃的地方濃,該淡的地方淡。

夜天傾看著雲淺月,見她微低著頭,容顏脫俗,眉眼清明,眸光純淨,若是不看她手上畫的畫的話,絕對想不到她居然是在畫男女閨房的春宮圖。而且畫得無比認真,可是從她麵上神色或者是眼中神情來看,仿佛她手裡的東西真是貴如珍寶,半絲也不遭褻瀆汙穢。

“給!”雲淺月又畫好一張遞給夜天傾。

夜天傾伸手接過,看了片刻,見雲淺月又開始畫,他想起她剛剛吩咐婢女給她拿來七十二張紙張,問道:“多少張?”

“七十二張!”雲淺月一邊畫一邊道。

“都是不一樣的?”夜天傾又問。

“對,絕對不一樣。”雲淺月保證道。

“好!”夜天傾點點頭,尷尬不自在等等情緒忽然褪去,看著雲淺月的筆,他忽然有些期待她下麵的每一張畫,不是為了畫中的內容,而是純碎的畫本身。他想看看她怎麼能畫出七十二張不一樣的春宮圖來。

雲淺月不再說話,繼續畫,畫完一張遞給夜天傾一張。夜天傾看完一張又接過一張。

一時間房中靜靜,二人一畫一看,將床上的秦玉凝給遺忘了一般。

秦玉凝裹著被子躺在床上,聽著屋中的動靜。心中將雲淺月恨得要死。這要是一般女子看到這種事情早就躲開了,可是偏偏是雲淺月。不用彆人說,這些年她也清楚,雲淺月是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的人,說好聽的就是無所顧忌無法無天,說不好聽的就是沒心沒肺。她怎麼也做不出當著她的麵穿衣服的舉動,何況如今她的衣服被夜天傾撕碎了,也沒衣服可穿。隻盼著雲淺月早些離開。

可是她等了許久,都沒等到雲淺月離開,也不清楚雲淺月在做什麼,隻知道是在畫什麼,她實在忍不住探出頭看向桌前。

這一看更是心中有一團火竄出。不用想也知道自己此時定是極為難看,可是和她比較起來,雲淺月一身紫色阮煙羅,眉眼純然,清雅脫俗,尤其是這間房間朝陽,陽光順著窗子照進來,灑在她身上,她認真提筆畫著什麼的摸樣看起來說不出的美豔靈動。她唇瓣緊緊咬著,看向夜天傾。

隻見夜天傾看著手裡的畫紙,麵容和目光是她從來未曾見過的潤色,當他抬頭去看雲淺月的時候,目光居然是她從來未見過的溫柔,那種溫柔她形容不出,陽光同樣打在他的身上,一身錦袍玉帶,看起來豐神俊美,和往日那個陰沉的以及今日那般粗暴對待她的人簡直判若兩人。若不是親眼所見,她怎麼也不會相信。

雲淺月感受到秦玉凝的視線,並未理會於她,在畫完一張之後,嘴角微微勾起,遞給夜天傾,“我一直覺得這一張最好,你一定要試試。”

夜天傾伸手接過,看了一眼,掩唇輕咳一聲,並未說話。

“不用不好意思,這是藝術。”雲淺月抬頭瞥了夜天傾一眼,一本正經地道。

“藝術?”夜天傾挑眉,看著雲淺月。

“嗯!藝術古來一般指書、數、射、禦、術、醫、方、卜、筮,這是你知道的藝術。屬於實的東西。但還有一種很抽象的概念,就是一切美的東西,都可以稱之為藝術。是由人的情感和想象為特性早就的一種審美觀。”雲淺月一邊繼續畫一邊給夜天傾解釋,見他不懂地看著她,她指了指他手中畫好的畫道:“如今你手裡的這些東西,就可以稱之為藝術。”

夜天傾挑眉,“說明白些!”

“你透過表象看到了什麼?”雲淺月覺得他應該好好培養一下這個古人的審美觀。機不可失。以後他都能將這些姿勢給秦玉凝用上的話,秦玉凝欲仙欲死的時候,應該感謝她。

“這個還用說出來嗎?我看到什麼你知道的。”夜天傾又輕咳了一聲。

“你看到的如今是塵埃,你將塵埃拂去,往深裡看,看到了什麼?”雲淺月循循善誘。

夜天傾蹙眉,低頭認真地看。

雲淺月說話間又畫完一張遞給他,見他還沒抬頭,她問道:“你難道就不覺得很美?”

夜天傾點點頭,“你的手法是很美!”

“除去手法本身,還有一種美,你再往深裡看,能看到的東西,就是藝術了!”雲淺月話落,繼續頭繼續畫。想著她容易嗎?她辛辛苦苦,如今幫助秦玉凝教導男人,可是看床上那小美人好像要吃了她的眼神,她就覺得這實在是一份受累不討好的活。

夜天傾開始認真地看著。

雲淺月不再說話,一張一張地畫,時間一寸寸推移,房中隻有她提筆的沙沙聲和夜天傾翻動紙張的聲音。秦玉凝收回視線,拳頭在被子裡攥得死緊,早先手心被掐出了血痕她不覺得疼,此時手心處卻傳來刺骨鑽心的疼痛,幾乎讓她不能呼吸。

“小姐,南梁國師的車碾進城了!”淩蓮在門外提醒。

“好,我知道了!”雲淺月看著她麵前厚厚的一摞紙張還剩下薄薄的幾張,掃了一眼夜天傾手裡變成厚厚的一摞,對外應了一聲,“馬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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