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院外飄雪如畫,西南角的桃花在雪中形成獨一道風景。讀蕶蕶尐說網
雲淺月見青影下去傳信,偏頭問容景,“娘雖然有本事,但是畢竟形單影隻。讓紅閣的人也跟著去西延?”
“嗯!主要是掌控百姓輿論,是要多些人去推動。”容景點頭。
雲淺月立即傳信給華笙,讓其帶領紅閣之人,迅速與玉青晴彙合去西延。
一盞茶時間後,隱藏在京中的紅閣之人紛紛出了京城。
半個時辰後,容景和雲淺月出了紫竹院去皇宮。
二人剛來到榮王府門口,一輛馬車急急停在大門口,冷邵卓從車裡急急跳了出來,他跳得太猛,栽到了地上,但立即爬了起來,向府內衝來。
雲淺月見冷邵卓臉色慘白,一身狼狽,膝蓋上沾的雪也來不及拍,連忙疾走兩步,攔在他麵前,出聲詢問,“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情?”
冷邵卓險些撞到雲淺月身上,容景揮手將雲淺月錯了個位置,他腳步前走兩步,又立即踉蹌地退了回來,似乎想要出手去抓雲淺月,但看到容景,手又立即僵住,顫抖地問道“你……你知道不知道西延的事情,他……他被……”
雲淺月恍然,冷邵卓這是擔心西延玥,她立即道:“我知道!”
“有沒有辦法救他?快救他,我聽說護國神女若是不貞,人神共怒,是要浸豬籠的,如今神女雖死,但他的子嗣也會是這樣下場,即便他有先皇遺詔,可是西延百姓若是真被挑唆起來,遺詔怕是也不管用吧,那他豈不是不但繼承不了王位,還會……”冷邵卓的聲音說得又急又快。
雲淺月打斷他的話,出聲安撫他,“他會沒事的,你不用擔心。”
冷邵卓眼睛一喜,“有辦法救他對不對?”
雲淺月肯定地點頭,“對,即便做不成西延王,也不會讓他出事。更何況西延王必須是他的。”
冷邵卓臉色一喜,看著雲淺月堅毅肯定的眉眼,心頓時安定了大半,但還是看向容景詢問,“景世子,他真的會沒事兒吧?”
容景淺淺一笑,“冷小王爺不要小看西延玥的本事,放心,他自然會沒事兒。”
冷邵卓伸手覆在心口上,似乎才能喘一口氣,他輕輕吐了一口濁氣,臉還有些白,“我剛剛從父王處得到消息,父王急急跑去了三弟的住處,才發現他已經離開數月,他如今急匆匆跑進宮找攝政王去了,我六神無主,便來了這裡找你們。”
雲淺月想著西延玥回西延後來又來一趟天聖參加她的及笄之禮,如今又回西延繼承王位,這轉眼間就是幾個月,若不是今日出了這個事兒,恐怕孝親王還想不起來他曾經有個兒子,是真的冷落到了塵埃裡記不起來。她看著冷邵卓問,“孝親王府少了哪個仆人?”
“曾經侍候三弟身邊的婢女!”冷邵卓道。
雲淺月眯起眼睛,想起因為雲香荷和三公子議親之事時她第一次去孝親王府三公子的院子,當時聽到那個婢女的話,顯然很忠心三公子,她如今依然能記起她身量嬌小,麵色有些蠟黃。似乎叫做香霧,她問道:“香霧?”
“嗯,她是自小跟隨三弟身邊,唯一的仆人。”冷邵卓道:“當時三弟離開了,她也不見了,我以為是三弟將她帶走了。卻如今不成想出來害三弟的人竟然是她。”
“孝親王府隻少她一個人嗎?”雲淺月又問。
“嗯,這幾個月來,從我改邪歸正之後,孝親王府沒發生什麼事情,除了不受人關注的三弟和香霧,也沒離開過人。一定是她。”冷邵卓點頭。
“香霧家裡都有什麼人?”雲淺月想著當時西延玥離開是秘密入西延,沒帶那個婢女,後來半途中便被迎去了西延王宮。至於那個婢女如何安置,她當時沒問他,他也沒提。卻沒想到這麼一個小小婢女壞了事情。
冷邵卓搖搖頭,“這要回去查查她的賣身契和入府時候的卷宗。”話落,他轉身就往外走,“我回府去查。”
“想必如今查不到了,這件事情既然是有人在背後早有預謀,自然不會讓你查到卷宗。孝親王府的卷宗難保不被人動了手腳。”雲淺月道。
冷邵卓腳步一頓,“孝親王府對於仆人的管製還是很嚴的,仆人的入府資料和賣身契以及卷宗都放置了一間單獨的書房,四周有布置了隱衛看管。”
“那你回去試試吧!”雲淺月擺擺手。
冷邵卓點點頭,疾步來到馬車前,爬上車,急急吩咐車夫一聲,如來時一般,馬車匆匆離開了榮王府。
雲淺月看著冷邵卓匆匆而來,又匆匆離開,她笑了笑,“冷邵卓是關心西延玥的,誰能想到曾經將人踩到泥裡的人,有一天真是大徹大悟,明白大是大非,改邪歸正後,竟然如此可愛。”
容景瞥了雲淺月一眼,語氣懶洋洋地道:“他可愛嗎?”
“難道不可愛?”雲淺月挑眉。
“沒看出來。”容景拉著雲淺月的手上了馬車。
雲淺月眼皮翻了翻,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她剛剛看到冷邵卓衝進來直接奔她時候的急切眼神以及情急之下要抓她的手時他微微不悅的神色。這個人,這個時候的醋也吃,而且還吃得不聲不響……
馬車簾幕落下,弦歌一揮馬鞭,馬車向皇宮走去。
來到皇宮,雲淺月如這兩日一樣,進了議事殿的西暖閣,容景去上早朝。
今日的早朝時間比往日長,一個時辰後,眾人還沒回來,又一個時辰,依然沒聽到腳步聲,雲淺月將容景放在書案上的奏折看了一遍,才聽到隱隱的腳步聲。此時已經響午。
夜天逸回到門口,向西暖閣望了一眼,便進了東暖閣。之後,容景走進西暖閣。
雲淺月見容景回來,站起身,走到他身邊,低聲問,“今日早朝時間這麼長?”
容景“嗯”了一聲,“在議論西延玥之事。”
“結果如何?”雲淺月問。
容景笑了一下,“聽孝親王懺悔陳辭聽了一個時辰,說他眼拙之類的,竟然沒有發現府中一直藏有西延的禍害。之後便是以西延愚弄天聖請求攝政王出兵。群臣也認為這時候時機合適,大部分附和。西延小國先王和護國神女不止愚弄西延百姓,也愚弄天聖皇威,瞞天過海,三公子還被皇上封過官位。”
雲淺月皺眉,“孝親王當年將醜女打出孝親王府之事天下皆知,如今不想人家隻是易容躲避西延王而已,借他酒後無德演了一出瞞天過海的戲,他這是落下了麵子,心中定然又氣又怒。”
“嗯!”容景點頭,“孝親王是氣壞了。”
“後來呢?”雲淺月問。
“後來被攝政王阻止了,說興兵之事實乃大事兒,雖然孝親王說得有理,但還要慎重考量。先靜看兩日。”容景溫聲道。
雲淺月笑了一聲,夜天逸如今已經在西涼推動民生動向了,他自然要看兩日,也許不用他出手,西延玥就能被西延臣民的口水噴死。
這一日,一晃而過。
轉日,則是四皇子側妃趙可菡入葬之日,雲淺月自然不再和容景去議事殿,而是到了四皇子府。她到的時候,七公主和夜輕暖已經等在那裡。
夜輕暖見雲淺月來到,立即親熱地握住她的手,“雲姐姐,你是要將四嫂送出城,還是送去皇陵?”
“送去皇陵吧!”雲淺月道。
“我也和雲姐姐一起送四嫂去皇陵。”夜輕暖立即道。
雲淺月點點頭,看向七公主,見她氣色不太好,問道:“嫂嫂,你身體不舒服?”
“呀,雲姐姐,你竟然不知道嗎?七姐姐懷孕了。”夜輕暖看向雲淺月。
雲淺月一驚,又是一喜,連忙握住七公主的手,“嫂嫂,你懷孕了?”
七公主有些靦腆的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小腹,點點頭,“嗯!”
“什麼時候的事兒?怎麼沒告訴我?”雲淺月想著她從去西延到回來之後大病到如今又過了幾日,不止沒在雲王府待著,而是也沒理會雲王府的事情,七公主嫁進來家就交給她掌了。
“昨日晚上我身體不舒服,請了太醫才知道。那時候天都黑了,便沒去榮王府告訴你,想著今日發喪完四嫂,便告訴你。不想被輕暖這個嘴碎的丫頭給先說了。”七公主嗔了夜輕暖一眼。
夜輕暖吐吐舌頭,“七姐姐,這是好事兒,我自然要趕緊告訴雲姐姐了。”
“是啊,自然要趕緊告訴我。”雲淺月看著七公主的肚子,想著是她沒往這麵想,雲離和七公主大婚數月了,自然該有喜了。她立即道:“既然有喜了,怎麼不在府中休息?這大清早的還跑了來?哥哥就沒攔著你?”
“你哥哥是攔著我不讓我出來,但是我想過來送送四嫂。四哥在牢中,以前風光無限,皇室裡麵的兄弟姐妹們都維護著他,如今他成了這樣子,七哥掌權,一個個的都躲得遠遠的。而四嫂當初為了四哥,一家人告老還鄉,她在京中除了我們也沒有知近的親人了。不想讓她就這樣孤孤單單的走了。在當時明知道四哥會敗的情形下,還決心下嫁四哥,這份心就值得人敬佩。”七公主歎了口氣道。
雲淺月點點頭,收了笑意。
“七姐姐,你如今懷有身孕,其實不能來的,不都是說有衝撞嗎?萬一衝撞了的話,怎麼辦?”夜輕暖擔憂地道。
“我不怕,四嫂心地好,她隻會喜歡保佑孩子。不會衝撞的。”七公主搖搖頭。
“衝撞迷信的說法而已。”雲淺月挽住七公主,“你能來,趙姐姐就知道你這份心了。就送她出府得了,彆出城去皇陵了。這雪這兩日下得雖然不大,但總這樣飄著,地上也積了一些,地麵滑。你懷的可是哥哥的第一個孩子,更要小心。”
七公主點點頭,“好!”
三人進了四皇子府。
容昔一大早已經來了四皇子府,趙可菡的棺木已經裝上車。三人又是憑吊一番,之後七公主由婢女攙扶著回了雲王府,雲淺月和夜輕暖送趙可菡的棺木出城。
趙可菡能死後追封為四皇子側妃才有資格入皇陵,否則的話隻能在皇陵旁找個墳墓安身。所以,走的依然是送老皇帝出喪的那條路,前往玉龍山。
趙可菡的葬禮自然不大,很是簡易。所以,到玉龍山夜氏皇陵時才辰時,天空飄的雪淡了,一輪紅日從東方升起。
安葬了趙可菡,容昔看向雲淺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