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數日,天聖京城都被景世子及冠和淺月小姐及笄的喜慶氛圍充斥。讀蕶蕶尐說網
榮王府、雲王府、禮部三方紛紛籌備,緊鑼密鼓。
榮王府有容昔,雲王府有玉鐲和綠枝以及掌家的七公主,禮部有雲離,這些年都是行事沉穩有條不絮的能手,所以,主角容景和雲淺月反倒清閒。
當然容景依然每日上朝,輔政之事說起來輕鬆,但實則做起來便不那麼輕鬆了。更何況監國的人是夜天逸,二人表麵和氣,私下裡各展手腕,背後翻雲覆雨,但偏偏就如一片大海,任它海底暗潮洶湧,海麵風平浪靜,半絲波瀾都未起。
雲淺月算是成了那個最清閒的人。
每日裡,她不是去榮王府找玉子書,就是玉子書來雲王府找她。二人或在榮王府下棋,或在雲王府聊天,或是出去逛天聖京城。似乎回去了以前兩個人都不出使任務的光陰。
容景難得大度,對此不置一詞,由著二人每日待在一起。
時間一長,天聖京城的百姓們私下漸漸流傳著這樣一則傳言,都說淺月小姐移情彆戀東海國玉太子。這則傳言開始的時候隻是丁點兒火星,但漸漸地火苗壯大,越燃越高,成了燎原之勢。
本來就有早先淺月小姐和曾經身為太子的如今二皇子夜天傾十年糾葛,又有暗中和七皇子關係密切,傾心相助的糾纏,後來又有和景世子一人之重,天下人之輕的傾心相許,到如今又和玉太子日日待在一起,同進同出,關係密切。
結合前麵種種,這回風雨襲來,雲淺月的風流豔事也被攪得如雪球一般,越滾越大。
即便外麵傳得沸沸揚揚,幾乎天下皆知,但是榮王府那位主子,雲王府那位實際的掌家人,以及東海國那位玉質蓋華的太子,三人就跟無事人一般,誰也不表態,日日如常。
半個月後,南梁傳來消息,鳳凰關已經修整好。睿太子言與雲王府淺月小姐關係極好,焉能不參加她的及笄之禮?於是攜美在時隔幾個月後,二度北上京城。而那個美人,自然就是洛瑤公主。
洛瑤公主瓊姿花貌,所過之處,蜂蝶簇擁。讓聞聲的天聖京城百姓除了期待景世子及冠,淺月小姐及笄外,又多了一分對美人的期待。
南梁傳出消息的第二日,南疆也傳出消息,南疆駙馬雲暮寒愛護小妹,攜公主葉倩,願不遠千裡再來天聖,觀愛妹成人之禮。一時間關於沉寂了許久的南疆公主和雲王府世子,以及由他們二人牽扯的德親王府的小魔王夜輕染,以及南梁睿太子,外加死去的清婉公主的糾纏再度被翻出。
西延同時傳出消息,西延王昭告天下,西延太子西延玥曾與雲王府淺月小姐是摯友,此時她的及笄之禮自然不可錯過,西延太子親自前來天聖京城恭賀。
三方先後表態,其餘小國紛紛不落其後,也紛紛表示千裡來天聖京城恭賀。
各國表態後,十大世家風家當先打頭,表示會來天聖,藍家也隨後表態。其餘幾大世家也不甘落後。
一時間天下掀起湧來京城的狂潮,比老皇帝五十五大壽還要重視和熱鬨。
京城酒樓、客棧日日爆滿,大街上熙熙攘攘,人潮湧動。
一晃又是十日。
這一日,自從大婚之日小產之後一直在四皇子府養病的側妃趙可菡第一次踏出了四皇子府。四皇子夜天煜陪同前往雲王府,算是補全了回門之禮。
二人來的時候,七公主帶著人迎出大門,握著趙可菡的手將之接進了雲王府,一行人徑直前往雲王府的淺月閣。
這時候,玉子書和雲淺月正在對弈,二人在院中的桂樹下擺了一局五子棋。
深秋已過,冬至日即將到來,到處都是清冷的氣息。但那二人像是不知道冷一般,每個人隻多穿了一件薄衫,冷風刮來,吹起二人衣袂青絲,二人對坐,不見和對方如何說話或者有什麼親近的表情,但偏偏看起來就是如此的熟稔自然。
這種感覺,即便是立在二人身邊觀棋的淩蓮和伊雪也融入不進去。
夜天煜在淺月閣門口停住腳步,看著桂樹下的二人,一雙眸光變幻,似乎在想什麼。
趙可菡見夜天煜不再走,也停住腳步看著二人,顯然對於玉子書和雲淺月這樣熟稔自然的氣息也微微驚訝。
七公主看了夜天煜和趙可菡一眼,也停住腳步,笑著道:“妹妹和玉太子交情極好,他們一直這樣相處,對於外麵那些傳言不聞不問,置之不理。起初我也以為妹妹和玉太子如何了,但發現全然不是那樣。他和玉太子隻是熟稔,如親人一般,和景世子則是親近,這樣看起來相同,但其實還是不同的。”
趙可菡聞言羨慕地道:“熟悉月妹妹的人,都會不由自主地喜歡她,這本來就是無可厚非之事,也沒什麼奇怪。隻是她與玉太子看起來真是像相熟許多年了。這樣非親卻似親的情意,到叫人羨慕。”
“我和月妹妹自小一起長大,也未曾能如玉太子這般。不止是我,就是夜輕染、二哥、冷邵卓、容楓,我們這些人算起來,也抵不上一個玉太子。”夜天煜接過話道。
趙可菡轉頭看向夜天煜,聽出他語氣有些什麼意味。
“走吧!我們進去!”夜天煜收起情緒,對趙可菡一笑,又恢複往常。
趙可菡點點頭,收回視線。
七公主又看了二人一眼,一行人進了院子。
幾人在門口說的話雖然低,但玉子書和雲淺月武功高強,而且距離得也不遠,自然聽得清清楚楚。二人對看一眼,轉頭向門口看去。
“月妹妹,我可是與你一起長大,對你也不錯,可是你卻對玉太子如此好!真是讓哥哥我嫉妒了!”夜天煜走過來,一屁股坐在二人中間的椅子上,一臉不滿地看著雲淺月。
玉子書微微一笑,“人與人相處得來是要看緣分的。我和雲兒相處得來,不是時間長短可以衡量的。有些人見一麵,就可以引為知己。有些人見一輩子,相看兩厭。這是不能比較的。”
雲淺月則是大大地對夜天煜翻了個白眼,重複玉子書的話道:“聽清楚沒?有些人見一麵,就可以引為知己。有些人見一輩子,相看兩厭。這是不能比較的。”
夜天煜也笑了,“這麼些年,月妹妹隱瞞得真是好,不但是我,多少人不知道玉太子和月妹妹交情極好。”
“隱瞞到不至於。那時我不知她是雲王府淺月小姐,她不知我是東海國太子。”玉子書笑著搖搖頭,“若不是幾個月前的天聖之行,在河穀縣遇到,大約還要等何時有機緣再見才能得知。”
“哈哈,本皇子開玩笑的,玉太子不必認真!”夜天煜忽然笑了兩聲,一掃麵上的不滿,看向桌案,對雲淺月問道:“月妹妹,你們這是下得什麼棋?”
“五子棋!”雲淺月瞥了他一眼道。
“聞所未聞啊!”夜天煜看向玉子書。
“是子書自創的!厲害吧?以你的天資,可是創不出來的!”雲淺月不客氣地貶低夜天煜,對趙可菡招手,“趙姐姐和嫂嫂過來我這邊坐。”
趙可菡笑著點點頭,看著雲淺月揶揄地道:“到底是要成人了,這麼些日子不見而已,又長開了些。”
“可不是麼?我日日看著她,都有一個變化。”七公主接過話道:“不過這身段容貌是長開了,但是脾氣秉性可是半分沒變。”
“你們兩個都是已婚的人了,比我更長得開。”雲淺月目光定在趙可菡的身上,笑道:“趙姐姐恢複得不錯!不過還不滿一個月,你下床得太早了,尤其是如今天寒。你該在府中修養才是,自己的身子是一輩子的事兒。”話落,她瞪了夜天煜一眼,“她做小月子,還沒滿月,你怎麼不攔著些?不知道沒滿月身體侵入了寒氣的話對身體不好嗎?”
“這不怪她,是我實在悶壞了,想出來走走!”夜天煜還沒說話,趙可菡連忙解釋,“況且我穿得多,如今已經穿了棉衣,走這一趟不礙的。”
“你就向著他吧!”雲淺月嗔了趙可菡一眼。
“她不向著我難道要向著你?”夜天煜聞言麵色也慎重起來,對趙可菡道:“你先進屋去,屋裡麵暖和。”
“就坐一會兒應該沒大礙!”趙可菡坐在雲淺月身邊不動。
“哪裡是沒大礙?我們以後還是要孩子的!你的身體若是不好,我們沒有子嗣怎麼辦?”夜天煜催促她,語氣溫柔,“快進屋!讓七妹妹陪著你。月妹妹和玉太子這一局棋還沒下完,我在這裡看他們下完了再進去!”
趙可菡聞言不再逗留,看向七公主。
“走吧!我們先進妹妹的房間裡敘話!讓他們下完這局棋。”七公主起身站起身,拉著趙可菡的手向屋裡走去,邊走邊笑道:“嫂嫂是個有福的人,四哥對你真的不錯。這皇室裡麵的男子能有一個這樣的就是稀奇。又被你遇到了,就是你的福氣。”
“七妹妹也不錯,雲離世子對你極好!”趙可菡笑著點頭,麵上露出甜蜜。
“嗯,我們都有福氣!”七公主話落,回頭看了雲淺月一眼,笑著補充道:“是托妹妹的福氣。被她影響的人,都差不了。”
趙可菡也回頭看了一眼,認同地點點頭。
二人說話間進了房間。淩蓮和伊雪跟進去奉茶。
“你們繼續下,我看著,看看這五子棋到底有什麼門道!”夜天煜指指棋盤,對雲淺月和玉子書道。
“就是一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小遊戲!”玉子書含笑解釋。
“該你走了!”雲淺月不廢話,對玉子書道。
玉子書點點頭,落下一子,雲淺月緊跟著也落下一子。多了一個人觀看,但二人動作一如早先,不見多快,也不見多慢。自然而然。
一局棋落,和棋。
雲淺月一推棋盤,惱道:“多少年了,還是這個結果,你就不能讓著我些?”
“不能!”玉子書回答得乾脆。
“你是男人嗎?不知道讓著女人!”雲淺月橫了玉子書一眼。
“有你這樣比男人還厲害的女人?”玉子書無視雲淺月橫眼,轉過頭對夜天煜笑道:“四皇子要不要來一局?”
“好!這個棋有意思,而且能和玉太子下一局,我正求之不得。”夜天煜立即點頭。
雲淺月錯開身子讓出位置,夜天煜的屁股立即坐在了雲淺月的位置。
二人開始擺棋。
夜天煜本來就聰明,看著雲淺月和玉子書下了半響,也摸到了些門路,一盤棋下得穩穩當當。玉子書也未仗著自己會棋,便表現出得天獨厚的優勢,而是平和著夜天煜的棋風,不聲不響,不顯山不露水,不淩厲,不鋒芒。
一局棋落,玉子書最後勝出一子。
夜天煜似乎玩上了癮,對玉子書招招手,“再來一局!”
玉子書也不推辭,含笑應允。
一連三局,玉子書都是如此棋風,勝夜天煜一子。
三局棋罷,夜天煜感歎道:“玉太子真是高人!無論是我激進,或者平緩,或者繞路。你都能保持一個棋風不動。這等本事,本皇子真是望塵莫及。佩服!佩服!”
“四皇子過獎了!”玉子書緩緩一笑。
雲淺月白了夜天煜一眼,“子書當然是最厲害的!”
“月妹妹,這可不像你啊!你對誰有這般維護過?這些年除了景世子外,我可就見著了這一個!”夜天煜挑眉打量雲淺月。
“誰讓子書太好了呢!”雲淺月打了個哈欠,對他道:“時間晚了,你和趙姐姐就在我這裡用完飯再回去吧!”
“好!”夜天煜答應得痛快。
三人收起棋盤,進了屋。趙可菡和七公主在閒話家常,見三人進來,七公主當先笑道:“你們這一局棋的時間可真夠長!”
“問他!非拖著小七下了三局,凍死我了!”雲淺月搓著手道:“明日這屋子裡該生暖爐了,今年這第一場雪不知道什麼時候下。”
“今年的天偏暖,往年小雪就已經下雪了,可是今年都快到冬至,還沒見到雪,這天氣莫不是也感覺到了這天下的局勢,變得不正常了?”夜天煜接過雲淺月的話,語氣微嘲,“下不下雪也沒什麼不同,下雪無非是更冷而已。”
“怎麼能沒什麼不同?下雪後梅花可就開了!”雲淺月斥了他一聲,“都大婚成家立業的人了,說話還這麼不著調。”話落,她對趙可菡道:“趙姐姐,你可要好好的調教調教他,男人都是慣出來的。你看看,這才大婚幾日,他的脾氣變得陰陽怪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