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輕染也沒了言語。
大殿千餘人,竟無一人。
“七哥哥,既然如此,你就解除了婚約吧!一紙婚約而已。你愛雲姐姐,也不是因為一紙婚約才愛的,是吧?所以,即便解除了婚約,你愛雲姐姐,還是愛她的。不會更換。就像我喜歡南梁的南淩睿,也不會因為時間變更,或者他不喜歡我,我就不會喜歡了。這是一樣的道理呢!”靜寂中,夜輕暖忽然開口。
眾人將目光都看向夜輕暖。
南淩睿的目光自然也轉了過去,夜輕暖一身粉紅衣裙,披著雪白的披風,嬌小的一團,甚是柔弱漂亮,在一眾皇室公主郡主中尤為奪目。他微微挑了挑眉,沒什麼情緒地收回了視線。
玉青晴也看著夜輕暖,沒表露什麼情緒。
夜天逸忽然笑了,陰沉的神色散去,溫聲道:“輕暖妹妹說得對,我不是因為一紙婚約才愛的她,我愛她的時候,父皇還不曾將這紙婚約給了我,也不曾將青玉簫交到我的手中。所以,我自然不會因為解除婚約便不再愛她了。”
雲淺月皺了皺眉。
夜天逸伸手入懷,將一柄青玉簫拿出來,遞給玉青晴,“青姨請收回!”
玉青晴暗暗歎了口氣,伸手接過青玉簫,將龍鳳佩遞給夜天逸,“這是龍鳳佩,你收好。從今日起,你和月兒的婚約解除,金殿在坐的所有人見證。”
夜天逸接過龍鳳佩,沉聲道:“我夜天逸和雲淺月解除婚約,在座眾位見證,我不是不愛她。若有朝一日,有可能的話,我還想娶她。”
眾人齊齊吸了一口氣。
容景眸光縮了縮,沒說話。
雲淺月不看夜天逸,而是轉向玉青晴,“娘,您回府吧!”話落,她對夜輕染道:“你不是要送她去雲王府嗎?如今送去吧!”
夜輕染微哼了一聲,“小丫頭,你確定你不後悔?攝政王愛你之心,不比任何人。”
雲淺月淺淺一笑,肯定地道:“不後悔。我愛容景的時候,他還是個孩子。”
這一句話可能彆人會誤會,以為雲淺月很小便心思不純。可是隻有容景、玉青晴、南淩睿、甚至夜天逸和夜輕染也知道,她很小的時候,就心思通透,非同尋常一般人。她做的許多事兒,連大人也做不出來。她不是個孩子。
夜天逸本來舒散的陰沉臉色又繃緊。
夜輕染沒了話,轉頭對雲王妃道:“青姨,我送你和二皇子去雲王府。”
玉青晴點點頭,招呼了南淩睿一聲,二人向外走去。
三人走到大殿門口,夜輕暖忽然喊了一聲,“南淩睿!”
南淩睿腳步不停,繼續向外走,仿佛喊的不是她。
夜輕暖盯著南淩睿的背影,眸中的一絲不確定化去,見夜輕染回頭看著她,她笑著擺擺手,“我就隨便喊喊。”
夜輕染瞪了夜輕暖一眼,當先引路出了金殿。
玉青晴和南淩睿跟在他身後,也出了金殿。
三人一離開,大殿內一時靜得厲害,無人說話。容景、雲淺月、夜天逸三人的感情糾葛吵鬨了大半年之多,如今終於算是暫時有了個結果。以夜天逸解除婚約告終。但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終點,眾人心裡都沒譜。畢竟攝政王剛剛言明了,即便解除婚約,他似乎也不放棄。
“月兒,你心不如我心,但是我心如你心。”夜天逸將龍鳳佩裝了起來,“我們今日這個結果,不是結果,我對你之心,不會就這麼算了。”
雲淺月看著他不說話。
“婚約是給天下人看的,但我的心是給你看的。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夜天逸又道:“也許有朝一日,你會對景世子厭煩,轉而歡喜於我,這都是說不準的。”
“永遠不會!你不要想了。”雲淺月聲音微冷,“你又何苦?天下不是沒有彆的女人。”
“天下的女人很多,但隻有一個你。”夜天逸擺擺手,溫聲道:“歸席吧!這麼許久,宴席都涼了!今日你給我一個驚喜,也許來日,也有一個驚喜等著你的。月兒,風雲變化,旦夕之間,任何事情,包括你的心,彆那麼早下結論。”
話落,夜天逸不再多說,向他的座位走去。
雲淺月抿著唇看著夜天逸,須臾,她忽然抱著孩子轉身向外走去。
“淺月小姐,你去哪裡?”德親王一驚。
“新帝乏了,我送他回榮王府。”雲淺月頭也不回地道。
德親王知道雲淺月這是甩性子的作為,但她的理由冠冕堂皇,新帝才出生幾日,疲乏很正常,他無法反駁,隻能看向夜天逸。
夜天逸不以為意,揮揮手道:“既然皇上乏了,月兒便將他送回去吧!子時會在觀星台點燃煙火,彆忘了出來看。”
雲淺月不說話,繼續向前走去,走到門口,忽然回頭,看向依然坐在席位上的容景,輕聲喊道:“容景!孩子你來抱,我胳膊酸了。”
“好!”容景莞爾一笑,放下茶盞,起身站起身,離席向外走去。
容景不多時來到大殿門口,雲淺月將夜天賜遞給他,他一手抱住,一手拉了她的手,走出了大殿。
群臣麵麵相耽,今日這事情來得突然,先是東海長公主和二皇子突然來到,之後進來的東海國長公主原來是本該死去十幾年的雲王妃,之後又是她突然解除婚約,這一係列的事情,到如今眾人的腦子還有些轉不過來。如此突然,出其不意,實在令人意想不到。
“眾位大人都繼續用膳吧!稍後守夜放煙火。”夜天逸端起酒杯,淡淡道。
眾人為了調和氣氛,連忙紛紛應是,但一時間還是難以進入狀態。
容楓和冷邵卓對看一眼,二人眼神交彙,齊齊笑了笑。蒼亭自始至終一言未發,看著大殿門口,不知道想些什麼。沈昭則是眉目間染著輕鬆和歡喜,那是真正從心裡溢出的喜悅。
這一場春年夜宴,被今日參加宴席的所有人記在了心裡,也被載入了史冊。
容景和雲淺月出了金殿,牽著手慢慢踱步向宮門口走去。
黑夜漆黑如墨,皇宮裡燈火輝煌,似乎點亮了天幕。
雲淺月想著她背負了夜氏的婚約十五年,從出生之日就背負著,後來費勁九牛二虎之力讓老皇帝廢除了祖訓,可是沒過多久,又背負上了與夜天逸的婚約。如今一朝解除,她心裡百種滋味,說不出來是輕鬆還是如何,可能背負得久了,讓她對今日之事感覺仿佛是在做夢,有些恍惚,也可能是知道早晚都能解除,便沒有那份跳起來的歡喜和激動,相反夜天逸的話,讓她還有些沉重和透不過來氣。她無心傷害彆人,卻不知道被人喜歡,原來也是一種痛苦。
容景偏頭看了雲淺月一眼,沒說話。他能夠體會她的感情,就如他與洛瑤的婚約一樣。
二人來到宮門口,弦歌顯然早得到了金殿內發生的消息,歡喜地跳下馬車對二人道喜,麵色語氣皆是激動不已,“恭喜世子,恭喜淺月小姐!”
容景微笑,“是該道喜!”
雲淺月被弦歌的笑和神色也弄笑了,偏頭對容景道:“今日晚上沒吃到飯,回府之後你給我親手下廚。”
“好,今日你要天聖的星星,我也能答應你。”容景含笑點頭。
“我要星星,你給我摘一個吧!”雲淺月俏皮地對容景伸出手。
容景頓了一下,無奈地伸手揉額頭,在雲淺月以為他要說什麼反駁的時候,他忽然手心裡多了一枚紙折的星星,看她有些呆,莞爾輕笑,“給你!”
雲淺月看著他手心裡的星星,想著這是何時折了的?她有些無語,“容公子,您能不能再早的未雨綢繆一番,連這個也要準備好來套我?”
“即便這樣,我還恐防套不牢呢!”容景笑著問,“天上的星星如今就在我手裡,就這一顆,要不要?”
雲淺月立即伸手抓過來,“自然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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