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容景進雲王府納喜下聘,到大廳內交換生辰八字商定婚期,短短不過一個時辰的時間。讀蕶蕶尐說網最後以容景要給天下鋪滿錦紅,大擺流水宴席三日,需要準備一個月的時間為籌算,定下了婚期。
婚期定下之後,大廳內的幾人開始商定婚禮事宜。主要是針對兩府共通的細節部分。
大婚事宜商議到一半的時候,雲王府大門口傳來一聲高喊,“攝政王到!”
這一聲極響,大廳內商議婚事的眾人聽得清清楚楚,停止了交談,看向門口。
雲淺月微微蹙眉,想著夜天逸如今來雲王府做什麼。難道是來阻止的?她尋思了一下,偏頭看向容景。
容景麵色清淡,溫聲道:“夜宴上攝政王高興,喝多了酒,今日酒醒了,大約過來給雲爺爺拜年。”
雲淺月不說話。
雲老王爺哼了一聲。
玉青晴和南淩睿坐在椅子上不動,雲離和七公主對看一眼,對雲老王爺、容景、玉青晴道:“爺爺,景世子,母妃,我們出去迎一下攝政王。”
玉青晴溫婉的地點頭,“去吧!”
雲離和七公主抬步出了房間。攝政王來雲王府,雲老王爺可以不出迎,容景和雲淺月可以不出迎,玉青晴和玉子夕可以不出迎,他們都有身份擺在這裡,但是雲離和七公主不可以不出迎,夜天逸是七公主的哥哥,他們按照禮數自然要迎出去的。
二人出了大廳後,雲老王爺擺手,“繼續商量,我就不信今日他能阻止得了。”
容景點頭,於是一老一少繼續商議起來。
雲淺月也不再理會外麵,聽著二人商議。
一盞茶後,外麵有腳步聲走來,不多時,人已經來到門口,玉鐲請安問禮聲音響起,緊接著珠簾挑開,夜天逸走了進來。
不止夜天逸一人,他後麵跟著夜輕染和夜輕暖。
雲淺月抬起頭,淡淡打量了三人一眼,夜天逸似乎一夜之間瘦了很多,雪青色的錦袍穿在他身上,有些鬆垮。夜輕染穿著不再是在早先街上遇到時的衣服,而是換了一身,也清洗了冷煞和風塵。夜輕暖今日披了一件火紅的披風,嬌小中顯得格外喜慶。
三人的後麵,跟著迎客出去的雲離和七公主。
三人譜一進來,大廳內的氣氛霎時一變。
“雲爺爺大安,青姨大安!”夜天逸對雲老王爺和玉青晴微微一禮,淡淡開口。
夜輕染和夜輕暖跟著夜天逸身後,亦是給二人見了個禮。
“攝政王大安!染小王爺和夜小公主安!”玉青晴笑著站起身。
雲老王爺抬起頭,打量了夜天逸一眼,不客氣地先發製人,“夜小子,你今日來不是來破壞我老頭子急於抱重外孫的心情吧?要不是的話,就留下聽禮,要是的話,就趕緊滾蛋。”
夜天逸掃了一眼容景手裡的喜折,聲音微涼,“雲爺爺多慮了!我今日來給您拜年而已。”話落,他目光落在雲淺月的臉上,緊緊一縮,抿唇道:“我和月兒情意不再,但過去的仁義還在。她的納喜我自然要聽禮一番。”
雲淺月對上夜天逸的視線,沒說話。
“隻要你不是來搗亂,就坐吧!”雲老王爺口氣不再那麼衝了,擺擺手。
玉鐲搬來凳子,夜天逸緩緩落座。
“雲爺爺,先皇和太後大喪不足白日,不能興喜事兒吧?雲王府這是在做什麼?”夜輕染看著桌子上紅色的本子以及容景手裡的喜折,挑眉。
雲老王爺老眼一瞪,“先皇和太後大喪,新皇出生則是大喜。這大喪和大喜遇到,以防先皇和太後的煞氣衝撞了新皇,京城要興一件大喜事,來護佑新皇安平,臭丫頭被太後托孤照拂新皇,她身上的大喜最能傳遞給新皇的那個人。染小子,我老頭子活了多大歲數,吃的鹽比你走的路多,彆拿你那一套來我老頭子麵前說。這個不能興喜雖然有規製,但凡是都有特例。”
夜輕染忽然笑了,“雲爺爺不愧是三朝元老。”話落,他不再說話,轉身坐在了一旁。
夜輕暖腳步歡快地走到雲淺月麵前,伸手拉住她的手,笑嘻嘻地道:“月姐姐,恭喜您大喜。我從小就覺得景哥哥極好,想著不知道天下哪個女子能有福氣嫁給景哥哥,我將所有與景哥哥年紀相仿的女子都想了個遍,也沒想到你。我覺得誰都可能,就是你不可能。因為你命中注定是要嫁給皇家的啊!”
“命中注定之說不可信。”雲淺月淡淡一笑,任夜輕暖拉著她的手。
“天下風雲變幻,從來就是旦夕之間。命中注定的確不可信,我最喜歡的就是雲姐姐和景哥哥,看到你們如今大喜,我雖然替和你解除了婚約的逸哥哥難受,但也真心實意為你們歡喜的。”夜輕暖語氣誠摯,見雲淺月笑看著她不語,她扯了扯她的袖子,笑著問道:“雲姐姐,你們如今商定下婚期了嗎?”
“嗯,商定了!”雲淺月笑著點頭。
“這麼快?不是今日景哥哥才來納喜嗎?婚期就已經定下了?是什麼時候?”夜輕暖立即問。
雲淺月笑著道:“三個月後!”
夜輕暖一怔,看著雲淺月,又看了一眼容景,容景麵帶微笑,她收回視線,懷疑地問,“雲姐姐,景哥哥不是急於娶你嗎?怎麼定了這麼晚的時間?三個月就是百日呢,太長了吧?”
“他說要將天下鋪滿錦紅,將天下大擺流水宴席三日。需要這麼長時間準備。”雲淺月笑著說著,眸光流光溢彩,流露出幸福的顏色。
她話落,夜天逸眸光一沉,夜輕染麵色一黑,夜輕暖則是大驚。
“景哥哥,你要這樣迎娶雲姐姐?”夜輕暖大驚之後,看向容景依然驚異地詢問。
容景微微一笑,聲音溫潤,“我愛了她十年,她為我不羈世俗。我給她一個如此大婚,亦不為過。”
“可是……可是將天下鋪滿錦紅,天下大擺流水宴席三日,那得何等的勞民傷財……”夜輕暖看向夜天逸和夜輕染,見他們不語,她試探地道。
“大喜之後,錦紅好好保管,還是可用,天下大擺流水宴席三日,也是遍布到天下各個角落,讓全天下不得飽食的百姓可用飽食,不會浪費。勞的是榮王府的財,不是勞民傷財。”容景溫聲道。
“可是……可是這樣的舉動,還是太過驚世駭俗了。”夜輕暖道。
“千年前雲族少主迎娶藍雪國公主,也是如此。古來不是沒有舉例。”容景道。
夜輕暖聞言失了聲。
大廳內沉默了片刻,夜天逸看著容景,緩緩開口,“依景世子之能,用不了三個月這麼久吧?”
容景淡淡一笑,“攝政王太看得起容景了。三個月已經是我的迫不及待了。”
“當年雲族少主迎娶藍雪國公主準備了多久?沒多久吧?”夜天逸問。
“雲少主那等人物,自古以來有幾人?景傾儘所能,也不可比之。”容景淡淡一笑,“我能所為,也不過三月而已。”話落,他補充道:“或許若是攝政王和染小王爺願意相助的話最好,也許能夠提前也說不準。”
“景世子無需自貶,你之能不下於雲少主。”夜天逸目光清冷地道:“若是景世子放心讓我幫忙,我倒是真可以幫一幫。”
容景清淡一笑,“既然攝政王如此說,到時候景有什麼需要的地方,就不客氣了。”
夜天逸點點頭,不再說話。
夜輕染看著容景,“弱美人,你用如此大的排場迎娶小丫頭,怕是會傾儘榮王府之財,隻為她一人。你就不怕天下傳揚她是你的紅顏禍水?當年雲少主萬裡錦紅迎娶藍雪國公主,後來為了她棄江山不要,有些人說藍雪紅顏禍水。你就不怕有些人也如此說小丫頭?”
容景挑了挑眉,“傾儘榮王府之財,攝政王和染小王爺才能對我放心不是嗎?”
夜輕染眯起眼睛,“榮王府富可敵國,你一朝傾儘,是想作何打算?你給她一個如此大的排場後,是想她嫁去榮王府喝西北風嗎?”
容景低笑,“染小王爺原來是怕我養不起妻子,這個你無需擔心,榮王府雖然一朝散儘家財,但能博得攝政王和染小王爺的寬心也是一樁好事兒,這些年先皇處處防我害我,也無非是因為這些家財而已。況且容景不是無能之人,散儘家財之後,養個女人還是能做到的。”
夜輕染不再說話,轉頭看向雲淺月。
雲淺月瞪了容景一眼,好笑地道:“你最好不要讓我喝西北風,否則的話……”
“否則如何?”容景偏頭微笑地看著雲淺月。
雲淺月輕哼一聲,對上他如玉無雙的臉,還是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唄!我那時候都嫁給你了,還能怎麼辦。”
容景笑看著她,目光溫柔,聲音亦是柔情似水,“你放心,天下鋪滿錦紅,天下流水宴席大擺三日。之後榮王府雖然所剩無幾錢財,但足夠養你與孩子了。”
雲淺月臉一紅,嗔了容景一眼,笑著不再說話。
二人這般當眾情意濃鬱,任何人似乎也插不進去二人中間。一時間再無人說話。
雲老王爺打破沉寂,“來,繼續商議。”
容景點點頭,拿著喜折,與雲老王爺繼續商議起來。二人依然如早先一般,似乎絲毫不受外來的三人影響,也不怕暴露大婚事宜和安排。
夜天逸、夜輕染、夜輕暖三人再無人說話。
其餘人都靜靜聽著。
兩個時辰後,一切事宜在容景和雲老王爺的商議中逐一敲定。此時天色已晚。
雲老王爺吩咐人準備宴席,夜天逸、夜輕染、夜輕暖三人未曾離去,與眾人一起入席。三人算是對這一場納喜下聘的吉日做了個見證人。
晚宴雖然不熱鬨,倒也安平,沒有你譏我諷,沒有話語夾槍帶棒,夜天逸、夜輕染、夜輕暖三人並未生出什麼事端。似乎真的隻是為了拜年,順便觀了一場納喜之禮。
晚宴後,眾人離開雲王府。
離開之時,夜輕暖忽然對南淩睿道:“二皇子,我總覺得你有些熟悉。”
南淩睿挑了挑眉,天生的風流一覽無餘,他揚唇一笑,柔聲道:“夜小郡主這句話我聽得多了。雖然夜小郡主很美,但本皇子憐花有道,不忍夜小郡主千裡奔波東海,夜小郡主可萬勿對本皇子生出什麼心思來啊。”
夜輕暖盯著南淩睿看了片刻,搖搖頭,“二公子誤會了,我心係南梁帝,並無其他心思。隻是覺得二皇子和南梁帝有些像罷了。”
南淩睿揚眉,“原來是這樣!我說從我來天聖見到了夜小郡主之後,夜小郡主怎麼就一直盯著本皇子看呢,本皇子還以為夜小郡主對本皇子一見鐘情了,原來是因為南梁帝。”他說著一笑,“若有機會,本皇子也想見見這位與我齊名的風流皇帝。”
夜輕暖點點頭,輕聲道:“他其實不風流,那些紅粉豔事不過是傳言而已。”
“那他可就不配與本皇子齊名了!本皇子偏愛紅粉,不喜國事政事。想來我們話語不會投機,不見也罷。”南淩睿話音一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