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淺月喊聲落,院中飄落一抹華灩的身影,正是三公子。讀蕶蕶尐說網<-》
三公子飄身而落後,目光看向淺月閣門口冷邵卓離開的方向,片刻後,抬步進了房間。
雲淺月看著三公子,對她淺淺一笑,“想了這麼些日子,如今有什麼想法沒有?”
三公子瞥了雲淺月一眼,懶洋洋地窩在軟榻上,吐出兩個字,“沒有!”
“沒有?”雲淺月挑眉。
“沒有!”三公子搖頭,俊美絕倫的臉色平靜。
雲淺月將身子軟軟地依靠在桌案上,看著他道:“你的傷已經好了,回孝親王府吧!”
“若我說以後再不想回去呢?”三公子對雲淺月揚眉。
雲淺月也揚眉看著他,“理由!”
“孝親王府沒意思!那個地方,我以後再也不想踏足。”三公子平靜地道。
雲淺月不再說話,隻是看著他,三公子目光平靜地與她對視,半分玩笑的意思也沒有,她蹙了蹙眉,“你若是真不想回去,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你在孝親王府的容貌一直是假的。如今還了你本來的容貌是我風閣的閣主,就算彆人知道,也無可奈何,沒人能強求得了你。”
“你同意?”三公子盯著雲淺月的臉。
雲淺月無所謂地道:“你若真覺得那裡是你的傷心地,半分好感也無,有的隻是噩夢,我怎麼會不同意?隻是覺得你真就不原諒冷邵卓了?要知道你放棄了孝親王府三公子的身份,也就放棄了孝親王府的一切。”
三公子聞言忽然自嘲地一笑,“孝親王府怎麼會有我的一切?我不過是孝親王府一個多餘的人而已。至於冷邵卓,你覺得他若是看到我如今的臉,還能拿我當弟弟?還能像如今一樣想要讓我原諒當個好哥哥?彆忘了,我是他心心念念的嬌嬌,當初在望春樓,我可是耍得他團團轉。”
雲淺月默了一下,頭疼地擺擺手,“算了!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吧!你們的事情我不管了!冷邵卓經過今日之事,大約也不會再為了你的事情來找我了。”
三公子抿了抿唇,也不再說話。
雲淺月見他不語,轉移話題,“冷邵卓剛剛與我說的話想必你都聽全了。夜輕染知道你是孝親王府的三公子,是風閣的閣主,不奇怪。奇怪的就是六公主為何得知?我們來分析一下。”
三公子聞言臉色沉了下來,“我接手風閣後,一直小心翼翼。但來回穿梭雲王府和孝親王府難免不被人現,若是被人現的話,定然比我武功高,普通的隱衛和皇室隱衛不會現我的時候,我還無知無覺現不了他,那麼隻能說是比我武功好的人。天聖京城,比我武功好的人也是寥寥無幾吧?”
雲淺月點點頭,“的確寥寥無幾!”
“怪隻怪你的雲王府和七皇子府相隔的太近!”冷邵卓哼了一聲,“除了那個人,還能是誰?六公主畢竟是皇室的公主,在皇室祖嗣關了一個月,祖嗣的暗人也都是隱衛。如今的皇室隱衛歸誰管?自然還是那個人。我不相信你猜不到是他。”
雲淺月沉默不語,臉色晦暗不明。
“除了七皇子,我再不想不出還能是誰。”三公子又道,“景世子、容楓、夜輕染、七皇子、蒼亭,景世子和容楓自然不必說了,蒼亭這些日子沒在京中。那麼也就剩下夜輕染和七皇子了。夜輕染是德親王府的人,對你甚好,不至於利用六公主對你恨來對付你,讓你因我和冷邵卓關係崩裂。那麼除了因愛生恨,愛而不得的七皇子,還能是誰?”
“丞相府的秦丞相呢?”雲淺月挑眉。
“秦丞相?”三公子蹙眉,想了一下道:“上次你進宮救皇後之後,容楓一直暗中監視著他。丞相府從消失了秦小姐之後,秦丞相除了上朝下朝外,滿天下在找女兒,再沒有什麼動作。”
雲淺月再次沉默。
“不過也說不準!”三公子又有些不太確定地道,“那是一隻老狐狸。”
雲淺月不說話,三公子見她不語,也皺眉思索不說話。
片刻後,雲淺月忽然道:“你自小也在這天聖京城,當初望春樓的嬌嬌識人無數。見的世麵也不小,聽的這天聖京城的秘密也不少,所以才有人要用紫草殺你。以你這麼長時間的了解。你覺得夜輕染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三公子一愣,看著雲淺月,不明白怎麼她問他這樣的話。
“或者說,你對夜輕染了解多少?”雲淺月語氣有一絲漫不經心,仿佛隻是隨口一說。
“你懷疑是他?”三公子微露訝異,“你不是對冷邵卓說他不至於嗎?以他對你的好,不至於利用六公主對付你吧?”
“看!連你也不信!”雲淺月忽然一笑,笑意有些清涼,“我能想到所有的事情都會是夜天逸在做,但從來不會第一個想到夜輕染。甚至所有的事情,我都第一個想到的是排除他。”
三公子麵色微微一變,“你說是他?這……”
雲淺月將手支住額頭,一字一句地道:“我沒說是他,我隻是說我不了解夜輕染。”
三公子不解,似乎被雲淺月弄糊塗了,“你對夜輕染很好,你說你不了解他?”
“不了解!”雲淺月笑了一下,“我和容景第一次在老皇帝四十五壽宴皇宮鴛鴦池交惡,便也同時識得了夜輕染。他和容景二人,後來一個重傷,一個出京遊曆。他去過許多的地方,比我去的地方隻多不少。後來回京,他險些和夜天傾翻臉血染禦花園而保我。後來我們相交。香泉山烤魚,西山軍機大營,之後容景和我遭遇百名隱衛死士刺殺,他第一時間趕到,再後來他送了我胭脂赤練蛇,後來葉倩帶走了雲暮寒,再後來夜輕染執掌京城內外四十萬兵馬,到如今他跟隨夜天逸去藍家,回來之後病倒在我這裡,如今一個月之後,他出手護衛皇室隱主,與我對立。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我從未好好思量,但不代表我的心裡沒裝著。他做的每一件事看起來都合乎情理,漫不經心,但有哪一件事情沒有他的參與?你覺得我該了解夜輕染嗎?”
三公主似乎陷入了困局,不說話,靜聽雲淺月下文。
“火燒望春樓第二日,夜輕染為何保我?你替我想想。”雲淺月看著三公子。
三公子立即道:“他喜歡你!”
雲淺月聞言“哈”地一聲笑了,“我們除了我五歲的時候和容景以及他在鴛鴦池有過那一幕糾葛之後,我後來一直避著他,中間再沒有交集。夜輕染看起來張揚灑脫,但實則是一個理智的人。我和容景的糾葛他最清楚。你說有無緣無故的喜歡嗎?”
三公子一愣。
“既然沒有無緣無故的喜歡,那麼他為何要保我?”雲淺月見三公子不語,徑自道:“容景保我,他分屬應該。我與他牽扯糾纏了十年。中間的事情剪不斷理還亂。可是與夜輕染卻不是如此。”
“那染小王爺為何保你?”三公子也覺得若是這樣說的話,倒是不簡單了。
雲淺月沉默了一下,臉色忽明忽暗地道:“我也是最近才想明白,不,或許今日才想明白,就在剛剛想明白。也許我一直明白,但不願意去明白。他是因為夜天逸。”
三公子再次一怔。
“七年前夜輕染出京,為了南疆的胭脂赤練蛇,五年前,藍氏一族滿門抄斬,夜天逸配北疆。一南一北,天聖的兩個端點。老皇帝既然有心培養夜天逸,怎麼會可能不培養他的輔助之臣?那麼還有誰比德親王府的小王爺合適?”雲淺月挑眉。
三公子愕然,片刻後恍然,“這麼說夜天逸和夜輕染早就有往來?”
“是吧!”雲淺月歎息一聲。
“這樣說來的確是說得過去了,七皇子夜天逸身在北疆脫不開身,夜輕染正好回京,他為了七皇子而不惜和當時是太子的夜天傾反目保你。是因為知道你對七皇子來說很是重要。”三公子道。
雲淺月沉默不語。
三公子看著她,“染小王爺城府的確很深,恐怕所有人都將他誤了。”
“他是德親王府的小王爺,與生俱來的皇室血統,他姓夜。即便是與夜氏所有的男人不同,但他也姓夜。每一件事情,他都不露痕跡地會達到目的,埋藏在心裡。出外遊曆,不管用什麼方法,還是從南疆拿到了胭脂赤練蛇。讓葉倩追在他身後五年,卻都沒得手。後來他將胭脂赤練蛇給了我,看似對我好,賣給我了人情,卻是從容景手裡因此得到了十個糧囤的糧食。我和容景遭遇百名隱衛刺殺,他第一時間趕到,後來他理所當然地接收了那些屍處理後事,在監斬席上,容景說那日刺殺我和他的人其實是一百五十人,可是午門外監斬台上葉倩做法,那日躺著的死士屍是一百五十一人。怎麼會多出一個?夜輕染掌管那些屍,誰能在他眼皮子底下不聲不響地多弄出一個屍而瞞住他的眼睛?葉倩施法如何能不知?為何不點破?因為胭脂赤練蛇在他手中。葉倩投鼠忌器。”雲淺月話落,笑了一下,“若論起來,也許葉倩才是最了解他的人。”
“可是,染小王爺若是真如此,那對你,他未免做戲也太真了些。”三公子似乎被驚住,半響才吐出一句話。
“真真假假,才分不清!所以,我才看不透夜輕染。”雲淺月歎息一聲。
“景世子何等聰明,可與你說染小王爺如何?”三公子有些不明白為何今日雲淺月要與他說這些。這些話,她心底的想法,他隱隱敢肯定,她從未與彆人說。
“容景啊……”雲淺月麵色稍暖,搖搖頭,笑道:“他也許是知道的吧!隻是他寵我,知我不願意去想一些事情,他便不再我麵前提。我將自己圈在籠子裡,他便也由得我,等著我想通。這麼些年,難為他了。”
三公子忽然不屑,“被你這樣說來,那個醋缸到是大度了!”
雲淺月忽然一樂,“他是容景,也就吃些無傷大雅的小醋而已,不至於為愛昏了頭。”
“無傷大雅的小醋?我才不信,你若是現在就跑去榮王府對他說你不要他了,跟彆的男人好了,他的醋缸不打翻了才怪。”三公子微哼了一聲。
這話說的,不是專門在跟她唱反調嗎?雲淺月臉一黑,“這性質怎麼能一樣?恐怕我若真如此,他打翻的可就不止是醋缸了。估計一掌劈死我。”
三公子頓時樂了,湊近雲淺月,建議道:“要不你試試?”
雲淺月揮手一掌對著他湊近的腦袋拍了出去。
三公子還來不及躲,卻有一隻手比雲淺月的手更快一步地對他甩來,月牙白的水袖一掃,帶著一股強大的氣息,他根本抵抗不了,身子直直地被掀出了門外,“砰”地一聲,撞在了外麵的那株桂樹上,桂樹劇烈地震顫了一下,樹上的桂子劈裡啪啦地掉落,砸了他個滿頭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