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覺得苦就好了!我明明知道這藥一定很苦,可是卻感覺不出苦呢!”雲淺月再次搖搖頭,似乎想扯開嘴角笑一下,卻笑不出來。
容景一怔,看著雲淺月。
雲淺月不再說話,似乎又無意識一般要睡去。
“既然這樣那就不喝吧!”容楓將水杯遞給淩蓮。
淩蓮伸手接過水杯,心疼地看著雲淺月,想著景世子和小姐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會變成了這個樣子?今日在回淺月閣之前不是一直好好的嗎?
容楓將雲淺月重新放下,讓她躺在床上,看了她片刻,站起身。
“容楓世子,您在這裡多待片刻吧?我怕小姐嚴重。那些太醫院的太醫到底不讓我相信。”淩蓮見容楓要走,連忙出聲,自家小姐和容楓的關係她身為紅閣的人自然是知道的。否則也就不會沒有去找太醫,反而在見到了容楓之後將他帶來了。
“我不是要走,我再給她開個方子,再煎一副藥。她大概多年不曾發過熱,這回發熱來得太急。我怕一副藥不頂用。”容楓道。
淩蓮點點頭。
容楓走到桌前,拿起筆,剛寫了一個字,忽然又頓住,對淩蓮道:“你去榮王府一趟吧!大概景世子還不知道她發熱的事情。他若是來了,比我的醫術好,能讓她好得快些。”
“這……”淩蓮向床上看了一眼,有些猶豫。
“怎麼了?”容楓詢問。
“景世子肯定知道了!他若是想來的話,早在您來的時候就會來了。如今沒來,定然是不管小姐了。奴婢怕我去了榮王府也是白去,還是您給開方子吧!”淩蓮輕聲道。她在雲淺月身邊這一段日子,敏感地發現這淺月閣暗中有一個高手,那高手氣息極為隱秘,她也不知到他的隱身之處。但他覺得那個人肯定是景世子的人。若是這樣的話,景世子肯定早就能得到小姐發熱的消息了。如今還沒來,大約是不會來了。再加上上次小姐要去摩天崖時,三公子被半途劫走易容,這淺月閣的事情應該是瞞不住景世子的。
容楓點點頭,沒說話,但顯然是默認了淩蓮的說話,開始提筆寫藥方。
淩蓮站在一旁等著,不多時容楓寫完藥方,她拿了藥方連忙走了下去。
容楓放下筆,回身看向床前,她似乎睡得極不安穩。眉頭緊皺著,臉色晦暗。從麵色的表情可以看出她心中定然積壓了無數的東西。一直被壓製,可是大約有了某種突破口,如今蓬勃而出,而後果就是讓她身體和精神都承受不住,發了熱。他眸光染上一抹心疼,緩步走向床前。見雲淺月放在被子外的手用力的蜷縮著,指甲已經潛入皮肉。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對她道:“睡吧!什麼也彆想。我陪著你,好好睡一覺。”
他的聲音不高,很輕,如簌簌的雪,輕飄飄的落在梅花枝上,帶著一絲清清的霜色,霜而不冷,驅走了灼熱。令人有一種輕緩的舒適,淡淡的清涼,淡淡的溫暖。
雲淺月手指動了動,沒說話,眉心緊擰的晦暗卻散開了些。
容景坐在床邊,將雲淺月的另一隻手也握住。將她蜷縮的手指一根根掰開。他微帶些清涼的指腹輕輕拂著她手心被掐出的印痕。一下一下,似乎有著安定人心的味道。
雲淺月呼吸漸漸平穩,均勻,緊蹙的眉頭散開,麵色的昏暗也逐漸褪去。
“再剛強堅韌也不過是個女子而已,背負的何其之多才讓你如此,景世子……如何忍心讓你這般受苦而不聞不問?”容楓低低一歎,聲音幾乎不聞。但靜靜的房間他的歎息卻不停回繞。
似乎過了許久,淩蓮端著一碗藥又出現在房間,看到容楓溫柔地凝視著雲淺月一怔,那種神色與他如今文伯侯府世子的身份,朝中新貴,兵部行走要職表現在人前的大不相同,她見到無數次容楓,但他似乎從來都是麵色淡然,如清雪般冷靜高遠,而如今這種表情,那是看心愛女子的表情。可是他的表情又和景世子的不同,純淨不含半絲雜質和欲望。她腳步不由得一頓,心中忽然升起一種不忍打擾的想法。
容楓發覺了淩蓮的腳步,麵色神情頓收,回頭看了她一眼,語氣輕緩,“端來吧!”
“可是小姐睡熟了!要不要讓她再睡一會兒,這藥……再熱熱?”淩蓮試探地問。
“再熱過之後就沒藥效了!端來吧!”容楓道。
淩蓮點點頭,端著藥碗走到床前。就見容楓鬆開雲淺月的手,將她熟睡的身子抱在懷裡,他的動作自然而然,沒有半絲刻意和緊張以及旖念。讓她不禁佩服,何等的感情才能做到容楓世子這般?包括景世子、染小王爺、七皇子怕是都不能吧?
容楓從淩蓮手裡接過藥碗,放在雲淺月唇瓣,對她輕聲道:“月兒,先喝藥,喝了藥再睡。你會好得快一些。”
雲淺月一動一動,似乎睡得極熟。
容楓用攬著她的那隻手又拍拍她,柔聲道:“喝藥!”
雲淺月被拍醒,閉著眼睛不睜開,很是乖巧地張開嘴。
容楓還依照早先的樣子給將碗裡的藥一點點推送進她嘴裡,動作輕柔。
一碗藥喝到一半,雲淺月忽然閉上嘴,皺眉道:“不喝了,好苦!”
容景鬆了一口氣,笑道:“知道苦就是有知覺了!都喝了!喝完我給你喝水,再給你一顆蜜餞。”
“我要吃酸梅!”雲淺月閉著眼睛唔噥道。
“好,給你酸梅!”容楓有求必應。
雲淺月張開嘴,皺著眉頭繼續喝剩下的半碗藥。淩蓮聽到小姐要吃酸梅,一陣風似地跑了出去。
不多時雲淺月將剩下的半碗藥都喝完,她吐了吐舌頭,意識回籠,埋怨道:“容楓,你給我喝的是什麼藥?太苦了!”
“我加了一味苦參。你說嘴裡沒味,不苦,我便讓你苦一苦。”容楓道。
“你故意的!太苦了!”雲淺月想著不止苦參吧?明明還有龍膽草,入藥也是極苦的。
“苦參和龍膽草這兩味藥都有清熱作用。效果好。”容楓笑道。
雲淺月默認,她本來就渾身沒力氣,懶得說話,便閉上嘴不再言語。
淩蓮這時候捧了個罐子回來,遞到雲淺月麵前,喜道:“小姐,奴婢拿來酸梅了。你有想吃的東西證明好了一半了!這半日嚇死奴婢了。”
“已經過了半日了?”雲淺月睜開眼睛,眼前還是有些模糊。向窗外看了一眼,隻見天氣陰沉沉的,她皺眉問,“府裡的宴席散了嗎?”
“散了有一會兒了!”淩蓮道。
“嗯!”雲淺月點點頭。想著很快應該就會有一場雨。
淩蓮捏起一顆酸梅遞給雲淺月,雲淺月張口吃了一顆。頓時嘴裡的苦味去了一半,但也將牙給酸了一半,在淩蓮又要遞來第二顆時,她搖搖頭。
淩蓮抱著罐子離開,順便拿走了容楓手裡的空碗。
“讓你陪了半日,辛苦吧?我沒事兒了,你回府吧!”雲淺月對容楓一笑。
“你剛喝了藥,這兩幅藥效下得猛,我怕你身體受不住,如今雖然好些了,但難免不反複。我就在這裡陪你吧!反正這樣的天氣也不用做什麼。”容楓道。
雲淺月點點頭,也不堅持,對於容楓,她不必客氣,在容楓麵前,她從來就是輕鬆的。她問道:“你怎麼知道我發熱的?淩蓮找了你?”
容楓將雲淺月放到床上躺下,語氣柔緩地道:“夜輕染約我練武,到一半的時候德親王府的老王爺派人喊了他回去。我想起今日是雲王府大喜的日子,我沒說一聲就回府不太好,便又來了雲王府。走到門口的時候正碰上你的婢女,她見到我說了你發熱生了病,似乎很嚴重,我便跟著來了。”
“嗯!”雲淺月點點頭。
“你睡吧!我陪著你。”容楓給她蓋了被子。
“睡得有些難受,不想睡了,渾渾噩噩的。你給我講故事吧!要不讀書也行。”雲淺月覺得這個時候有一個人跟她說說話的話,她覺得很好。不明白自己何時這樣脆弱了,也許從前世那些年,到小七的死,最後她自己死,來到這個世界,娘親的死,哥哥的離開,許許多多的事情,早已經將她壓得喘不過來氣。如今這根神經線一下子就崩塌了,生病才生得如此急,而且來勢洶洶。
“好!那我給你讀書吧!”容楓道。
雲淺月點點頭。
容楓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書櫃上翻了翻,找了一篇雜聞趣事的民間故事。開始給雲淺月從第一頁讀。他的聲音輕淺,純淨,如清雪,雖然沒有聲情並茂,但是聽著很舒服。
雲淺月閉著眼睛,安心地聽著,心緒漸漸放鬆,聽到有趣的地方還忍不住輕笑。
過了片刻,外麵豆大的雨點劈裡啪啦落下,砸在了窗子上,砸在了地麵的青石磚上,砸在了房頂上,發出極其清脆的響聲,淩亂錯落。不多時,大雨細密起來,轉眼間,傾盆大雨落下。劈裡啪啦的聲音變成嘩嘩聲。像是有人站在天上往下潑。讓人覺得天河開了閘口。發了水,這水從天上發到了人間。雲淺月看向窗外,神色有些怔怔。
“還想聽嗎?”容楓問。
“歇歇吧!”雲淺月搖搖頭。
容楓點點頭,放下書。就在這時,昏暗的房中忽然劃過一大片光,緊接著轟隆隆一個大雷,像是打在了頭頂上方,連房子似乎都顫了顫。
雲淺月皺了皺眉,身子往被子裡麵縮了縮。
“月兒,你怕大雷?”容景敏感地察覺到雲淺月細微的顫栗。
雲淺月對他搖搖頭,“小時候很怕,後來就不怕了。如今這樣的大雷讓我想起些過去的事情,隻不過那事情可怕一些而已。”
容楓點點頭,並沒有繼續問。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看著外麵,外麵似乎水天連接成一線,天上地下全部籠罩在瓢潑大雨中。這個世界在雨中是靜止的。
許久,雲淺月道:“天聖連續乾旱了許久,如今這一場大雨派上用場了。可惜這雨太大了,不知道會不過得其返。多少農田房舍遭殃。那些貧苦的百姓住的茅草屋恐怕更遭。但願這雨很快就停吧!”
雲淺月話落,容楓不說話,他和她想的一樣,眉眼間不由露出憂色。
“雲淺月,你憐憫天下百姓,心地純善,為何就不憐憫一下我?”一個低淺的聲音忽然在門外響起,緊接著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露出一身月牙白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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