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還未到,也許到了,隻是沒來找我。”雲暮寒道。
“來的是什麼人?”南疆國舅問。
“不清楚,信中未曾言明,但是說來人代表他。”雲暮寒道。
“既然如此,那就是他的近身之人了!是否會是雲淺月?”南疆國舅猜測地道。
“也許是,也許不是。這個說不準。不過妹妹若是知道南疆之事,應該會來的。”雲暮寒道:“他不會看著我受困而不管。”
“聽說她因不滿攝政王,在議事殿吹了冷風受了寒熱養傷在榮王府。”南疆國舅道。
“希望寒熱是假吧!但我又希望是真的,如今南疆太危險,她又不懂蟲咒之術,來了我也不放心。”雲暮寒聲音中隱含了一抹情緒。
“他的親哥哥霸占了你的南梁太子之位,你竟然是不怨她。”南疆國舅道。
“不怨,這也是當初我自己選擇的。當初父皇和國師去北疆的時候,我是醒著的,他們問了我意見,我同意代替他去雲王府,小時候就聽父皇和皇祖父講姑姑的故事。既然是去給姑姑做兒子,雖然姑姑已經死了,但我也得了個雲暮寒的名字,這些年,雲王府未曾虧待我。她也未曾虧待我,為何要怨?”雲暮寒道。
“寒兒,你喜歡雲淺月吧?”南疆國舅問。
雲暮寒沉默。
“你和倩兒都是我的外甥,你們是表兄表妹,不過有些血緣而已,雖然親近一些,但也不是不可通婚。景世子和雲淺月的事情我知道,除了一個入了魔的攝政王外,還有東海國的玉太子,德親王府的染小王爺,孝親王府的冷小王爺,文伯侯府的世子等都想著她,這麼多人,沒準都是傷心人而已。你就彆念著她了,解除葉霄這個隱患後,你和倩兒安安定定過日子吧!”南疆國舅勸道。
“我決定來南疆那一刻,就將她永遠當妹妹了!”雲暮寒道。
“嗯,這樣好。”南疆國舅點頭。
雲暮寒不再說話。
“我們來研究一下如何防護,看看你和倩兒的布置是否有疏漏。”南疆國舅轉移話題。
“好!”雲暮寒似乎從懷裡拿出一張圖紙鋪開在桌子上。
接下來便是二人就著南疆京城和各個城池的布防分析聲,期間夾雜著人的名字,比如伊家、華家、淩家的三位少主,以及夜宵、葉靈歌等。
雲淺月在房頂上靜靜聽著,夜宵和葉靈歌說得大約就是秦丞相和秦玉凝了吧?他們既然回來南疆奪權,自然會改回本名。而且據南疆國舅說他們就在汾水城附近,既然沒急於進京,那麼是在汾水城有所布置了。而且從南疆國舅剛剛提到她和容景的畫話中分析,他這一路上跟著她,不知道她是雲淺月,那麼也就是說不是因為識破了她的幻容之術了,也就是說,因為她幻容之後本身的某種原因了,看來需要回去好好研究一下她身上佩戴的東西了。
雲淺月想到這裡,也不急於見雲暮寒了,起身離開了房頂,頃刻間出了驛站。就在她剛離開,南疆國舅忽然從房中推開門飛身上了房頂。
雲暮寒也跟著飛身出來,隻見房頂空無一人,四下燈火明亮,也無什麼人,他問道:“舅舅,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人來過?”
南疆國舅看著房頂上的瓦片,房頂上因為天氣寒冷,落了一層白霜,此時除了他落腳處,半絲痕跡也無,他疑惑地道:“我剛剛感覺到有人在房頂,難道感覺錯了?”
“舅舅如何感覺到的?”雲暮寒也看著房頂的瓦片。
“直覺!”南疆國舅看向驛站門口,那裡沒有半絲動靜,又四下看了一圈,驛站各處都安安靜靜,駐守的士兵各司其職,沒半分異樣,他皺眉道:“不是高手太過武功高強,就是我的直覺出錯了。”
“舅舅武功已經極高,如今這汾水城還有什麼人是您的對手?葉霄和其女兒咒術高強會隱身而已,若論武功怕是不及舅舅您,難道是他們?”雲暮寒懷疑地道。
“不是他們!我雖然咒術不高,但有施咒之人靠近這個院子,還是能立即發現的。”南疆國舅搖搖頭,話音一轉道:“這汾水城如今就有一個人的武功比我高,或許與我不相上下之人也不少,可能是她。”
“舅舅說誰?”雲暮寒看著南疆國舅。
“那位楚姑娘!”南疆國舅道。
“未曾聽聞天下有一位姓楚的姑娘,是不是誰易容的?”雲暮寒蹙眉。
“是楚家主的夫人,我聽那個沈昭喊她楚姑娘,便也跟著叫了。”南疆國舅笑笑,“若是她的話,偷聽了我們談話到沒事,若不是她的話,這布置圖,就得重新布置了。”
“原來她竟然是楚家主的夫人!”雲暮寒想起今日匆匆一麵,又總覺得那女子看他的目光當時有些怪異,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來,他頷首道:“楚家既然相助南淩睿在十大世家的桃花林全身而退,那麼剛剛來的人若真是她的話,的確不是敵人。”
“楚家若是來人的話,風家、花家、鳳家、莫家大約也都會來。沒道理被七皇子收買的其他幾大世家出現在南疆,而他們不來。”南疆國舅道。
“這很難說,景世子心思莫測,也不一定。”雲暮寒道。
“等著他派來的人與你接頭就知道了,我們下去吧!”南疆國舅飛身而下。
雲暮寒也下了房頂。
驛站經過短暫的動靜,又恢複靜寂。
雲淺月從驛站對麵的陰暗牆角走出,看著驛站內,想著她用靈術時間有些長,真氣稍微鬆懈,他便察覺上了房頂,這南疆國舅如此厲害,她必須要查出他的來曆,知道他跟著她的目的,否則的話難以心安。
不再停留,雲淺月施展輕功向客棧返回。
客棧如她離開時一樣,沒什麼動靜,她回到房間,拿出筆墨,鋪好宣紙,給玉青晴寫信。南疆王後和南梁王後既然和南疆國舅是兄妹,如今南疆王後早就去世了,但南梁王後還活著,她想查出南疆國舅,就得試試讓她娘從南梁王後的身上動手了。
一封信很是簡短,很快就寫完,雲淺月將信折好,對外麵喊,“墨菊!”
“淺月小姐,屬下在。”墨菊應聲。
“將這封信傳入南疆給我娘。”雲淺月將信扔出了窗外。
“是!”墨菊接過信應聲。
雲淺月站起身,將她的包裹打開,將裡麵的東西都拿了回來,裡麵有各種藥丸和藥瓶,以及兩套衣物和她出行必備的東西,都是在廟城的時候碧玉齋那老者按照容景的吩咐給她準備的,這些東西雖然珍貴,但應該沒什麼特彆。她放下包裹,開始伸手入懷,將懷裡的東西都掏出來。
她懷裡裝的東西除了幾塊令牌和通關文牒外,就是一塊容景的玉佩和他送的一株桃花玉鳳釵,還有子書送給她的印刻有東海國圖騰的龍紋玉扳指。這三件東西她一直隨身帶著,從給了她之後就沒離身。而幾塊令牌是紅閣的調令,以及一塊風閣的總令,還有就是她醉香樓的令牌,以及北疆的文令,和一塊西延神女當年送給她的玉牌。
這些物事擺在桌麵上,一目了然。
令牌雖然材質不同,但也不是獨一無二,獨一無二的是雕刻的紋理和印記。應該不會是南疆國舅跟著她的原因。排除之後,那麼也就剩下容景送給他的玉佩和桃花玉鳳釵,以及子書送給她的玉扳指了。
容景的玉佩沒什麼不同,就是一塊暖玉佩,上麵雕刻著一個“景”字。剔透瑩白,溫暖溫潤,觸手綿滑,價值連城。而桃花玉鳳釵比較特彆一些,粉色的暖玉晶瑩剔透,發釵上的兩片桃花瓣栩栩如生,精雕細琢,無半絲雜質痕跡,也並沒有刻字。子書給她的玉扳指自然玉質也是價值連城,用特殊手法印刻有東海國圖騰的龍紋。
雲淺月看著這三件物事兒,每一件都拿起來又放下,細細端詳。許久後,也沒得出結論。開始回憶在黑山嶺遇到那隻蜈蚣和南疆國舅的經過,她在那之前,一直未曾和誰動手而動用武功,而且被楊公和楊婆淨化洗滌了她的真氣,她又多了三十年的功力,能做得真氣即便走路也不外泄,按理說應該不是因為她鳳凰真經他才跟著她,因為他放出蜈蚣前,明顯就是在黑山嶺等著對她下追蹤術試探,後來她出手,之後她便跟上了她……
“淺月小姐!”墨菊的聲音再度傳來。
雲淺月的思緒被打斷,輕聲應道:“嗯!”
“有大隊人馬將汾水城包圍了!”墨菊聲音凝重。
“嗯?”雲淺月徹底回過神,看向窗外。
“屬下剛剛得到消息,有兩對人馬,從東西方向而來,顯然一直埋藏在汾水城不遠處。”墨菊道。
“難道早先一直未發現?多少人馬?”雲淺月豎起眉頭。
“大約四萬。屬下早先探查了,汾水城方圓百裡沒有兵馬埋伏。這些應該是從百裡之外來的兵馬,連夜趕路而來,公子早先說深山口和黑山嶺都有人埋伏了兵馬,大約就是這兩處的兵馬。”青影道。
“深山口和黑山嶺都是毒物出沒之地,能夠埋伏兵馬的人,都是對南疆咒術精通之人。這麼說是秦丞相的人馬了?”雲淺月挑眉。
“大約是的!”墨菊道。
“你家公子既然知道這兩處兵馬,可有吩咐?”雲淺月問。
“公子隻說南疆不過一小處爾,還不值得他和您傾力相助,若是葉倩和雲暮寒扶持不起來,需要靠人全幫,南疆不要也罷。”墨菊搖搖頭。
雲淺月想著容景的話很明顯了,他不會派人或者有兵打這四萬兵馬。點點頭道,“南疆雖然小處,但也不能讓秦丞相得了手。”
“是,所以公子說幫,但也不能全幫。得多半靠葉公主和雲駙馬自己。如今的南疆王室掌權百年,怎麼能讓一個區區久離南疆國土的嫡係打敗?豈不貽笑大方?”墨菊道。
“嗯,他說得對,我們不過是來牽製夜天逸的勢力讓他發揮不了作用而已。”雲淺月站起身,對外麵道:“你繼續查探,看看包圍的人到底是不是秦丞相的兵馬?是否有攻城的打算,還是僅僅是圍困?”
“是!”墨菊退了下去。
雲淺月沒了研究南疆國舅跟著她的心神,將所有東西收起來。忽然想起隔壁的沈昭,她剛剛回來時間隔壁的燈亮著,推開房門走了出去,見隔壁的燈依然亮著,她敲了敲門,喊道:“沈昭,你是不是沒睡?”
“是!”沈昭應聲,房門從裡麵打開,詢問道:“楚姑娘有事兒?”
雲淺月見他穿著整齊,顯然一直未睡,她點頭,“是有事。”
“進來說吧!”沈昭側開身,讓雲淺月進房間。
雲淺月見桌子上用水漬畫了好幾個古怪的符號,她挑眉問,“這是做什麼?”
“這是以水為介,擺的一種術陣。”沈昭撓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這是從那位奇人留下的一本書裡我學的,至今不是太懂,沒事兒就研究一下。如今咱們在汾水城嘛,這裡有水多,我就試試。”
“哦?對了,教給你咒術的是什麼樣的一位奇人?”雲淺月問。
沈昭搖搖頭,黯然地道:“那位奇人已經不在人世了,是我十歲的時候砍柴走迷了路,不小心掉下了山穀,被那位奇人救了,可惜我掉下去時,筋骨斷了數處,奄奄一息,他為了救我,將功力都用來修複我的經脈了,我醒來之後他傳給了我咒術,但是沒幾日,他就死了,死前給了我一本書。”
“不知名姓?”雲淺月問。
沈昭搖搖頭。
雲淺月不再問,坐下身,對他道:“你既然能克製追蹤術,想必也會追蹤術,試試用你的術,幫我查找一個人的落腳之處,看看能不能找到,儘量不要讓對方發現,但若是你咒術不夠探知他,也不要勉強,若是能探知,且不是對手的話,就趕緊撤離回來,安全第一。”
沈昭見雲淺月神色鄭重,點點頭,“你要找什麼樣的人?”
“你施術需要什麼樣的媒介?”雲淺月問。
“若是找人,就是要那人發毛或者貼身之物。”沈昭道。
“都沒有,還有彆的辦法嗎?”雲淺月又問。
沈昭皺眉,想了一下,不確定地道:“或許你要找的那人的畫像也可以,我可以一試。”
“好,這個我可以有!”雲淺月點頭,剛要伸手拿執筆,忽然看著桌麵的水漬道:“既然你在研究用水為媒介的術,那麼我就用水將他的畫像畫在桌子上如何?”
沈昭點點頭,“好!”
雲淺月沾了水,在桌麵上將秦丞相的容貌畫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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