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凝繼續道:“我還以為月姐姐會尋七皇子幫你呢!畢竟你對七皇子的簫音最熟悉。而從來未曾聽聞景世子和你琴簫合奏,我怕月姐姐跟景世子合奏不到一起。”
“這個我覺得秦小姐不用擔心,你做好你的畫就行了!到時候彆被我們的簫音影響畫不下去就好。”雲淺月淺淺一笑,眸光微轉,掃了夜天傾一眼道:“你是否用太子殿下幫你?太子殿下也是個雅人的。我和容景一起,秦小姐和太子殿下,正好陰陽和諧。”
提起夜天傾,秦玉凝恢複了幾分的麵色又是一白,她看了夜天傾一眼,見夜天傾也正看著她,她頓時想起了醉香樓之事。又聽雲淺月將最後陰陽和諧四個字咬得微重,她連忙搖頭,“不……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
“秦小姐羞澀了!”雲淺月莞爾一笑。
“天傾,你就過去吧!看看能不能幫得上秦丫頭的忙!”老皇帝看向夜天傾,似乎早先的夜天傾請廢太子他大怒一事根本就不存在,對他笑道:“月丫頭最是詭計多端,可不能讓她打主意欺負了秦丫頭。”
“是!”夜天傾站起身,躬身應是,離開桌前,走向秦玉凝。
這時,弦歌將琴簫取來,雲淺月對弦歌招手,“拿到這裡來,我們就不下去了!”
弦歌立即將琴簫送到容景和雲淺月相挨著的桌前。
雲淺月將琴拿過來抱在懷裡,對容景一笑,“我不喜歡用蕭,你用!”
“好!”容景淺笑著點頭,伸手拿過蕭。
眾人都看向二人手中的琴簫,顯然這一琴一蕭是一對,出自一人之手製作而出。
雲淺月伸手調試了一下琴弦,對秦玉凝道:“秦小姐,開始了哦!”
“好!”秦玉凝麵前的墨已經被宮女磨好,她伸手拿起筆。
就在她拿筆的同時,雲淺月將手指放在琴弦上,一曲旖旎綿邈的《鳳求凰》彈出。
眾人一怔。
雲淺月不理會眾人,目光看向容景,眉眼微彎,明眸澄澈,眸光如春雨細潤,指尖留戀處琴弦在她手中似乎串成了一串串的珠串,清淺流暢。須臾,她唇瓣緩緩開起,輕輕淺唱。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
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
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
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
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雲淺月的聲音極美極純,有一種空靈之境。她聲音隨著琴音或高或低或婉轉,指尖和舌尖似乎連於一處,如水田相接的碧湖,碧綠清透,卻又因為水滴落下,勾勒出一圈圈漣漪。
大殿眾人都不曾聽聞這首曲子,一時間被她指尖和聲音中的纏纏繞繞的旖旎之境不覺吸引進去。這一刻似乎都忘了雲王府淺月小姐那些汙穢的大字不識琴棋書畫不通文墨不懂囂張跋扈紈絝不化的傳言。人人都覺得這聲音美,人美,在她周圍似乎形成了一個光圈,吸引著眾人移不開視線。
夜天逸手中的被子不自覺捏碎,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響。他以為《春江花月夜》便是最美的曲子,卻怎麼也沒有料到她今日居然能彈出這般纏纏綿綿的曲子。
秦玉凝在雲淺月琴曲響起的那一刻,筆尖一顫,卻怎麼也下不去筆了。她咬牙,提筆,將她心中早已經想好的一幕畫卷要畫出,可是依然不受控製地受琴音乾擾。她筆下的墨在紙上染出一片墨跡,手下發顫,心下去不由自主地跟著雲淺月的琴音走。
夜天傾站在秦玉凝身邊,在雲淺月琴音響起的那一刻目光不由自主地定在她臉上。
夜天煜、夜輕染、南淩睿、容楓,葉倩、雲暮寒,包括南梁國師、老皇帝、皇後、明妃等人,也都被雲淺月的琴音牽繞了心神,一時間入了境。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
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豔淑女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
何緣交頸為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從我棲,得托孳尾永為妃。
交情通意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
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餘悲。
雲淺月一曲清唱和琴曲謝幕,眾人依然回不過神來。她對容景輕聲問,“聽清了嗎?”
容景淺淺一笑,點頭,聲音極是溫柔,“聽清了!”
“好,這回我們合奏!”雲淺月再次輕啟唇瓣,琴音如流水,涓涓潺潺,綿綿柔柔從指尖溢出,她的聲音依然是空靈柔美。
在雲淺月琴音開始的那一刻,簫音忽然插了進來,很快地便與琴音合於一處。儘管從來未曾琴簫合奏,可是卻有這樣的默契。琴音的婉轉配合簫音的清揚,簫音的清蕭配上琴音的淺婉,似乎在一琴一蕭間描繪出了一副風景,誰也不能插入,那隻能是一副絕美的畫。
秦玉凝在雲淺月琴音停頓的空擋忽然驚醒,她咬著唇看著墨筆染開的畫卷,須臾,運足功力,屏息凝神。用內力強行在自己的周身鑄成了一座圍牆,隔絕琴音和簫音。但她被夜天傾折騰的太狠,有功力也使不上多少。更甚至容景和雲淺月兩人相攜而坐雙眸兩兩柔情相望的畫麵在她腦中怎麼也揮之不去。她直覺喉頭泛起絲絲鹹意,隻能用力壓下。
一曲作罷,大殿眾人都已經如癡如醉。
雲淺月如蔥的手指離開琴弦,容景放下蕭看著雲淺月淺笑。
秦玉凝忽然支持不住,身子軟軟倒在地上,“砰”地一聲,身體與地麵接觸,惹了不小動靜。她手中的筆墨因為她摔倒的姿勢卻正巧打在了臉上,墨汁刹那渲染開來。
眾人因為這一聲響齊齊驚醒,猛地看向秦玉凝,這一看齊齊一怔。
秦丞相大驚失色,連忙起身跑過來,“玉凝!”
夜天傾也驚醒,低頭看向身下,隻見秦玉凝躺在地上,嘴角有鮮血流出,昏迷不醒,墨汁將她臉上都染上了墨的顏色,黑漆漆一片,更是映得她沒被染墨的地方蒼白如鬼。他本來要伸出的手就那麼生生頓住。
“秦丫頭怎麼了?”老皇帝也連忙關心地問。
秦丞相來到進來連忙抱住秦玉凝,秦太妃大喊,“快請太醫!”
“對,快請太醫!”老皇帝也連忙吩咐。
數名太醫院的太醫都連忙從座位上起身急急走向秦玉凝。一名太醫院最資深的太醫連忙給秦玉凝把脈。眾人的目光都落在秦玉凝的身上疑惑不已。
“怎麼樣?”夜天傾此時也驚醒,見那名太醫半響不語,也連忙問。
那名太醫給秦玉凝把脈半響,才放下手,對老皇帝恭敬地道:“回皇上,秦小姐是身體太過疲乏,體質太過虛弱,如今又急火攻心才導致了昏迷。”
“秦丫頭怎麼身體如此不堪?”老皇帝皺眉。
秦丞相自然是明白,他看了夜天傾一眼,沒說話。
很多人自然也是明白的,如今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將醉春樓之事傳得沸沸揚揚。太子殿下和丞相府秦小姐未曾大婚前卻有了夫妻之實,這身體太過疲憊自然和醉春樓有關。
夜天傾微抿著唇站著,須臾,他從秦丞相懷裡抱過秦玉凝,對老皇帝請旨,“父皇,兒臣先送玉凝回府!”
“嗯!去吧!著兩名太醫跟著去開了方子。”老皇帝似乎並無怒意,對夜天傾擺擺手,“你就不用來了,好好照顧她!”
“是!”夜天傾領了旨,立即帶著秦玉凝向殿外走去。
秦丞相看了一眼筆墨染開絲毫不成樣子的那副圖對秦玉凝心裡怒其不爭,連忙對老皇帝請罪,“皇上恕罪,玉凝她……”
“這也不怪她!隻能怪這月丫頭太狡猾了,居然和景世子彈了這麼一首曲子擾亂了秦丫頭的心智。”老皇帝嗬嗬一笑,對秦丞相擺擺手,看向雲淺月,老眼深邃了不止一點半點,“月丫頭,你和景世子彈奏的這是什麼曲子?朕怎麼聽的到像是蠱惑人心神的淫詞豔曲!”
靠!鳳求凰被說成是淫詞豔曲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雲淺月心裡翻了個白眼,對老皇帝笑道:“皇上姑父,這是《鳳求凰》。鳳就是鳳凰的鳳,凰就就是鳳凰的凰。您說這樣象征意義的兩個代名詞能是淫詞豔曲嗎?”
“哦?這首曲子原來叫做《鳳求凰》?”老皇帝點點頭,似乎是品味著。
“是啊!”雲淺月想著秦玉凝不是不甘心嗎?那她就讓她徹底甘心!在精神上將她摧殘到底。讓她隻要想起容景,便能想起醉香樓和夜天傾的纏綿,想起今日她和容景這一曲《鳳求凰》。想得到容景,她此生都無望。
“雲淺月,你好大的膽子!居然用這等閨中春曲來侮辱鳳凰,侮辱天家!”老皇帝沉默片刻,忽然拍案而起,“來人!將雲淺月……”
“皇上!”皇後麵色一變,忽然也站起身淩厲地打斷老皇帝。
“皇後有何話說?”老皇帝滿麵怒意。
雲淺月心神一凜,她就知道今日的壽宴不會順利,即便她破了老皇帝設的那些毒針暗器,他還是會借口治罪要殺她。她怎麼也想不到這一曲在那個世界的傳世之作到了老皇帝這裡就成了淫詞豔曲侮辱天家了?她心裡冷笑。
“皇上,月兒怎麼會侮辱了天家?”皇後壓下心底的震駭,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
“還怎麼侮辱了天家?你讓各國使者和眾位愛卿聽聽!這是什麼曲子?纏纏綿綿,儘訴閨中女兒情事兒。讓秦丫頭都失去了心智,更將大殿內包括朕在內的眾人蠱惑。朕今日若是不懲治了她……”老皇帝顯然怒極。
“皇上姑父,秦小姐說她做什麼畫,我奏什麼曲的。這可不怪我,若是要怪的話,您最該怪罪的是剛剛被抬出去的那個。”秦玉凝放下琴,對老皇帝一笑,沒有絲毫懼意,“再說盤古開天地之初,便已經有了人與人之間的愛情。秦小姐和太子殿下站在一起,我和容景坐在一起,我心中有愛,自然就奏了這樣的曲子。我想心中有愛的人,都看到了愛情的神聖,隻有心中沒愛,思想齷齪之人,才會看到的是淫穢。皇上姑父,您英明睿智,可彆讓侄女覺得您就隻有如此低俗的品味,將一曲好好的曲子品成了淫詞豔曲吧!這樣的話,我想這樣的老而昏聵的君主也沒幾個人會真心愛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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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兒為容景奏的《鳳求凰》,美人們,都聽到了沒呀?o(n_n)o~
薑不是重點,我會粉粉地收拾老皇帝滴!o(n_n)o~
親們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愛你們!
謝謝下麵親們送的鑽石打賞鮮花!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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