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蓮和伊雪睜大眼睛看著化為粉末的琴,頓時讚歎地看著雲淺月,覺得小姐好厲害。讀蕶蕶尐說網
夜輕染不敢置信地看著化為粉末的琴,瞪大眼睛看了半響,忽然勃然大怒,對著馬車就揮出一掌,“弱美人,你還真敢毀本小王的琴,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夜輕染掌風淩厲無比,剛揮出,雲淺月袖中的紅顏錦也飄出袖口,攔住他的掌風,提醒道:“夜輕染,那是我的馬車,你毀了我坐什麼?”
夜輕染掌風頓住,麵容惱怒,死死地看著馬車,似乎咬牙切齒,“他實在可惡!”
“是,他本來就很可惡,你不是早就清楚嗎?”雲淺月好笑地看了夜輕染一眼,輕聲道:“總歸你聽了曲子,就算了吧!”
“小丫頭,你可真向著他!”夜輕染不滿地看向雲淺月。
“她不向著我難道向著你嗎?”容景輕嗤了一聲,警告道:“夜輕染,你可彆忘了,她是我的女人!今日讓你聽了一曲,它日我若是再聽到她給你彈的話,毀的就不是琴了!”
“她是你的女人?虧你說得出口!等她成了你的女人再說吧!”夜輕染也叱了一聲,動了動手腕,對雲淺月不滿地嘀咕,“小丫頭,世間大好男人何止萬千,你就甘心被這個黑心的給栓住?”
雲淺月撤回紅顏錦,對夜輕染一笑,“拴住也沒什麼不好!”
夜輕染冷哼一聲,“你中毒了!”
“嗯,一味叫做容景的毒!”雲淺月笑著點頭,看向城門方向,收了笑意道:“我們等的人來了!”
夜輕染也看向城門方向,隻見隱隱有車隊向這邊行來。距離的還有些遠,但可以隱隱看到前麵掛著南梁的旗幟。他收回視線,對雲淺月道:“小丫頭,南淩睿對你不錯!”
“嗯!”雲淺月眸光微閃。
“我曾經以為他和葉倩怎麼也會有結果的,但沒想到葉倩選了你的哥哥雲暮寒。”夜輕染又道。
“我也沒想到!”雲淺月點頭。
“清婉公主是你殺的吧?”夜輕染問。
“嗯!”雲淺月直認不諱。
“我猜就是!”夜輕染看著雲淺月清淡的臉,“你怕她成為雲暮寒的負擔,但未曾想到便宜了葉倩那個女人!雲暮寒去了南疆,可會成為南疆一大助力的。葉倩可真會算計。”
雲淺月不置可否。
“那個女人的心可真深,也有忍勁。一追我就數年,無非為了那一條蛇。”夜輕染忽然嗤笑了一聲,“南疆在她的手裡,將來也是未知,即便有個雲暮寒。”
雲淺月想起那條被夜輕染寶貝的胭脂赤練蛇,她為了救三公子給毀了去,但破出了萬咒之王。如今萬咒之王是否還在容景手裡?他和葉倩是談妥了條件還是如何?莫離被她吩咐去了南疆,算算日子也該回來了吧?
夜輕染見自說自話了半天,雲淺月不再說話,他也不再說話。
隊伍走近,這才看清前方走著的是南梁的隊伍,南梁王的玉輦依然如來時一般被護在中間。隻不過是南淩睿來時騎馬,回城乘坐的玉輦,後麵是南疆的使者隊伍,葉倩和雲暮寒兩匹馬並排走在前麵,後麵是皇上的指婚賀禮和雲王府備的禮。裝了足足有十幾個馬車。
來到送君亭,隊伍停下,玉輦的簾幕被從裡麵挑開,南淩睿露出一張笑臉,笑著對雲淺月和夜輕染招呼,“小丫頭,染小王爺,你們來得這麼早送我,真是令本太子感動啊。”
“你可真是不遺餘力攜美同行,小心沒回到南梁便精儘人亡。”夜輕染看著南淩睿,目光掃過他懷裡摟著的女人,哼了一聲。
雲淺月也看到了玉輦內的女人,正是醉香樓的素素。她長長的睫毛輕眨了一下,素素是紅閣之人,這般隨南淩睿離開是最好的保護,這樣最好。她看了素素一眼,素素窩在南淩睿懷裡對她嬌媚一笑,伸手撥弄了一下頭上的朱釵,給了她一個你放心的眼神,雲淺月微不可見地見了一下頭,接過夜輕染的話對南淩睿撇嘴笑道:“感動就該流下兩滴淚,我怎麼沒看到你的淚?”
“本太子是心裡感動!”南淩睿笑看著雲淺月,摟著素素的手往他懷裡緊了緊。
雲淺月自然明白他這舉動什麼意思,自然是在暗示她紅閣的事情。若是她沒發話,素素屬於紅閣的人,自然不可能跟他去南梁。有紅閣一路護送,他的平安肯定沒有問題。她翻了個白眼,也出聲警告,“睿太子這一路可要愛惜身體,南梁太子府的三千美人還等著你垂青呢!彆因為一個素素姑娘就累壞了,得不償失。”這是在暗示他彆打素素主意。
“嗯,本太子會悠著點兒的。”南淩睿眉梢一揚,另一隻沒攬著素素腰的手從身後拿出一個酒壇扔給夜輕染,又從身後拿出一個酒壇自己捧在手裡,對夜輕染道:“喝了它,本太子從來到天聖可還沒跟你痛飲一番。”
夜輕染掂了掂酒壇,對南淩睿挑眉,“這一壇酒是不是少些?”
“少?”南淩睿眉梢揚高。
“自然是少的!”夜輕染道:“怎麼也要三大壇!”
“彆的沒有,本太子這玉輦上除了美人外隻有酒!”南淩睿將手中的酒壇又扔給夜輕染,伸手再向身後去拿。
雲淺月蹙了蹙眉,對夜輕染道:“你若喝醉了我可不負責給你扛回去!”
“小丫頭,不用你負責!”夜輕染瞥了雲淺月一眼。
雲淺月看向南淩睿,想著他上回因為容景的一壇蘭花釀醉了半個月之事,這一路凶險,她可不想紅閣因為他醉酒弄得人仰馬翻。她剛要開口,隻見素素對她眨了眨眼睛,她將要說的話收了回去。
“太子殿下,您若是喝得醉醺醺的,素素可不跟您擠在這一個車裡,我可不想和酒鬼一個車。”素素抓住南淩睿手腕,阻止他拿酒,嬌聲開口。
南淩睿動作一頓,眸光掃件雲淺月不讚同的臉色,忽然揚唇一笑,撤回了拿酒的動作,對夜輕染無奈地道:“本太子雖然想和你痛飲一番,但是如今有美人在懷,怎可辜負美人一番厚意?今日就算了!”
夜輕染冷哼一聲,打開酒壇,咕咚咕咚喝了一氣,用衣袖一抹嘴角的酒漬,不屑地道:“早晚你得死在女人手裡!”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南淩睿桃花目微微一轉,看向不遠處的馬車,挑了挑眉,“景世子也在車中?”
“你的鼻子到是靈敏!”夜輕染將手中沒開活塞的一個酒壇扔下馬車,“弱美人,這一壇酒分給你了!”
酒壇順著簾幕飛進馬車,車中顯然有人接住,沒發出聲響。
“不是我鼻子靈敏,而是今日他怎可不來?”南淩睿看著馬車,桃花目流轉間顧盼神飛,聲音有一分輕佻,“景世子,本太子可還是惦記著小丫頭的,若是你哪日惹了她,我就將她接去南梁。”
“估計你沒機會!”容景的聲音透著三分清淡,三分散漫,還有不可置疑。
“那是最好!”南淩睿懶洋洋地一笑,看向雲淺月,對她勾了勾唇,“南梁風景秀麗,人傑地靈,風貌不錯。哪一日你厭倦了這天聖,就去南梁,本太子的太子府可以給你做清水鱸魚。保證味道鮮美。”
“好!”雲淺月點頭,袖中的手緊緊蜷了蜷。哥哥這是在告訴她,若是有朝一日天聖不能再待的話,就讓她去南梁。相比較十年前哥哥不聲不響地被換走,今日她能在這送君亭送行,知道他將要去哪裡,她已經滿足。
“本太子上路了!”南淩睿伸手落下簾幕,懶洋洋地吩咐道:“啟程。”
停駐的隊伍得到命令立即走了起來。
南淩睿的聲音再度傳出,“素素,唱一支曲子。”
“是!”素素應聲,似乎尋思了一下,嬌柔婉轉的歌聲響起,一路飄遠。
雲淺月目光追隨著南淩睿的玉輦離開,眸光一眨不眨。這天下不知道還有多久就會變天,他隻希望有朝一日,她最親近的人都能陪在她身邊,每日裡呼朋引伴,過著快樂清閒的日子。可惜她心裡知道,也許這是奢侈。天下若是有朝一日大亂,最後安平的能有幾人?
“小丫頭,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不要難受了!”夜輕染收回視線,看向雲淺月道。
“嗯!”雲淺月不輕不重地應了一聲,聽不出什麼情緒。
南梁隊伍走過,南疆的隊伍來到。葉倩和雲暮寒在雲淺月和夜輕染麵前勒住馬韁駐足。
“你這個女人倒是打算的精細,來了天聖一趟可謂沒白來,弄了個駙馬回去!”夜輕染看著葉倩,臉上布滿冷嘲,“你追在本小王身後這麼些年,都拋棄了南淩睿,到如今就是這樣追的?該是說你水性楊花好呢!還是該說你陰謀詭計多呢!”
“夜輕染,本公主對你可不薄,說話就這麼刻薄?”葉倩臉上不含怒色,淡淡道:“本來本公主想招納了你為駙馬,奈何你不知福氣,本公主自然就選一個知福氣的了。”
夜輕染冷哼一聲,不再看葉倩,將手中的半壇酒扔給雲暮寒,“喝了!慕寒兄,希望改日你我再對弈一局。”
雲暮寒伸手接過酒壇,看了夜輕染一眼,將剩下的半壇酒一飲而儘,須臾,他扔了酒壇,對夜輕染點點頭,“多謝染小王爺!它日若有機會,自然要對弈一局的。”
“你堂堂男子漢,可彆被這個女人給欺負了去!”夜輕染又道。
雲暮寒忽然笑了笑,看向雲淺月,喊了一聲,“妹妹!”
“哥哥!”雲淺月扯出一絲笑意,極其溫暖,“哥哥保重!”
“嗯!”雲暮寒應了一聲,眸光情緒隱藏得很好,但難免會溢出一些澀然。
“葉倩,那日金殿上的話你要記住了!無論何時,它都有效用。”雲淺月看向葉倩,鄭重地道,“若是你真欺負了我的哥哥,我定然不饒了你!”
“我在,他在。”葉倩也認真地看著雲淺月,對她挑眉,“這回你放心了吧!”
雲淺月點點頭,不再說話,想著葉倩最起碼比清婉公主強,她殺了清婉公主即便讓葉倩有機可乘,但也不後悔。
“景世子!”葉倩轉向馬車,美眸流轉,定在緊閉的簾幕上,喊了一聲。
“葉公主!”容景聲音依然有些散漫地應了一聲。
“後會有期!”葉倩道。
“後會有期!”容景也道。
“啟程!”葉倩一擺手,雙腿一夾馬腹,身下坐騎走了起來。
雲暮寒深深地看了雲淺月一眼,也跟著雙腿一夾馬腹,駿馬與葉倩並排走去。
停駐的南疆隊伍緩緩離開。
雲淺月看著葉倩和雲暮寒並排的身影走遠,想著若是葉倩和雲暮寒這樁婚事兒真能有朝一日開花結果也不錯。但願葉倩的心不是那麼高,但願雲暮寒對她不是那麼深……
夜輕染收回視線,伸手摸了摸雲淺月的頭,“回去吧!”
雲淺月點點頭,“你先走吧!我再待會兒!”
“也好!”夜輕染掃了馬車一眼,翻身上馬,調轉馬頭,不再停留,向城門而去。
雲淺月繼續看著南方,目光靜靜地看著南梁和南疆的使者隊伍走遠,直到走沒了影,她才收回視線,回到車前,伸手挑開簾幕,上了車。
車中,容景閉著眼睛懶洋洋地躺著,手邊一個空酒壇,濃鬱的酒香飄散在車中,將他如雪似蓮的氣息沾染,融合了淡淡酒香,到是彆有一番味道。
“夜輕染給你酒,你還真喝!”雲淺月瞥了那空酒壇一眼,蹙眉。
容景“嗯”了一聲,氣息極輕。
雲淺月不再看他,也有些疲憊地靠著車壁閉上眼睛,對外麵吩咐,“淩蓮、伊雪,回府!”
“是,小姐!”二人立即上了馬車,坐在車前,馬車調轉馬頭,向城門而去。
馬車剛走上不久,容景伸手一攬,將雲淺月攬進懷裡,聲音有些抑鬱,“以後再不準給彆人彈琴。”
雲淺月伸手抱住容景的腰,頭輕輕在他胸前蹭了蹭,很是乖巧地點頭,“好!”
容景嘴角勾了勾,不再說話。
雲淺月也不再說話。想著如今走了南淩睿、葉倩、雲暮寒,死了清婉公主和雲香荷,這天聖京城的天變了,又沒變。但無論變還是不變,這些年總會讓她覺得壓抑,似乎從娘親去了之後,似乎從十年前壽宴之後,似乎從榮王和榮王妃去了之後,似乎從文伯侯府一夜之間被滅門之後,似乎從五年前藍妃和藍氏一族連根拔起之後,似乎從夜天逸回來之後,似乎從壽宴那日的玉女池和金殿暗器風波之後……如今被容景抱在懷裡,她隻覺得這麼多的無可奈何讓人難以承受之重,幸好她還有他,他的懷裡,可以令她放鬆安穩。
回城的路靜靜,隻聽得車軲轆壓著地麵的聲響,極淺極輕。直到來到城門,這一條官道都是極靜,並無行人來往。十裡地,足夠雲淺月收拾好心情。
城門口一名守衛攔在車前,對車內恭敬地道:“裡麵坐的可是淺月小姐?”
“不錯,正是我家小姐!”淩蓮看了一眼那名守衛,應聲。
“七皇子如今在城牆上,讓屬下前來請淺月小姐上城牆一趟!”那名守衛道。
淩蓮聞言看向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