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淺月“嗯”了一聲,聲音沙啞。
“景世子生氣了呢!您……您怎麼就救了皇上而讓自己受了傷?”淩蓮看著她。
雲淺月閉著眼睛不說話。
“您一定是有原因的,您和景世子解釋吧,景世子震怒,一言不發,您可以說話啊,您彆也不出聲啊。”伊雪輕聲道。
雲淺月扯開嘴角,苦苦地笑了一下,“多少理由,也抵不過我真的救了夜輕染,也抵不過我終是受了傷。”
淩蓮和伊雪聞言不知道再說什麼,齊齊住了口。
這時,紫竹林外傳來容昔謹慎小心的聲音,“世子哥哥,雲王府的雲世子來了,來探視世子妃的傷勢。”
書房內沒傳出聲音。
“世子哥哥?”容昔又說了一遍。
書房內依然沒答話。
容昔也不敢再言聲了,不知道是否讓人進來,還是將人打發了,在紫竹林外躊躇不已。
雲淺月對淩蓮道:“你出去見哥哥,告訴他,我沒事兒,讓他不必掛心。”
淩蓮點點頭,轉身出了房門,不多時出了紫竹院。容昔見淩蓮出來,對她用眼神詢問,她低聲說了一句話,容昔點點頭,跟她一起去了榮王府大門口見雲離了。
伊雪見雲淺月臉色太過蒼白,心下心疼,輕聲道:“小姐,您睡一會兒吧!等青裳煎藥來了我喊醒您。”
雲淺月點點頭,伊雪為她掖了掖被角,走了出去。
房中靜下來,雲淺月雖然失血過多疲憊,卻沒有半絲睡意。
半個時辰後,青裳端了藥走了進來,來到床邊,輕輕喊,“世子妃,喝藥了!”
雲淺月睜開眼睛,淩蓮和伊雪從外麵進來,連忙來到床前伸手將她扶起,喝過藥,青裳輕聲道:“受傷的人最忌心中鬱結,世子妃,您好好休息,世子對您的心意誰都明白,他隻不過氣您一時,您趕緊好起來,他就不氣了,您千萬不能鬱結自己,否則傷勢不容易好。”
雲淺月點點頭。
青裳端著空碗走了下去。
淩蓮輕聲道:“青裳說得有理,小姐,您快好起來。等景世子再進屋的時候,您對他軟了口氣,哄兩聲,將您的無賴勁拿出來,他指定就不氣了呢!”
雲淺月笑著搖搖頭,“他不氣我,我也是氣自己的。”話落,她無奈地道:“你們下去吧!我沒事兒。”
淩蓮和伊雪知道這等事情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的事情,有些憂心地走了下去。
房門關上,屋中靜下來。
大約這藥裡含了催眠的藥物,不久後,雲淺月本來沒有困意,卻犯了困,大腦不受支配,睡了過去。
再度醒來,屋中漆黑,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摸身邊,身邊的被褥清涼,空空如也,她騰地起身坐了起來,不妨牽動了傷口,悶哼了一聲。
青裳聽見動靜,第一時間推開房門衝了進來,直奔床前,“世子妃,您怎麼了?觸動傷口了?”
雲淺月咬著唇瓣,忍著疼,問道:“容景呢?”
青裳看著她,躊躇了一下,聲音極低,“世子在書房!”
“他在書房做什麼?”雲淺月問。
青裳的聲音更低了,“世子歇在了書房。”
雲淺月怔了一下,看著青裳,“你是說……他……和我分居了?”
青裳不明白分居是什麼意思,但大體隱約了解她說的是什麼意思,連忙解釋道:“世子可能怕回來吵到您,所以……”
雲淺月打斷她的話,“他可有問過我?”
青裳連忙道:“問過!世子問過您。”
雲淺月盯著她的眼睛,黑暗中,青裳小臉緊張,她扯了扯嘴角,“你不用騙我了,他連問我也不曾問,是不是?”
青裳垂下頭,知道瞞不過雲淺月,低聲道:“世子從進府後一言沒發,飯也沒吃,誰也不見,隻關在了書房內,剛剛不久書房的燈熄了,世子在書房睡下了。”
雲淺月眼眶有些酸澀,沒說話。
青裳連忙道:“雖然世子沒說話,但奴婢將您的情況都稟告給世子了,世子是知道您一直在睡。應該是怕吵到您,才沒回來……”
雲淺月閉了閉眼睛,再睜開,輕聲道:“去將燈掌上。”
青裳點點頭,轉身去桌案上掌燈。
不多時,室內亮了起來。
青裳見雲淺月肩膀溢出血跡,大驚失色,連忙走過來,看了一眼道:“您牽動了傷口,我這就去喊世子。”話落,她疾步向外走去。
“彆去!”雲淺月攔住青裳。
“世子妃,您的身體要緊,世子氣您,但您不能和世子這麼彆扭著啊。”青裳急了。
雲淺月搖搖頭,“我沒彆扭著,他這些日子也累了,既然歇下了,就彆喊他了。扯動了傷口而已,也沒什麼打緊,你過來幫我重新包紮一下就好。”
“奴婢的手法沒世子好。”青裳聞言猶豫。
“沒事兒。”雲淺月道。
青裳見她堅持,隻能同意,打來水,幫雲淺月解開絹布,極深的傷口觸目驚心,她抽了一口氣,心疼地道:“怪不得世子怒呢,您這樣的傷口,若是再偏一些,您這條胳膊就廢了。奴婢看了都受不住,更何況世子了。”
雲淺月不說話。
青裳深吸了一口氣,穩了穩心神,幫助雲淺月清洗傷口,上了藥,重新包紮。
包紮好之後,青裳一身是汗,她站在床前,見雲淺月除了臉白些,不見任何痛色,不由得心折,用袖子抹了抹臉上的汗,輕聲道:“飯菜一直熱著呢,奴婢給您端來?”
雲淺月搖搖頭。
“您本來就失血過多,不吃飯怎麼行?世子若是知道您明明受傷,還不好生養著,更該生氣了。”青裳道。
“那就吃一些吧!”雲淺月有些無力。
青裳連忙走了出去,她剛到門口,淩蓮和伊雪已經端著飯菜來到。她挑開簾幕,讓二人進來。二人進來後,端著飯菜喂雲淺月。
雲淺月雖然沒什麼胃口,還是吃了一些。
飯後,青裳輕聲道:“您再睡一會兒吧!”
雲淺月已經沒了困意,再睡也定然睡不著了,搖搖頭,“你們去休息吧!我不睡了。”
“如今距離天亮還早呢。”青裳看著她。
雲淺月還是搖搖頭,“我坐片刻。”
“那奴婢陪您坐一會兒吧!”青裳坐了下來。
雲淺月見她不去睡,也不強趕人,問道:“頂替夜天賜那個孩子怎麼樣了?”
“如今睡著呢,能吊幾日命,怪可憐的,可惜是天疾,這個連世子也救治不好。”青裳道:“奴婢看著他都可憐受罪,睡著的時候,總感覺出氣多,進氣少。”
雲淺月抿了抿唇,片刻後道:“既然如此受罪,就彆用藥吊著命了,多活一日,不過是多受一日罪而已,讓他去了吧!”
青裳點點頭,“世子妃說得是,若是等幾日之後,他再去的話,奴婢又要難過了。”
雲淺月點點頭。
這時,院外一絲異樣的風飄落,十八隱魂齊齊現身,當看到來人,又齊齊退了下去。
雲淺月看向窗外,見是兩道熟悉的聲音,青裳連忙起身迎了出去。
不多時,房門打開,葉倩和雲暮寒走了進來。見雲淺月肩膀上裹著絹布躺在床上,葉倩當先沒好臉色地道:“雲淺月,你說不是自找的是什麼?我費勁心機布置,全讓你給毀了。”
雲淺月看著她,“今日的刺殺是你布置的?”
葉倩冷哼一聲,恨恨地道:“你舍不得夜輕染,如今暴露了我們。”
雲淺月想起三環破九箭的手法,她隱約有些猜測,但如今證實了是葉倩,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葉倩惱怒地道:“你這個女人,多好的機會,若是夜輕染死了,這天聖江山就剩下個夜天逸和夜輕暖,能翻出什麼大天來?你偏偏救了他,而且你聽聽如今外麵百姓們都在說什麼?都在誇夜輕染這個新皇帝頂著傷完成了大典,有堅韌筋骨,對他推崇備至,本來是一局必勝之局,被你毀了個徹底,你……”
“算了,事已至此,就彆說她了。她是雲淺月,不是彆人,若她不救夜輕染,才真不是她了。”雲暮寒見雲淺月低垂著頭不說話,攔住葉倩。
葉倩不甘心地住了嘴。
雲暮寒走上前來,看了一眼雲淺月的胳膊,“當時她用了十分的力道,即便三箭破成九箭,分了一些力道,但還是淩厲,你的傷口要好好養月餘才能好。”
雲淺月點點頭。
“疼嗎?”雲暮寒問。
葉倩冷哼一聲,“她疼什麼?是容景疼才對。”
雲暮寒無奈一歎,伸手拉住葉倩的手,溫聲道:“你明明當時看見她受傷,臉都白了,本來後麵還要再射出的箭也取消了。如此擔心她,如今當了她的麵,怎麼就沒了好臉色?”
“她若想要人給她好臉色,自己到爭氣些啊!也不看看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夜輕染和容景暗地裡鬥得你死我活,容景天大的苦都自己扛著,將她護得密不透風,她倒好,今日偏偏還認不清形勢幫敵人。”葉倩怒道:“這樣的女人,就是個喂不家的白眼娘。”
“話也不能這麼說!當時的情形你不久前也是聽說了。當時夜輕染不抵抗,問她是否要他死,妹妹是說了死,夜輕染便真的等死了。若真因為她一句話,他就死在了觀鳳樓的話,那麼後果可想而知,她會背負上紅顏禍水的名聲,將來的《天聖·江山誌》也會記上一筆。德親王、夜氏的暗龍、暗鳳都會撲向她和雲王府,後果不容樂觀。”
“那又如何?還能怕了不成?”葉倩無所謂地道。
“她是可以不怕,但一是她死心不喜歡夜輕染因她一句話而死;二是自小長大,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在自己麵前而不救,她會一生記得那一幕,永遠難忘,她也不想;三是將來,以後但凡事有人提到她的名字,除了會想到容景外,也會想起為他一句話而死的夜輕染。不用說彆的,隻這三點,她不救也得救。”雲暮寒道。
葉倩頓時恨恨的,“好個夜輕染,我一直知道他心機深如海,不想深到這種地步,寧願拿命來賭。他就是個瘋子!”
“天聖時局對他不利,這半年來,先皇死,太子死,德親老王爺死,四皇子下獄失蹤,四皇子側妃死,太後死,不足月的小皇帝為帝,攝政王掌權,如今明太後拿著遺詔出現,著夜輕染登基。天聖連番動蕩,民心早就不安穩了,他登基也不安穩,唯獨一賭,賭贏了,他隻用這登基大典一日就鞏固了帝位,穩定了民聲,賭輸了,自然就輸了命。”雲暮寒感歎道:“不得不說,論心機,論狠,他都令人佩服。”
“那是自然,這我早就知曉,否則當年也不會被他奪了胭脂赤練蛇,我追他後麵五年而不得。”葉倩話落,見雲淺月一直不出聲,板著臉道:“雲淺月,這回您心中清楚夜輕染有多狠有多深的心機了吧?他將你都算計透了!利用你利用得不留一絲餘地,看你以後還對他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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